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總有一天他會想明白的，”蔣光頓了頓，繼續說，“又夏是為了李安，也是為了她自已。”

“就因為孫化把李安當成下一個進攻物件嗎？蔣隊，我不明白，如果孫化真的想對李安動手，他不用等到這個時候。”

“李安的大腦裡，是他們初代最原始的那塊晶片，當時他們的老隊長和張帆，三個人同時被植入腦部晶片，卻只有李安活了下來，這不是奇蹟，是個意外。”

“意外？”冷杉問道。

“對，聽當時毒販中一個醫護工說，本來他們是想折磨李安他們，於是選擇給他們植入晶片，正好讓新來的腦科醫生練練手。沒想到，本來想要刺激神經的晶片，卻意外放在了資料計算區，在李安的腦中形成微型計算器。他們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救援人員已經找到了他們，在猛烈的攻擊下，當時的毒販倖存者寥寥無幾，活下來被關押的，也只是知道有這件事，卻不知道發生在誰身上，也不知道具體內裡。”

“也就是說，他們一直在尋找的原始資料，就是李安？”冷杉問道。

“對。另外關於孫化的目的，這也是我最近才知道的，我一直沒想通為什麼非要把孫化插進一隊，直到我前段時間看見孫化抽屜裡不小心露出來的地質結構圖和地動儀研發論文，我這才明白，原來孫化一直在關注蔣名樓的研發專案，不過他的目的並不是推衍未來，而是為了研究地震。”

“地震？”冷杉驚訝，細想卻也合理。

孫化作為一個金融學的大學生，卻去輔修了地理，最後竟然求著父親來到警察局工作，這樣的工作歷程背後只有一個從未引人注目的目的——那就是發現CiRound手錶的科研資料，然後製作真正的地動儀。

孫化再也不希望有下一個奶奶在地震中喪生了。

他怕極了。

“所以李安潛入智造，也是蔣名樓計劃的一部分？”冷杉看著蔣光問道。

蔣光不敢確定，但恐怕事實便是如此。他沉默一會兒，細數著李安在智造的經歷，希望能從中察覺出什麼。

但是他無論如何沒有想到，圓周率算盡的第三次驗證結果從來沒有公之於眾，這場浩劫的始作俑者，不過是故意把計算機編碼中的“0”錯寫成“1”的賈樹而已。

作為第三方驗證機構的聯合國資料部，從未能成功計算至智造集團公佈的資料位數，他們驚詫於智造集團的技術，卻不知道這場科技競爭的背後，是一個又一個被拿來當做人體計算機的技術人員。

他們利用人類大腦中未開發的80%，將計算晶片植入到人腦中，那一個小晶片只具備初始的控制和計算能力，卻能控制整個人腦細胞為計算而工作。

計算資料透過無線電波，在人體計算機腦部因過度疲憊而衰竭死亡前的一瞬間，將資料傳輸到一串配備給他們的黃金手鍊上，然後秘密傳送回集團內部，接著啟動下一臺人體計算機……迴圈往復，製造集團的計算速度已經無人能匹及。

而這一切，孫化自來到李安身邊時就已經瞭然於心。

他在局長父親那裡得知李安曾參與老隊長緝毒事件，加之瞭解到李安時常會頭痛，猜測就是李安身上攜帶著最初研發的晶片。

他常秘密跟隨李安，局長兒子的身份非常便利，並不會引起人們過多的懷疑，再加上他的偽裝，扮豬吃虎，矇騙了包括李安在內的所有警局同事。

在蔣名樓和父親的幫助下，他開始了為期五年的潛伏計劃，目的只有一個，發現計算原理，並且研發地動儀！

可他沒想到的是，蔣名樓從未真正的想要與他共享這份財富，在得到孫化第一次的調查結果後，蔣名樓就緊鑼密鼓的開始嘗試還原晶片，很快就得到了有效的收益。

而這一切，孫化還以為是自已爭取來的，面對許又夏的百般阻撓，為了他的偉大事業，他不得不利用蔣名樓的手，在一次對李安和張展的醫療救援中，順便把許又夏除掉。

而李安，直到那時才看清孫化的真實面目。

蔣光作為中央派下來，秘密調查蔣名樓及智造集團的工作人員，蔣光知道這件事與李安有牽連，由於在蔣名樓和李安兩邊分身乏術，只好又派冷杉潛入三隊，進行秘密調查和保護。

等冷杉終於能夠鎖定孫化就是危險人物的時候，為保守任務秘密， 始終無法透露給李安等人。

而孫化行動速度之快，實在超出了冷杉和蔣光的意料，他聲東擊西，眼看著攻擊目標是李安與張展，卻在混亂的爆炸中徑直走向了正在忙著實施救援任務的許又夏。

李安無法接受。

他不恨冷杉，卻如何也不能像從前一般對待她。

對一個聰明人來說，最有打擊性的，不過有人告訴他，“這一切都是個笑話”。

為了防止人體計算機在生活中洩露智造集團的核心機密，他們將相關語言和行為功能一併控制起來，賈樹嘗試了許多辦法，都沒能夠把關於晶片的秘密表達出來。

他無計於施，只能把希望寄託在自已最信任的夥伴身上，當他看到蔣光偷偷去查驗所有人的資料庫和晶片程式設計的時候，他就知道，蔣光一定會發現自已死亡的真相！

不論是宋代還是王小康，又或者是那個丟了金手鍊的吳銘，或者是對溫君屹百般討好的趙鷹，都不過是蔣名樓手下的犧牲品罷了，而溫君屹，是蔣名樓一次又一次行動中最好用的手臂。

而一個又一個襲擊者嘴裡口口聲聲的“未達的事業”，不過是蔣名樓口中，為了探索宇宙終極秘密的噱頭而已。

所以宇宙的終極秘密到底是什麼呢？

是把0寫成1的亂碼還是說不出口的晶片秘密，是社會變遷背後一隻操縱的上帝之手，還是從天而降的一顆帶來科技變遷的隕石……

又或者是，一枚斑駁的爻拋起時，人類追逐的目光。

這一夜，李安的夢裡，藍色河流靜靜流淌，慢慢匯入大海，海岸邊一位身著白色長裙的女孩，正笑意盈盈的看著他……舞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