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書,你他媽死哪去了,這麼晚了還不回家!】
【行,有種你別回來。】
隔著螢幕,宋清書都能感受到紀宴池的怒意了。
他給她發的第一條訊息是昨晚九點鐘,也就是說那個時候他就回家了,甚至可能更早。
還有那幾十個電話,宛如索魂奪命的彎刀,嚇得宋清書直冒冷汗。
這傢伙昨晚不是跟李知遇約會去了嗎,怎麼這麼早回家??
江歡從衛生間出來,看到宋清書狀態不對,關心地詢問:“怎麼了書書?”
宋清書哭喪著臉,把手機螢幕亮給江歡看,“紀宴池昨晚給我打了幾十個電話。”
結婚兩年,他們的通話次數加起來都沒昨晚多!
江歡眼底閃過一抹詫異,把手機拿到自己面前看,“我去,紀宴池這是看你夜不歸宿緊張了?”
宋清書:“他緊不緊張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離死不遠了。”
江歡笑道:“害,怕什麼,你回去跟他撒撒嬌不就好了。”
宋清書:??
她嚴重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問題了,江歡居然叫她回去跟紀宴池撒嬌??
長這麼大,她什麼時候撒過嬌啊!
而且還是對著紀宴池。
一想到那種冷酷無情的臉,她連話都說不出來,更別說撒嬌了。
宋清書搖搖頭,“還是算了吧,撒嬌這種事情我做不出來。”
“別啊,你信我,沒有哪個男人能頂得住女人撒嬌,你回家跟他撒撒嬌保證氣消!”江歡十分篤定的說道。
宋清書半信半疑,“你確定?”
江歡,“我確定以及肯定!到時候你跟他說話的時候,聲音溫柔一點嗲一點就行了。”
“而且你長得這麼漂亮,要是連撒嬌紀宴池不為所動,那他就彎的的!”
宋清書:“……”
“那我先給他回個電話?”
江歡,“回啥,你收拾收拾,換身衣服直接回家去。”
“為什麼要換衣服?”宋清書不解。
江歡沒有解釋,把手機放桌面上,直接把人推進了浴室裡:“你先去洗個澡吧,我給拿衣服。”
“好吧。”
宋清書沒再說什麼,昨晚沒洗澡身上怪難受的。
洗完澡後,她就穿著江歡的衣服回家去了。
昨晚紀宴池給自己打的最後一個電話是凌晨三點多,這會兒才七點多,他應該還在睡覺。
結果宋清書一進門,就看到紀宴池臉色陰沉地坐在沙發上,眼底的烏青八百米遠都能看見。
眼裡佈滿了紅血絲,宛如地獄裡爬出來的魔鬼,給她嚇一激靈。
【紀宴池!他!居然還沒睡!】
被他那雙通紅的眼睛盯著,宋清書頓時頭皮發麻,生怕他下一秒就飛撲過來把自己給吃了。
男人就那麼靜靜地望著她,沒有說話的打算。
宋清書連鞋都不換了,吞了吞唾沫,強忍著害怕朝他走去。
“那個……早啊。”
紀宴池嘴角勾了勾,從鼻子裡發出一聲輕嗤,聲音比外面的天氣還要冷:“捨得回來了?”
沒等宋清書回話,就又聽到他說:“我還以為你死在外面了。”
宋清書:“……”
【這話,是真他媽難聽啊!】
紀宴池起身,走到宋清書跟前停下,目光落在她那套陌生的裙子上。
語氣陰惻惻地:“厲害了啊宋清書,都學會夜不歸宿了。”
“電話不接,微信不回,能耐了啊。”
宋清書被他盯得有點頭皮發麻,“我要是說我手機沒電了,你信嗎?”
紀宴池大手抬起。
宋清書下意識縮了縮脖子往旁邊躲。
她這反應把紀宴池給逗笑了。
只不過是皮笑肉不笑,他抬高的手輕輕落在宋清書頭頂,順著她的頭髮往下,最後搭在了她肩膀上。
“怎麼,怕我打你?”
說一點不怕那是假的,但仔細想想,這傢伙哪怕再生氣也沒跟自己動過手。
一般都是她脾氣上來了,不管不顧地揍他。
這麼一想,宋清書又不是很怕了。
歡歡說,只要她跟紀宴池撒撒嬌,他就不會生氣了。
於是,宋清書抬起小手學著電視裡的那樣拉著紀宴池的衣角,捏著嗓子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嗲一點:“哎呀,我昨晚真不是故意不接你電話不回你訊息的。”
“你就大人有大量,原諒我這一回吧?”說著她還對紀宴池眨了眨眼睛。
紀宴池整個人直接就懵了。
宋清書這是……在跟他撒嬌?
