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回關縱橫千餘里,乃是天下排名前三的雄關,佇立於極北妖原與赤縣神州之間。
關內原本各類商鋪茶館、青樓藝坊林立,販夫走卒絡繹不絕。極北妖原原始自然,靈藥礦產未經大規模開採,散落於荒野之中,吸引了大量遊商出關冒險,搏一搏富貴。
可惜戰事驟起,那些遊商散修紛紛退走,如今的無回關中已經被朝廷軍隊和眾法脈道兵佔據。馮衡跟著楊世傑一路前行,四周店鋪蕭條,路上除了身著各色甲冑的兵卒,偶然見到幾個普通人都是步履匆匆,面色不安。
“看來伐妖之戰遠比我想象中艱難。”馮衡若有所思道。
“天啟帝厲兵秣馬數十載,原以為能勢如破竹,沒想到妖族與魔門暗中聯手,竟在無回關外僵持住了。”楊世傑隨口解釋道。
說話間,楊世傑帶著馮衡和徐錦堂來到了中央一座佔地數十平米的營帳前,帳門口四名魁梧軍士站立。
“滄州龍湖道院馮衡(楊世傑、徐錦堂)求見裴將軍。”三人齊齊拱手通報。
伐妖之戰,天啟帝一口氣派出了朝廷四平、四鎮、四徵、四安十六位上將軍中的五位,其中平北將軍裴擒虎坐鎮無回關二百餘載,為此戰總帥。
另有鎮南將軍徐南通、鎮北將軍公孫衍、徵西將軍安格保力、徵北將軍馬無韁分領一軍侵襲妖原。可謂是把能調動的軍事力量全部集中到了這裡。
裴擒虎身量高大、鬚髮茂密,一雙眼睛竟是琥珀色,望之七分像人、三分類虎。
馮衡心中暗道:傳聞裴擒虎乃是人妖混血,自小在妖原茹毛飲血,後受朝中太師點化,親手搏殺其父:渾天虎王,賜名裴擒虎,受命坐鎮無回關。
“龍湖道院弟子作戰勇猛,功勞卓著。望爾等勉勵,去吧。”裴擒虎抬眼看了看案前三人,隨意地鼓勵了兩句,就讓他們退下。
馮衡三人出來,徐錦堂有些凝重道:“看來朝廷和法脈間的矛盾更深了?”
“嗐,國之大事,唯祀與戎。諸法脈強行插手兵事,朝廷自然對我們這些道院弟子沒什麼好態度。”楊世傑顯然已經習慣了。
之後三人又去拜會了法脈在無回關的代表:冰魄寒宮一脈涼玉真人,一位高冷的女性真人。
不過對馮衡三人卻很是溫和,事無鉅細地介紹了下當前戰場形勢,並根據三人的道兵特性推薦了行軍方向。
“如今前線戰場西軍已經推進到了無回關前的黑風嶺一帶。楊世傑,你的五雷法兵恰好剋制此間吞魂鬼猿,當往此去。
徐錦堂,你率墨刀甲兵自北入象谷,那長牙象皮堅肉厚,普通道兵難以破防。”
“諾!”楊世傑、徐錦堂思考一番便齊齊應下。
“馮衡的五光元龍道兵最是全面,元術道統果真不凡!”涼玉真人看向馮衡,目光炯炯:“青眉山後五十里大湖,一群野蛟在那裡興風作浪阻礙東部行軍,這群畜牲有北海龍宮背景,正該你去。”
“諾。”馮衡應命一聲,但心中有些疑惑:法脈與四海龍宮素來井水不犯河水,難不成北海龍宮插手伐妖之戰惹惱了法脈?
涼玉真人則是一臉不出所料:屠龍這種事兒,還是要交給元術道統的人來做啊。
三人領命後各自回去準備,馮衡喚來馮白五兄弟還有張龍象、朱闞、養青雲幾人,說了涼玉真人的軍令。
馮白五人大喜:“蛟龍?這位涼玉真人真是大好人啊。”
“嗯?何出此言?”馮衡心中愈發奇怪。
“道子您不知道?”馮白看起來比他還驚訝,半晌後才面色怪異地說道,“傳聞遂古之初,元術祖師爺剛剛誕生,先天神聖祖龍趁機奪走許多五行權柄,還想吞掉祖師爺謀求更進一步。
後來祖師爺證道,以驚天動地的無上神通將祖龍活生生肢解為金、木、水、火、土、風、雷、雲、鱗,九條神龍。後伏五行神龍,開仙天、傳道統。自那以後,龍族便只剩下驅使風雲雷電的能力了。”
馮衡聽完在驚歎元術老君威武霸氣的同時,不禁心生嚮往。卻聽到馮白壓低聲音繼續道:“因有這段…緣分,所以元術道統諸位仙長都偏愛龍屬,諸如五龍車、鎮龍塔、囚龍鎖,還有飛龍羹、龍血糕、抽骨龍肉煲、龍皮凍……”
說著說著,馮白情不自禁吞了下口水,有些眼巴巴地看著自家道子,雙目中全是對食物的熊熊戰意。
馮衡被整得有些沉默,輕咳兩聲道:“咳咳,既然軍心可用,那就…出發?”
“諾!傳道子令,出發,屠龍!”馮白五人激動地吼道。
龍首艨艟上頓時歡聲雷動,甚至遠比當日馮衡以功名利祿激勵來得猛烈。
馮衡看著下方一片欣喜的場景不禁搖了搖頭,目光不經意間落在船頭那顆威嚴猙獰的龍首上一滯,仔細打量後確認了:是一顆真正的龍首鑲上去的…
五百道兵在“美食”激勵下,法力不要錢般湧入龍首艨艟,一道五色遁光飛速劃過天際。
青眉山上盤踞著一群妖猿,領頭的猿王剛剛突破大妖,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察覺自家領地有人闖入,扛起混鐵棍氣勢洶洶地飛了出來。
“呔,青眉大王在此!”
“嘭!”
猙獰的龍首在青眉妖猿眼中極速放大,一愣神的功夫已經來了個親密接觸,強大的衝擊力讓它飛出了十幾米才停下,狠狠甩了甩腦袋,藉著雲頭遮掩狗狗祟祟地回了青眉山。
“什麼東西?”龍首艨艟也因大妖強橫的軀體震了一下,馮白有些疑惑,但轉瞬忘在了腦後。
沒有什麼比屠龍更重要!
“昂~”幾聲似牛吼卻又比牛吼悠長高亢的聲音響起,艨艟外的風雪都瞬間變大了許多。
一處廣闊的大湖映入眼簾,在一片銀裝素裹中仿若明鏡,折射出虹霞般絢麗的色彩。數十條修長的身影或是騰飛、或是戲水,好不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