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娜耐心地回覆他,“那都是過去的我,我能用現在的語氣表達幫助你的意思,還不能證明我已經變善?”
僱員父親依舊和她保持距離,一臉仇視般的眼神注視夢魘之月。露娜本就控制不住的心智變得更加起伏不平。一滴滴汗珠從露娜的額頭上掉落下來滴在土壤之中,她逐漸無法再保持礦物在劍端上的平衡,僱員小馬也等不及了,表情變得凝重,伸出鐵爪就要把礦石取走。露娜下意識以為對方要攻擊她,先閃爍到一邊,同時保持精神維持對長劍施加的魔法。她的薄紗般毛髮擋住了狹小空間的視線,使得僱員父親一個沒站穩差點摔進一望無盡的洞口中。閃塵正巧順著繩索滑落到此位置,看著父親驚魂未定的樣子,他憤怒地朝洞口內望去。
“這礦石的重量很重!不要這麼隨便拿下來!” 露娜衝那位父親喊道,“我可以使用群體閃爍魔法帶你們出去!”那位父親回頭繼續和露娜對視著,“看著你把鑽石據為己有嗎?你作為一名天角獸,我們路馬憑什麼相信你?”閃塵趁著露娜精力集中在他父親這邊,直接向鑽石撲過來。露娜意識到可能會傷害到他的時候,控制長劍往側邊飛離,那個聲音在露娜意識深處默唸到,“你到底是什麼?你是夢魘!” 露娜的內心咯噔一下打顫住,導致長劍歪斜到一個巧妙的角度,直直的順著鑽石中心划過去。
在三隻小馬驚詫的注視下,那祖母綠寶石被鋒利的長劍沿著切口一分為二,那蠕動的能量也像蛞蝓一般爬出鑽石內部,挪動黏糊糊的身體在溼潤的土壤上慢慢前行。露娜意識到自己闖下大禍,為了給自己留一條後路,用魔法拿起那團蠕動的物質,一個閃爍到礦洞邊緣外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僱員父親看著躺在地上的兩塊璞玉默不作聲。那位兒子慌忙地拿起一塊璞玉,於月球土壤相摩擦,一部分堅硬的碎土猶如他們墜入冰窟的心,就這樣散落而下。兩塊璞玉即使被附著粘性較強的泥土,也無法再癒合如初。
兒子無奈的搖頭對父親問,“沒有任何挽救的餘地了嗎?”僱員父親搖了搖頭,“真正起作用的不是表面的礦物質,而是核心那團能量。你也看到了,這實際上是一個蠕動的生物,體內的基因可以用做於無性繁殖的研究。”
“我們目前只能找到那個夢魘之月,把她舉報給公司以換取一部分獎賞吧。”兒子回覆道,“我們多少多少還是要對祖母綠鑽石的損壞負責。”
在他們對面的一隻踩在繩索上工作的獨角獸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在背後問他們,“你們說的是夜幕之下公司一隻尋找的那顆鑽石?那可是他們畢生所尋的東西!”
