張展站在那裡一動不動，死死地盯著新出現的出鏡工作人員地眼睛，牆壁上的宣傳片是迴圈播放的，片中的工作人員依然有條不紊的介紹公司的各種先進裝置和最前沿的專案和發明，只是張展隱隱感覺到，當他站定靠近牆壁時，似乎鏡工作人員的眼神有些躲閃，但這細微的面部表情很難輕易覺察，在不斷變幻的影片下，張展無法確定是不是由於自已看的太久而眼花，或者出現幻覺。

“張先生，洗手間需要繼續向前走。”一個俏皮又不失禮貌的聲音在張展背後響起，是一臺引導機器人正瞪著大眼睛一臉單純的看著張展。

“好的。”張展見狀，暫時放棄觀察這面牆壁，繼續向更深處走去。

待他回到大廳，前臺女員工顯然已經等待許久，一見到張展熱情的問道：“請問您是溫灝的同學嗎？不好意思，讓您久等了，您跟我這邊來吧！”

張展回以微笑，點點頭，輕輕顛了顛背後的書包，長舒一口氣，跟著向前走去。

果然，溫灝還是很靠譜的。在張展還在讀初中的時候，偶然遇到蹲在學校角落裡研究機器人的溫灝，身邊還有一灘水。

出於好奇，張展走了過去，問道：“這是嗅敏測量器新出的版本嗎？我還從來沒見過能下水的嗅敏裝置呢！”

“你也喜歡這類產品嗎？”溫灝疲憊的站起身來，臉上卻滿是驚喜，“可惜現在做的還不夠，下水以後就失靈了。”他低頭，失落的看著地上滿是水漬的機器，用腳踢了踢。

“這還不簡單？用疏水材料不就行了？”張展奇怪。

“用疏水材料當然可以，但是即使是人戴上它也不能在水下呼吸，更別提聞到什麼味道了。”

“直接在水下聞啊？！”張展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問道。

“當然了！可惜這個又失敗了。”

“或許，人在水下原本就不容易勘測氣味，不然你先用在動物身上，比如魚啊之類的……”張展摸摸下巴，略有思忖。

“魚？魚又不會說話，即使聞到了，我們也不知道呀。”溫灝依舊失落，對張展提出的想法感到莫名其妙，於是彎腰撿起機器，準備收拾回家。

“那做一個讓它可以說話的東西不就成了？”張展見溫灝說著就要離開，緊忙問道：“你這個壞掉了的，可以借我看兩天嗎？”

“怕是不行，這裡面有智慧財產權的，不過如果你也喜歡，下次的產品展銷會我們可以一起去！”溫灝難得遇到同好，熱情邀請。

只是當時張展還並未意識到溫灝背景之顯赫，溫灝也有意避開這類話題，於是二人逐漸熟絡起來，直到大學畢業時溫灝送給張展一個語音轉化裝置，還是成功試用後尚未公開發行的新版本。

只是張展不知道，這次利用溫灝暗訪智造集團的行動，會對兩人的友誼產生什麼影響。為了獲得晶片背後的真相和哥哥的死因，張展顧不了那麼多了，只是寄希望於溫灝沒有牽涉其中。

張展正心想著，跟著前臺姐姐來到了樓上一處格外簡約的廊道里，這裡，兩邊就是再普通不過的牆壁，沒有任何影象播放，也沒有接待機器人走來走去，安靜地幾乎能聽到走廊盡頭洗手間裡傳來的幾滴水落聲。落窗處，能看到遠處人流的熙熙攘攘，更遠處幾乎能望到郊區的幾處山坡和林木，感受如同另一個世界般的寂靜。

沒等張展緩過神來，前臺姐姐突然停下腳步，回頭看著他溫柔的說：“張先生，溫總裁在辦公室等您呢。”

“好的，辛苦您了！”張展點頭，繼續向前走去，推開了那扇標著溫灝姓名的大門。

“張……舟？”溫灝抬頭，一臉疑惑的看著張展。

“沒錯，就是我！你這辦公室排場夠大的啊！”張展說著，四處打量辦公室的構造，這間辦公室一面巨大的落地窗佔據了整個牆面，窗外是遠處的山坡和樹木，往下看去，渺小的人們和車流同螞蟻一般四處遊走，看起來孤零又弱小，禁不起任何一場大的風暴。

張展懶散的把包往沙發上一甩，懶洋洋的躺了下來。

“你可真行，我看到簡歷的時候還愣了一下！”溫灝走到張展身旁，遞了一杯水給他。

溫灝如今身穿筆挺西裝，絲毫不見幼時孤僻的模樣，眼神裡多了幾分敏銳和決斷，身形略顯瘦削，給人以清冷，說話卻鏗鏘有力，讓人難以質疑。由於留了一圈鬍鬚，溫灝顯得比張展成熟了不少。

“哎呀，出來混身份都是自已給的。欸？你爸不知道這事兒吧？”張展接過水杯，心裡放心不下，還是多問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