這女人從小就要特別要強,剛學會走,被人欺負就知道惡狠狠地還回去了。
撒嬌這種字眼從來不會出現在她身上。
記得以前,她有事求他都是叫他過來,然後仰著下巴理直氣壯地說:“紀宴池你坐下,我有事兒求你。”
就差沒讓他給她跪下了。
那會兒他就經常說她沒一點女人味兒,連個撒嬌都不會。
後來,宋家出事面臨破產,她都不曾求他。
永遠仰著頭,一臉的高傲。
寧折不彎。
沒想到,有一天她居然會跟自己撒嬌。
宋清書等了好一會兒都沒見他有反應,忍不住懷疑。
【歡歡該不會是騙我的吧?】
【我都撒嬌了,紀宴池怎麼還不為所動?】
【難道是我聲音不夠嗲,不夠到位?】
這麼想著,宋清書清了清嗓子,又開始捏著嗓子說話:“昨晚歡歡喝醉了,我擔心她身邊沒人照顧會出事,就留在她家照顧她了,我真的哪也沒去,你就別生氣了嘛”
後半句那聲音嗲得宋清書差點吐了。
【媽耶,這居然是我發出來的聲音?也太噁心了吧!昨晚喝得酒都要吐出來了!】
【嘔,紀宴池也沒反應啊!就不該聽歡歡的,還說什麼男人都受不了女人撒嬌,明明騙人。】
頓了下宋清書忽然想到了什麼,震驚地看著紀宴池。
【嘶,紀宴池該不會是悄無聲息地彎了吧???】
隨著她的想法落下,紀宴池的臉也沉了下來。
抬起手敲了一下她腦門,“想什麼呢?”
宋清書吃痛地捂住腦門,心虛地說:“我,我沒想什麼啊!”
紀宴池目光在她身上掃視了一圈。
因為她夜不歸宿,不接電話也不回訊息而產生的怒氣消了不少。
“下次再敢夜不歸宿,我掐死你。”
話說得挺狠的,但語氣裡卻藏了一抹笑意。
臉色也不似剛剛那麼嚇人了。
宋清書知道他這是氣消,不跟自己計較了。
臉上立即展開笑顏。
【歡歡的這個辦法還真有用耶!看不出來嘛,紀宴池這麼冷漠的男人,居然也吃撒嬌這一套,嘖。】
紀宴池:“……”
他就說一向寧折不彎的宋清書,怎麼就會服軟撒嬌了呢,原來是江歡教的。
這人,總算是做了一件對的事。
宋清書笑嘻嘻地豎起三個手指,“我保證,絕對不會有下次了!”
紀宴池冷哼了一聲,雖然沒說話,但宋清書知道他原諒自己了。
看著他眼底的紅血絲以及無情,她多少有點心疼了,“你昨晚一夜沒睡啊?”
紀宴池,“你說呢?”
看他傲嬌的樣子,還挺好玩。
宋清書眉眼彎彎的笑了,“你就那麼坐在沙發上等我一夜啊?”
【怎麼會有這麼傻乎乎的人?】
從前紀宴池夜不歸宿,她就從來不等。
就算等也是在房間裡,躺在被窩裡舒舒服服的等著。
然後困了就睡過去了。
沒想到這傢伙居然坐在沙發上等自己一晚上。
都不知道該說他什麼好了。
紀宴池又是一聲哼,像個在發脾氣等哄的小朋友。
和他平時高冷不近人情的形象,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反差。
宋清書湊近他,一雙杏眸亮閃閃的,彷彿蘊含了萬千星辰:“紀宴池,你該不會是喜歡上我了吧?”
“又是給我打電話又發訊息的,還等我回家。”
這很難不讓人懷疑啊!
可紀宴池那麼傲嬌的人,會承認?
他想都沒想就否認了,“你想太多了,我不過是怕你死在外面罷了。”
宋清書切了聲,說他:“死鴨子嘴硬。”
“姐那麼漂亮,喜歡我又不是什麼丟人的事兒。”
紀宴池:“……”
“宋清書,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臉皮那麼厚?”
