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二柱一行人去了甘州,店裡一下子就冷清了下來,林嬌整日守在店裡,連半個人影都看不到,日子閒得讓人抓狂,也幸好是手裡還有活幹,否則整日如此,他們估計得操心死。
只是,這樣清閒的日子並沒有過多久,張家人不給她找不痛快就不是張家人了。
林嬌沒想到大李氏會來,還帶著小李氏和壯壯。
看到大李氏和小李氏,林嬌不樂意了,也沒啥好臉色,以前是拉因為張二柱在身邊,少不得要給張二柱一點臉面,如今張二柱沒在,她也懶得裝了。
大李氏是林嬌名義上的婆婆,伺候大李氏是這個時代的禮法,可憑什麼要伺候小李氏,要說她是嫂子,該小李氏伺候她才是,只是到底是一家人,一筆寫不出兩個張字,看在張二柱的面子上,林嬌倒也沒有將他們攆出門去,只是不怎麼搭理她們就是了。
“二嫂,娘今晚想吃燉排骨呢。”小李氏笑著說道,小李氏很得大李氏的喜歡,她可是給張家生了一個兒子,在張家的時候,她可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她說想吃排骨,那飯桌上肯定就會有排骨,如今她跟著大李氏進城,那就是來享福的。
“我還想吃龍肉呢,要不我把我自己燉了給你們吃。”林嬌就差直接給小李氏一耳光了,竟然還敢指使起她來了,也不瞧瞧自己的斤兩,別說是她了,就算是大李氏當著她的面說這話,她也是懶得搭理的。
跑到她家要吃要喝,還真當她是伺候她們的丫鬟不成,也不看她們那二兩重的骨頭,有沒有那個富貴命。
“二嫂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又不是我想吃,是娘說她想吃。”小李氏冷著臉說道,有她婆婆在呢,看林嬌能把她怎麼樣。
之前也知道這個林嬌不是個好相處的,不過小李氏也不怕,在張家,還是大李氏說了算,她有大李氏撐腰,諒林嬌也不敢把她咋樣。
“想吃就回自己家,在我家耍什麼橫,這裡不是你能指手畫腳的地方。”竟然還敢指使她了,真是把人慣得不知道自己是誰,如今,林嬌說誰的面子都不給了。
“二嫂發達了,這是嫌棄我們窮呢。”小李氏恨恨的說道,自從她嫁入張家,還從來沒有人敢用這樣的語氣跟她說話,連張三柱也不曾這樣過,這樣蠻不講理女人,難怪一家老小都看不順眼。
“你才知道啊,就是瞧不上你們又咋滴,那你們還眼巴巴的貼上來佔便宜,自己沒骨氣又不要臉,怪得了誰。”還以為他們不知道呢,明知道別人嫌棄還要貼上來,臉皮也真是夠厚的。
林嬌算是徹底不想忍了,反正忍也沒得用,反而讓自己生一肚子氣,與其如此,倒不如大家撕破臉,氣也不能她一個人生。
小李氏說不出來以後不登門的話,不過她拿林嬌沒辦法,大李氏可是林嬌的婆婆,想要收拾林嬌,那還不是分分鐘的事。
大李氏看到桌上的一個素菜,一直用筷子戳戳戳,幾乎都快要把桌子給戳出個洞來。
是個人都看的出來大李氏這是不滿意了,且要發作。
“你就給我們吃這個,這些東西豬都不吃。”大李氏扔了筷子,發了火,誰給她的膽子竟敢這麼招呼她這個婆婆的,都是張二柱給慣的。
只要看到林嬌這張臉,大李氏就心情不爽,如今竟然敢如此慢待她這個婆婆,這樣的女人,真不知道張二柱有啥好稀罕的。
“可能你家的豬金貴些,別人家的豬可吃不起這些,大寶、大丫,你們端了飯到屋裡吃去。”大人吵架,林嬌可不希望小孩子在場。
不過大李氏也不管這些,生怕在場等人不夠多,不知道她的厲害。
“走什麼走,你還怕丟臉啊,你看你們娘,眼裡只有錢,哪裡還有我這個婆婆,這樣不孝順,就算是休了你也是應該的。”大李氏大聲說道,休了林嬌的念頭每日都要在大李氏等腦海裡出現個幾十百把回,偏偏就她那個兒子不同意,放眼整個張家村,再也找不出比林嬌更不孝的兒媳婦了。
