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謝晚泊主動和蘇瞬欽拉開了距離,似乎是那天晚上劇烈的心跳讓人不自覺的後退,也或者是對蘇瞬欽的感情有一瞬間的背叛。
馬車裡兩人沒說過話,一個人沉默地看著書,一個人發著呆吃東西,唯有一個小孩子充當氛圍調動劑。
抵達到了滁州,來不及訴說來時路多麼艱苦,就要著手投入賑災事宜,蘇瞬欽準備在暗地裡給謝晚泊充當謀士這一職,早日攻略完人。
滁州城內,官家施粥攤上,一眾餓得面黃肌瘦的百姓,看見冒著熱氣的鍋內,眼裡盡是渴望。本來以為可以喝粥的百姓,一個個排好隊,翹首以盼。
哪料濃稠的粥被人舀到涼水裡稀釋,瞬間就變成了水多米少。一雙雙眼睛看著官兵,眼裡盡是恨意,但是卻又無法反抗。
一個師爺臉上帶著奸笑,將臉上的肥肉都擠在一起,撫弄著山羊鬍子緩緩開口。“好了,這就是今天的賑災糧。愣著作甚,開始吧。”
隨後轉過身去,坐在了檀木椅子上,拿起一旁的茶壺,往嘴裡灌著水 ,搖搖欲墜的椅子和師爺胖胖的身材,在眾人面前顯得都是那麼可笑,整個人幾乎是嵌進去了。
一個一個人排隊,碗裡端著一碗碗粥水,米粒不見幾顆,都是白色的粥水。只是一個個的窩頭,一咬開裡面都是石子,外面裹著一層稻糠,又乾又硬完全就是板磚。
年紀大的百姓,根本就咬不動,只能泡在水裡,等待饅頭變軟,才能強行嚥進嘴裡。
謝晚泊看到這一幕,從沒想過下面的這些人會如此剝削百姓,剋扣賑災糧,以此中飽私囊。
直接命人將此處包圍,本來還坐在凳子上的師爺,被人架了起來。
“你們是誰?幹什麼,放開我。”四肢都在掙扎著臉上的肥肉頓時收縮在一處。旁邊的爪牙想來幫忙,直接被人扣壓在地上,不能動彈。
直接就軟軟的癱在了馬車邊上,謝晚泊撩起窗戶的布,俯視著跪在地上的人。
“我是誰,你不知道嗎?”說完拿出一塊象徵身份的令牌,所有人看到都跪了下來。剛才還作威作福的師爺,顫抖著身子跪下了。
“小的,小的不知是三殿下駕到,有失遠迎,沒能親自迎接,實在是該打。”
“你可知罪?”
“不知屬下犯了什麼錯?”
“你糊弄王上,以賑災之名行中飽私囊之事,罪不可恕,拉下去關進縣衙大牢。”
“三殿下,我錯了。我有眼不識泰山,屬下也是奉命行事,不關我的事啊,我也是受滁州守軍指派的,小的上有老下有小,您大人有大量放過小的吧。”
“放過你,你得看百姓們肯不肯放過你。”
人群中爆發出一聲又一聲,他們誓要討回公道。“嚴懲季師爺,他私吞朝廷賑災糧,剋扣百姓的糧,嚴懲罪人。”
季師爺聽到臉都青了又白,眼裡都是求饒,但這微小的示弱根本填不平百姓們的怒火。嚴懲的話不絕如縷,謝晚泊也這麼做了。
“聽清楚了,來人,給我押到大牢去,聽候發落。”
“三殿下威武,三殿下嚴懲惡人 。”讚美之聲在謝晚泊耳邊呼嘯而過。
“大家都散了吧,本王還要處理滁州的事務。”謝晚泊對侍衛叮囑道:“你在這主持施粥事宜,記住不要缺斤少兩。”人群很快讓出了一條路,所有人都目送馬車的離去。
一到守軍府,謝晚泊就包圍了守軍府,讓侍衛控制好守軍府的人員,一個都不能放過。
一個侍衛前來回復,“殿下,守衛府中有一條密道,直通城外。謝守軍已經帶著人逃走了,屬下辦事不力,還望殿下恕罪。”
“這點事都幹不好,本王養你們是吃白飯的嗎。此次念在你是初犯,罰俸祿三月,下去吧。”
“屬下領命,謝殿下不懲之恩。屬下告退。”
不一會兒,守軍書房就擠滿了人,都是來等三王子主持大局的,更多的是看熱鬧的,根本不會因百姓受難而感同身受,他們只會斂財。
一人走上前彙報,謝晚泊揮了揮手,示意他但說無妨。那人才清了清口,建議道:
“殿下,現滁州已有8個郡受到洪災影響,當務之急要疏通洪水,修築堤壩。”
“現在滁州早就成了瘟疫蔓延之地,應當要隔離和防護瘟疫。”
“災民現在正處於水深火熱中,應當開倉放糧,救濟百姓。”
“停,你們現在所說的的確是滁州的現狀,但也要有個先後。我令林大人你主管洪水疏通,李大人加牢堤壩。”
“可這,殿下。疏通非一日之功,還請殿下頒佈法令,尋找治水之人。”
“此言善,顧師爺你現在就頒佈法令,張貼在城中各處。”
“屬下遵命,那屬下就先告退了。”
“嗯。”
“劉大人協同本王帶來的太醫,一起去看看染病的百姓,太醫會協助你隔離病人。”
“是,微臣領命。”
“至於救濟百姓之事,急不得。王縣令你派人划船去救助百姓,安置在沒有洪水的地方。賑災的事本王親自來,其他人聽從調令去做吧。”
“是,微臣遵命。”一行人緩緩退下,只剩謝晚泊一人高坐大堂。謝晚泊起身,外面天色已經暗了,理了理思緒,準備回去了。
這邊,蘇瞬欽帶著蘇柔在宅子裡玩,等到下人端上來晚飯,但是由於某人沒回來,兩人一直乾坐在原地。
屋內微黃的燭光打在人的臉上,投射出很長的影子,蠟燭在哭泣,嗶哩啪啦的聲音在沉寂的環境裡別有一番韻味。
看到那個身影,蘇瞬欽嘴角撇了撇,語氣中盡是慍怒。
“你怎麼才回來,我都等你好久了。”
“正事太多,沒有辦法和你這樣天天不幹正事的人相比較。”
“你怎麼能這麼說我呢?”
“好了,別撒嬌了。你就知足吧,我在外面幹活,你在府裡享福。開飯吧,以後我回來的晚就不用等我了。”
等到謝晚泊動筷子後,三人才算緩和了。其樂融融的在一起吃飯,真的就像是一家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