“是啊,現在都被那個夢魘天角獸給毀了。你們說我該怎麼辦呢?”兒子縱身一躍,跳到另一隻繩索的支撐點上,劇烈地搖晃後才穩住了身體。“你在礦井一直工作,你知道我和父親的一直以來過的都是什麼生活。”
“Nightmare Monn?她對夜之子過去挺壞的,我們也沒有魔法能量打敗她。”這隻獨角獸扭過頭來對他感嘆道,“咱們公司,說實話天天讓我們一直挖到凌晨,工資給得還不夠我們在這裡的租金。如果她能順便借這件事把公司去鬧一個翻江倒海,我們正好在她掀起的風頭下提出我們的要求。”
“要求?我到希望公司能還給我們正常的作息。我被他們壓榨得甚至沒有時間去學習,我明年還準備考入夜之子高校。”他說道。
“咱們負責礦洞的工頭有個女兒你聽說沒,長得雪白雪白的。 仗著自己著段時間賺了不少錢,把她女兒送進去了你說的學校。要知道夜之子唯一的學校可不好考啊。”
“我知道她,不瞞你說我也是為了和她在一起才要立志考入同一所學校。”他的臉開始變得紅潤,“我和他從小玩到大,可謂是青梅竹馬般的關係。可惜他父親並不喜歡我。”
“你有空找她去求求關係給你,說不定碰巧你就能進去了。”那名獨角獸打趣地說到。“不過你還是先把鑽石的麻煩事解決吧,不然你會被公司一直纏著。”
此刻在礦坑洞口之上,露娜 念動咒語再次讓長劍消融於稀薄的空氣中,用魔法把秀髮儘量遮住她的半側臉龐,那團蠕動的生物從她藍色薄紗般頭髮間探出頭來,露娜強忍心中湧出的噁心感,連忙用更多的頭髮把它蓋住。望著飛在洞口上收集礦石的天馬督察員,她完全不敢哪怕用餘光撇向他們。正當她想再次用閃爍魔法一走了之時,穿著灰色法袍的落雪在遠處站在她面前微笑地看著她,她特意在那純淨的頭髮上別了一朵盛開的百合花。
落雪揮揮右蹄向她打招呼。露娜也不想在親愛的朋友面前再次躲避事情,但又礙於不能讓一個黏糊糊的東西藏匿於毛髮之中,厭惡般的用魔法把它扔在地上,隨後甩甩被搞亂的頭髮,閃爍到落雪面前。
“你以後少用這個魔法,不然夜之子們總要議論你。”她善意的提醒道,“話說你為什麼要來這裡?是誰推薦你來的?”
“我覺得挖掘礦石挺有意思的啊,而且我還能賺不少小馬幣。”露娜一開始還不好意思把見到霧軌的事情透露給落雪。
“你告訴我,誰推薦你來的,這個地方不適合你。”Snowdrip的言語透露出難見的焦急。之前的落雪從不會以這態度和她對話,即便是她的女兒。
“夜之子高校的學生,我今天剛跟她認識。怎麼了?” 露娜反問道。
“這裡的情況魚龍混雜,你要知道他們挖掘這裡的礦石,分析對他們有利的元素成分,然後拿去做基因實驗!你沒看到只有那個公司派來的員工才在這裡工作,沒有普通小馬會來這裡。夜幕之下公司會對一切影響生意的小馬進行無差別抹除!我不想你剛回來就被攪入到這種事情!在這裡是我最關心你。”
“我知道,落雪。我很幸運能在孤獨的月球戈壁之上遇到你,哎。”Luma吞吞吐吐地想坦白剛才發生的事情,”落雪,我闖禍了。我把那個什麼綠寶石給弄壞了。”
“祖母綠鑽石對吧,我聽圖書館裡員說你回來時候的情緒就不穩定。我就預料到你會控制不住自己。”落雪彷彿猜到了露娜使用神器無意損壞鑽石的過程。“ 我建議你趕緊回到遺蹟圖書館,這幾天先別跑出來。就算你魔法造詣再高,也別捲入這種紛爭。”