“休不休我是張家的事,您我終歸是外人,做不了主的。”以為張二柱不在就可以隨意欺負她是吧,就要看看他們有沒有這個本事了,別說是她了,就算是張老爹今天在這裡,林嬌也不帶怕的,這樣的人家,要不是看在與張二柱的面子上,就算是求她,她也不會留的。
今天,就算是張二柱在這裡,要是敢維護大李氏一下,林嬌也要踹了張二柱的,她這輩子不可能沒完沒了的忍受張家。
“你看看,你看看,你娘是個什麼東西,我看你爹是瞎了眼才護著這個女人。”大李氏衝著大寶說道,當著她面,竟然敢這樣跟她說話,反了天了。
“奶奶,不許你這麼說我娘。”大寶把碗護得緊緊的,他不喜歡他奶奶,每次他奶奶來家裡就要吵架,他可還記得以前他小的時候他奶奶連餈粑都不捨得給他吃的事情呢,這樣的奶奶,他不喜歡,也不喜歡奶奶到家裡來。
聽到孫子的話,大李氏更來氣,如今,在大李氏等眼裡,大寶和林嬌是一丘之貉,一樣可惡。
“你看你教的好兒子,還是讀書人呢,你們夫子就是這麼教你跟你奶奶說話的。”竟然敢教她孫子跟她作對,好啊,真是她的好兒媳婦啊,這樣的女人,就在張家有什麼用。
“是啊,俗話說的好,父慈子孝,當長輩的對晚輩慈愛,當晚輩的自然會對長輩孝順,若是當長輩的為老不尊,那當小輩的做不到孝順也是情有可原。”
林嬌慢悠悠道,大李氏除了生下張二柱外,對他們這個家,也沒什麼功勞可言,可她生的是張二柱,可不是她和大寶,就算是想要耀武揚威,也該找了張二柱,在他們面前叫囂,嚇唬誰呢,她長這麼大,可不是吃著大李氏的飯,平日裡給她幾分顏色不過是看在張二柱的份上,還真是把自己當棵蔥了。
“大寶,以後千萬要記住,對為老不尊的人,沒必要尊敬。”林嬌還不忘叮囑道。
她生的兒子,自然是和她穿一條褲子的。
“你說誰為老不尊呢。”大李氏氣得把桌子都掀了,連張二柱的爹都沒有跟她這麼說過話,哪家的媳婦敢跟婆婆這樣說話的,這樣的媳婦一定要休了。
嘩啦一聲,碗盤碎了一地,好了,現在連白菜也沒得吃了。
壯壯被大李氏的動作嚇得哭個不停。
“娘,這可怎麼好。”小李氏看到兒子哭了,抱著孩子急道,她兒子一哭可是不容易哄好的。
“乖乖,到奶奶懷裡來,不哭啦,不哭啦,奶奶疼你啊。”大李氏從小李氏懷裡把壯壯給抱到自己懷裡,輕聲哄道,哪裡有一點剛剛的囂張跋扈,分明就是一個慈愛的長輩。
“要是我的乖孫子有事,我要你好看。”大李氏對林嬌說道,竟然敢把她的心肝給惹哭了,大李氏心疼得不得了。
林嬌實在不耐煩看到大李氏和小李氏,可這裡是她的家,沒道理她給別人騰地方的,她們巴不得她走呢,然後這裡就變成了她們的地盤。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林嬌想著怎麼也不可能和平共處了,對大李氏這種人,只能對她不理不睬,林嬌也不打算管她們了,隨她們愛在這裡住多久就住多久,反正吃穿她都不管了。
大寶早上要去上學,晚上才會回來,早上出門的時候林嬌叮囑大寶晚上到他三叔公那邊去,林嬌則叫上大丫到外面吃早飯,至於家裡的那幾個人,愛吃不吃,反正餓的又不是她的肚子。
林嬌帶大丫到潘金蓮家吃包子,說起來,她也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到他們家吃包子了。
“林妹妹,可好久沒看到你的人了,稀客啊。”潘金蓮招呼著林嬌和大丫坐下,“大丫也是越長越俊了。”
“金蓮姐姐的嘴也是越來越甜了,給我們幾個包子吧,好久沒吃你們家的包子了,還真是饞了。”林嬌說道,只要不看到張家人,每天都是心情格外好的一天,可惜。張家人陰魂不散,她也沒有清淨日子可以過。