“你以前只顧著跟你的小情人們談情說愛,哪有時間瞭解我啊。”
又來了。
又來翻他那些莫須有的小情人舊賬了。
紀宴池無語。
“說得好像你很瞭解我一樣。”
宋清書十分直白:“我不瞭解啊。”
紀宴池:“……”他竟無言以對了。
宋清書沒跟他貧嘴,瞥了他一眼,然後收回目光去換鞋。
“快去睡覺吧你,別等下猝死了,我可不想守活寡。”
紀宴池,“你放心,你死了我都不會死。”
剛打掃完樓上衛生下來的王媽聽見這話一臉懵逼:?
夫人和先生又吵架了?
怎麼張嘴閉嘴死死死的?
宋清書沒理他。
紀宴池憋著悶氣上樓去了。
昨晚一夜沒睡,熬得是真難受。
其實他也不自己抽什麼風,居然就那麼坐在沙發上等了宋清書一夜。
真是瘋了。
等紀宴池上樓後,王媽走到宋清書身邊,“夫人,您可算回來了。”
宋清書嗯了聲,嗓音溫柔:“怎麼了?”
王媽:“夫人,您有所不知,先生昨晚很早就回來了,一直在等你回家。”
宋清書垂了垂眼皮,思緒不明。
默了兩秒,她問:“他什麼時候回來的?”
王媽想了想說:“不太到八點。”
“先生一回來就問您,連飯都沒吃。”
宋清書眉心蹙起,語氣驚訝:“他從昨晚到現在都沒吃飯?”
王媽:“是啊,先生本來是說等您回來一塊吃的,但是您一直沒回來。”
“後來先生情緒不好,我也不敢叫他。”
宋清書:“……”
這人,怕不是傻了吧,飯都不吃。
不對啊,他不是跟李知遇一塊下得飛機嗎,怎麼沒一起去吃飯?
後來宋清書才知道,紀宴池和李知遇只是湊巧坐了同一趟航班,兩人從機場出來就分道揚鑣了。
紀宴池先是回了一趟公司,處理好工作上的事情就回家了。
“王媽,麻煩你煮碗麵,我端上去給他。”
王媽應了聲好就進廚房了。
煮碗麵很快的,十來分鐘就好了。
宋清書端到房間時,紀宴池剛從洗手間出來。
“王媽說你昨晚沒吃飯,先過來吃點東西再睡吧。”
紀宴池一邊係扣子,一邊走過去。
見是一碗普普通通的雞蛋麵,他有些嫌棄。
“就給我吃這個?”
宋清書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有得你吃就不錯了,還挑。”
紀宴池落座,拿起筷子嚐了口,“你煮的?”
宋清書,“不是啊,王媽煮的。”
紀宴池:“……”
突然就沒胃口了。
見他不吃,宋清書有些納悶:“怎麼了嗎?”
紀宴池放下筷子,往沙發上一靠,看著她語氣格外認真地說:“宋清書,你變了。”
宋清書:???
她真的很懵逼。
“我怎麼就變了?”
她不一直這樣?
“以前你會親自給我煮麵,給我係領帶,照顧我的飲食起居,現在……”對我愛答不理。
後面六個字,紀先生臉皮厚,沒好意思說。
宋清書眨巴了兩下眼睛,沒想到他會這麼說。
【那不可,以前我是真的想跟你過日子,當然會照顧你了。】
現在變了,也就意味著,她已經不想跟他過日子了。
男人啊,果然是失去後才懂得珍惜。
宋清書沒有去深究他這話的意思,只是隨便找了個藉口搪塞他:“我煮的面沒有王媽煮的好吃。”
紀宴池:“我覺得王媽煮的不好吃。”
宋清書:“……”
“下次。”
紀宴池抬眸看向她。
“下次我再給你煮,你今天就先將就一下吧。”宋清書最終還是妥協了。
紀宴池:“下次是什麼時候?”
“下次就是下次啊。”
“能不能給我個準確的時間?”紀宴池說,“下次是個很遙遠的承諾。”
誰也不知道下次是什麼時候。
宋清書想了想回:“你想吃的時候。”
聞言,紀宴池笑了:“好。”
話落,男人拿起筷子,心情極好地吃起了麵條。
宋清書看著他。
也不知道什麼值得他這麼高興。
不過,他最近似乎變了好多。
在他身上,宋清書偶爾看到了曾經的紀宴池。
那個雖賤,卻會真心待她好,寵著她的大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