在她們的正前方,兩名身穿航天工作服的飛馬拉著一箱滿滿的月球土壤的貨車路過她倆,土壤之中零星散佈著清一色的綠色小礦石。Luma清楚的記得,這是在星象觀測站負責偵察工作的兩名飛馬觀測員。她倆路過正在交談的落雪和夢魘之月,把這輛馬車運送給那名交付露娜任務的工頭後終於有機會休息下來,抖抖翅膀甩下掛在面板上的汗液。其中一名飛馬看到露娜穿戴安全帽在這裡躊躇等待著什麼,連忙上去詢問落雪發生了什麼。
落雪便把露娜轉述於有關鑽石的一切都跟他表明了。“她損壞了祖母鑽石?怪不得你們倆在這愣著發愁。我倒是有個好辦法,我現在去和我的兄弟商量一下。”他快步飛到自己的夥伴和工頭身邊,和他們竊竊私語著什麼。飛馬們不時用遲疑的目光回頭瞥向露娜,工頭小馬的望著露娜浮現出一抹滿意的笑容。
三隻夜之子小馬走到露娜身邊,雌性小馬首先開口說到,“公主,如果你願意的話,我這位朋友有辦法幫你脫離窘迫之境。”露娜滿臉疑惑的看著他們三個,工頭小馬說到,“我看到你身上蘊含強大的魔法能量,綠寶石被損壞,公司一定會派遣小馬來搞你。這對天馬情侶正好後天要去月球暗面幫我送一趟珍貴的礦石,還有一些研究資料。你不如就跟他倆一起去。你不但能躲避這次風頭,並且月球暗面對你來講也是未知領域。”
雄性飛馬觀測員用右蹄拍拍露娜的背部,“落雪說你住的地方有電話,到時候我倆打電話通知你。你踏下心來,不用過多準備什麼。”
雌性飛馬觀測員對落雪說,“我們倆的偵查能力,和野外生存能力你也知道,我倆當初應聘進入星象觀測站也是你考核的。這個專案當時條件還很嚴苛,沒有過硬的身體素質和學位都進不來。”
落雪看著定在原地陷入思考的露娜說到,”我建議你可以跟他們去一下,你一定要穩定你的情緒,這對你以後在月球的生活很重要。”
兩隻飛馬觀測員瞟了眼用繩子懸掛於礦洞高處的鐘表,已經是中午十二點了。率先有兩隻獨角獸員工陸續從礦坑中沿著繩索爬上來,拉幫結夥的跑到附近的小餐館中享受普通民眾的快樂。他倆便向落雪提出邀請,“我說領袖,你既然來了,咱們三個也難得聚在一起。跟我們去喝一杯,反正現在也到了休息時間。”
落雪 婉言拒絕,想陪露娜繼續好好聊,可轉眼看見她卻在和工頭小馬交流的正在興頭上,猶豫片刻只得跟兩名飛馬觀測員一同離開了。
“公主,你相信月亮魔駒真的去世了嗎?”工頭小馬抽著煙敞開了話題。
“幾千年前我就認為她的靈魂和肉體一起去了,就情緒失控,各種負面情緒撲面而來。後面我的朋友告訴我這是一種詛咒的源頭。”露娜還能記起自己飼養的魔寵名叫奧特利。
“那我現在告訴你,如果有一種基因,能讓它復活呢?你有什麼反應?”
露娜的眼神豈可抬起來對著工頭小馬,她第一時間沒做出回應。
“如果說不僅僅能復活,還能像流水線一樣一直複製呢?”工頭小馬明顯拉低了音量,“夜幕之下公司一直在秘密研究這個專案,而那祖母綠寶石中東西才是解開謎題的關鍵。如果你還持有它,你會有這裡最大的話語權。”
“就沒有下馬站出來反對?這明顯是對生物鏈穩定性的一種踐踏。”露娜驚詫地反問道。
“要能站出來的,這公司不會還活到現在。這話也就我對你說,我看你有潛力改變現狀。”工頭小馬掐滅菸頭,扔進礦洞中,“你先拿著證據躲一陣風聲,過段時間你可以拿著個證據去舉報,就算曝光不了也能狠狠撈一筆。”
工頭小馬彷彿忘記了什麼,“稍等我一下,馬上回來。”之間他快步朝集裝箱附近臨時搭建的茅草屋中翻動一陣,隨後帶著一小包布袋折返回來,“你今天雖然出了些差錯,但念你以後潛力很大,今天的工錢照發。”露娜趕忙用魔法開啟布袋,裡面被沉甸甸的小馬幣塞滿了。“這些你確定都是給我的?”