每次張家人一鬧,林嬌就覺得這日子過下去也沒啥意思,還不如她自己一個人過自在呢,反正她現在的生意也能養活他自己,倒也不愁吃穿。
“那行,等著啊,馬上給你們端來。”潘金蓮說道,然後手腳麻利的給端上包子。
林嬌她們去得早,正是包子鋪最忙的時候,潘金蓮也就沒有時間跟她說話了。
“大丫,吃飽沒?”林嬌吃了兩個就吃飽了,就問大丫道。
“吃飽了,二嬸,我們要不要給奶奶帶幾個回去,他們沒吃過這裡的包子呢。”大丫小聲說道。
“沒想到你是個這麼孝順的,你想給奶奶帶就帶吧,難怪你奶奶疼你呢,不過你自己給錢,如果沒有錢的話,就就在這裡給刷盤子。”林嬌嘲諷的說道。
說不生氣是假的,她也知道大丫也沒錯,孝順長輩嘛,也是應該的,養了大丫四五年了,不說視如己出,但也沒有虧待過,昨天她和大李氏吵成那樣,今天大丫就要給大李氏帶東西,她心裡自然是不舒坦的,真是喂不熟白眼狼。
“我還有事,先走了”林嬌說道,也不管大丫咋辦,反正她只給了她們兩個人吃等包子的錢,想要孝順她奶奶,那就用她自己的錢好了。
“二嬸。”
任由大丫在後面喊,林嬌都沒有回頭。
林嬌一直呆在店裡,直到下午大寶放學,就和大寶在三叔、三嬸那裡吃過了晚飯才回去。
林嬌出門的時候把房間落了鎖的,還特意在鎖上面放了跟頭髮,就是防著有人會想進他們的屋,沒想到她開門的時候鎖上的頭髮果然沒見了,趕緊開啟房間,東西一樣不少,想來是他們沒有開啟門,只是不知道是大李氏的意思還是小李氏的意思,這張家的人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以前她養雞鴨的時候,大李氏就偷過雞蛋,這回不知道她們想偷什麼。
不過也無所謂,反正家裡也沒啥錢,之前掙得錢這段時間都貼進店裡了。
大李氏對林嬌不管她們吃喝的事情很是不滿,奈何林嬌不管她們怎麼說、怎麼罵,林嬌從頭到尾都沒有搭理過她們,大李氏也自己去過菜場買過幾回菜,只是她沒有想到在縣城裡的白菜都要幾文錢一斤,在鄉下吃的菜都是自己種的,一文錢不要,每次買菜都像是挖掉她的肉一般,這還不是最讓她心焦的,不知道是水土不服還是換了新環境不適應,自從壯壯到這裡後就天天哭,每天都要哭到半夜,嗓子都給哭啞了,壯壯可是她的心肝,可把她可心疼死了。
住到第五天的時候,大李氏再也待不住,就說要回去,要是再不回去,她的寶貝孫子就要哭啞了。
大李氏要回張家村,林嬌一句挽留的話都沒有,大李氏不甘心,這次來兒子家,沒佔到便宜不說,她還花了幾十文的菜錢,她從來不是一個吃虧的性子,走的時候抓了兩隻林嬌養的雞,算是把她花出去的錢給賺回來了。
“大丫,你娘懷著你弟弟呢,肯定想你了,你跟著你奶奶回去看看你娘吧。”林嬌對大丫說道。
“大丫是過繼給你們這房的,跟我們回去做什麼。”大李氏不樂意,家裡孫女都起串串了,她哪裡稀罕孫女。
“大丫好久都沒有見到她爹孃了,想他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大嫂肯定也是想念大丫的,大嫂肚子裡的可是張家的長子長孫,馬虎不得,有大丫在一旁看著,肯定高興,大丫是個孝順的,連吃個包子都不忘要給您帶一個,大丫乖巧得很,絕對不會給你添麻煩的,你就帶她回去見見她爹孃吧。”
說著也不管她們是不是答應就關了門,看到大李氏到他們家來鬧騰,李氏不管不問的,不知道是贊同還是預設。
不管咋樣,林嬌都要讓李氏知道,她不是他們能輕易算計的,這個便宜閨女,如果不識趣的話,他們就自己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