“都屬於你的,公主。我一會把聯絡密匙告訴你,這些天歡迎你隨時來。記得直接找我報到就可以。”工頭小馬恭恭敬敬地說到,“快去找你的朋友吧,我看他們往前右拐都走遠了。”
露娜拿起放在儲物櫃的隨身挎包,在礦洞周邊的街道上猶豫地走走停停,用魔法提著那一袋子金幣,不知道是否當下要和落雪分享這一好訊息。她確實在一家燒烤店鋪內發現落雪和天馬觀測員夫婦在平靜地聊天,落雪的心情沒有隨著對方談話中洋溢的歡樂氣氛而好轉。露娜愣在原地思索片刻,還是騰起翅膀,從高空繞過那運輸軌道,回到了由生態矩陣包裹的遺蹟圖書館中高塔。
她一路飛回自己的小屋,把這一袋勞動的成果先放置於床邊,隨後飛到第一層在《古典藝術》類別中找到一本講述歌舞劇的書本,閃爍回房間開始一邊閱讀,一邊想起了關於夜之子的回憶。原本是自己開創了新的社會形態,如今卻毫不重視自己的感受。
當年宮廷內外,她的姐姐和導師嘗試每天派遣侍衛小馬去蘋果魯薩打探露娜的蹤跡,最終連續一週一無所獲。大公主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每天處理完繁重的宮廷內外事務後不得而眠。Starswirl看到親愛的學生忍受找不到骨肉的煎熬,只能日夜叮囑侍衛小馬守在皇宮內外,走廊上幾乎佈置滿了來自各個崗位的侍衛。整個日月城堡甚至為了露娜對外宣稱暫停處理馬國居民投遞來的一切事務。
更嚴重的是,沒有小馬行駛升降月亮的職責,Equestria熬過了整整兩天白天,她才被迫擔負同時把握日月升降的責任。
就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其中一名在頂端走廊上即將熟睡之時發現,渾身髒兮兮,附著黃沙的露娜躺在走廊呼呼大睡。頓時整個走廊的燈瞬間一盞盞亮起,聞訊趕來的大公主瘋了般往露娜的方向跑來,Starwirl隨後慌忙從走廊另一側趕來。
Starwirl永遠忘不了那一夜大公主的表情有多麼驚恐。那種欣喜和憤怒的在潔白臉龐上彼此交織。
“趕快讓侍衛把她做全身清理,然後護送到我的房間裡!快!”大公主大聲吼道。
回到房間,露娜的意識逐漸清醒。她拿到兩件神器後,就失去了自己的意識,後面完全像喝醉酒一樣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她睜開朦朧的雙眼,看到憤怒的姐姐居高臨下的在黑暗的房間中盯著自己。
一盞煤油燈被大公主悄無聲息地點燃,她嚴肅地問露娜,“告訴我,你究竟去了哪?”
“姐姐,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露娜一時刻對姐姐生髮出了一股恐懼之感。
大公主從一旁的桌子上拿出一張羊皮信紙,冷酷地念道。“在蘋果魯薩有目擊者聲稱,二公主揮動鐮刀砍斷了陸馬種植的莊稼,握緊長劍恐嚇當地的居民。”隨後她狠狠地把信紙摔倒地板上,“你身為皇室成員,危害當地居民安全,抹黑皇宮整體榮譽。造成極其惡劣的影響!你自己好好解釋一下。”
“我,你這裡壓迫我,那裡壓迫我,我本想找適合自己的武器發洩積攢的情緒,誰知道我反而被它控制!”露娜大聲地辯解道,“你和Starwirl誰會出來關心我內心在想什麼?”
大公主接著說到,“你說我不關心你,你知道我們整個皇宮為了找你,兩天對外不處理任何事務,我擔心你的安全,兩個夜晚都沒閤眼!”她隨後轉為十分嚴厲的態度,“讓你去幫助國會買12只黑天鵝,你還私自吞併撥款我都不說你了,針對於你現在做的事情,我表示十分失望。侍衛!”
兩隻帶黃色頭盔的侍衛小馬馬上一左一右跑進來報告,“敬請你吩咐,公主陛下!”大公主猛地從書桌前站起來,夜色之下映出她嚴肅的面龐, “傳我旨意,從此以後露娜不得賣出房間一步,直到我宣告該命令結束為止!”
其中一名侍衛下馬立刻俯下身子求情,“露娜犯下的罪過的確難以被饒恕,可她畢竟是您的親妹妹,還請您三思而後行!”另一名侍衛小馬也附和道。雙雙跪在地上為露娜求情。
大公主無奈地背過身去,眼眶不經意間溼潤了。“我心已決,你們再多說一句,別怪律法無情!”露娜的毛髮緊緊地耷拉在身體之上,她心中對姐姐的怨恨此刻更深一層,見到命令再無退讓的可能性,她自覺地打起精神站起來,跟隨侍衛小馬回到自己的房間。
臨走之前,她睜大雙眼對大公主怒目而視,“總有一天,你會為自己此刻下的決定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