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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9章 木子犬

“喂,你死了沒?”

張旭悠悠轉醒,卻發現眼睛睜不開,不是因為受了什麼傷,而是因為外界的光線太過強烈。他用手擋住眼眸,試了幾次才完完全全睜開眼睛。

“這是哪裡?”張旭問。

“這裡是噬魂怪的肚子。”那個聲音回答。

“不會吧?”張旭鬆開手,看到了藍藍的天空,白白的雲朵,還有花叢錦簇,鳥鳴幽香,面前的小溪咕嚕嚕流向遠方,溪中的魚兒蹦蹦跳跳個不停。

真是春光明媚,沁人心脾啊!

怎麼可以將這人間天堂與醜陋的噬魂怪相提並論呢?

說到春光明媚,這裡的光線不是一般的明媚,彷彿不屬於幽冥境,而是人間的某一片樂土。張旭來到幽冥境也有好長一段時間了,幽冥境到處都是死氣沉沉,天空永遠是灰濛濛的,因而剛剛不大適應這裡強烈的光線。

“我不騙你,這裡真的是噬魂怪的肚子。”那個聲音急道。

“是就是吧。”張旭一點也不介意,他起身走到溪邊,痛飲了一番溪水,再用溪水洗了一把臉,最後目不轉睛地盯著溪中看。

“喂,你在看什麼?”那個聲音疑惑地問。

“噓!”張旭頭也不回,“我餓了,想抓一條魚烤來吃。”

“你!你有沒有意識到自己目前的處境?”那個聲音問。

“我知道啊,在噬魂怪的肚子裡。”

“那你知道噬魂怪平常以什麼為食嗎?”

“噬魂怪當然吃人和動物的魂魄了。”

“那你知道……”

張旭一頭扎進溪水中,出來時手中多了一條活蹦亂跳的鮮魚,“哈哈哈,有魚吃嘍!”

“唉,孺子不可教也。”那個聲音似乎對張旭特別失望,大有朽木不可雕的挫敗感。

“你剛剛說什麼?”張旭邊搗鼓手中的鮮魚邊問。

“算了,先吃了魚再說吧。你打算怎麼處理這條魚?”

“燒烤啊,烤魚最香了。”張旭說著說著,不禁舔了舔嘴唇。

他自幼流浪為生,關於燒菜煮飯、烤魚燉湯之類的活計算是無師自通,要不然又怎麼會在無人照料的情況下,平平安安活到了十六歲。這對於其他同齡的孩子來說是不可思議的。

“你可不可以煮湯?”那個聲音問。

“啊?”張旭奇道,“不論煮湯燒烤都是我一個人吃啊?難道你也可以吃?你只是一個聲音哎,無影無形,不在這天地間。”

“那我出來你就可以煮湯?”那個聲音試探道。

“好啊好啊,你出來我便煮湯。”在這荒郊野嶺,多一個伴總是好的,那個聲音雖然一直陪伴自己,但是忽而消失,忽而出現,只有它看得見自己,而自己卻看不見它,這讓張旭覺得自己被佔了很大的便宜。

“我出來了。”那個聲音道。

張旭好奇地打量四周,並沒有看到什麼人。

“往哪兒看呢,在這裡!”

張旭抬頭,一隻鳥兒從頭頂閃過,驚訝道:“你是鳥兒嗎?你幹嘛飛走啊?”

“鳥你妹!”那個聲音鬱悶了,“你小子就不會低一低頭啊?”

張旭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依言低頭,看到一隻揹著包裹的灰色小狗。那隻小狗正以極度怨憤的眼神盯著自己。

“哇!你是一隻狗?”張旭的嘴巴張得老大,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狗怎麼了?你沒見過狗嗎?”那隻狗居然開口說話了。

“沒、沒什麼,我沒見過你這麼特別的狗。”張旭胡亂解釋。

“好啦,我出來了,你答應的魚湯呢?”灰狗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張旭手裡的鮮魚。

“好嘞!我這就……”他忽然想起自己沒有燒湯的鍋,於是抓耳撓腮道,“不好意思哈,忘了帶鍋,沒法燒湯。”

“就知道你小子不靠譜!”灰狗言語中大有鄙視之意,“幸虧我帶了。”

“你帶了?”

灰狗也不回答,扭過脖子用嘴叼出包裹,從包裹中摸索出一口精緻的小鍋,“這個給你燒湯。”

張旭當時就驚了。

“你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去燒湯,雖說鬼魂餓不死,但是饞癮上來,簡直比餓死還難受。”

張旭點了點頭,接過鐵鍋,洗乾淨鮮魚便開始生火煮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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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小狗,你從哪裡來啊?”張旭邊搗鼓柴火邊詢問灰狗。

“請不要叫我小狗,我有名字,叫木子犬。”

“好的,小狗。”

“你!”

“什麼事,小狗?”

“算了,沒事,魚湯好了沒?”木子犬盯著鐵鍋老半天,聞著四散飄逸的香味,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哎呀!”張旭一拍腦門作恍然大悟狀。

“什麼事?”

“我沒帶鹽,沒有鹽這湯水可就淡而無味了。”

“我有。”木子犬又從包裹裡摸索出鹽包,“我這裡還有花椒、糖、醋、醬油、腐乳,你還需要別的嗎?”

“不、不用了,鹽就夠了。”張旭以無比崇拜的心情看著木子犬的百寶袋好一會兒,他解開鹽包,輕輕抖動一下手腕,一些鹽末掉入鍋中,一鍋味道鮮美的魚湯便新鮮出爐了。

“快!快!快給我喝!”木子犬急不可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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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我的手藝還行吧?”張旭吃飽喝足,躺在溪邊的草地上,張開四肢享受著久違的日光浴,木子犬以同樣的動作躺在他的身邊。

“馬馬虎虎吧,比我外婆煮的還差那麼一點點。”木子犬打一個飽嗝。

“對了,還不知道你是誰,從哪裡來呢?”張旭對木子犬的身世感到特別好奇,他很難想象,居然有一隻會說人話的小狗揹著包裹到處流浪,包裹裡還裝滿了烹飪必備的材料,更奇怪地是,這隻小狗似乎一點也不會煮東西。

“我的事你知道得越少越好,知道得越多對你越沒有好處。”木子犬鄭重其事道。

張旭聽了啞然失笑,心中道:好牛逼好神秘的一隻小狗啊!

他忽然想起燒湯前木子犬的話被自己打斷,於是問道:“你剛剛想說什麼來著?”

“什麼?”木子犬不記得了。

“你說我們是什麼處境來著?”

“啊呀!”木子犬忽然跳起,慌慌張張急得亂竄,“糟糕!糟糕!都怪你,把重要的事情給忘記了!”

張旭看著滿世界亂竄的灰狗,頓時陷入雲裡霧裡,“到底怎麼了?說來聽聽。”

“你知道噬魂怪吃什麼嗎?”

“人和動物的鬼魂啊。”

“我告訴你,在魂之森,噬魂怪是最兇惡的怪獸,它專挑那些兇惡的魂魄來吃,因而許多兇惡的魂魄聚集在它的肚子裡,那些魂魄對噬魂怪無能為力,但是對掉進它肚子裡的弱小的魂魄卻甘之如飴!”

“我不明白,掉進它肚子裡的弱小的魂魄是指?”

“笨蛋!當然是指你了。”

“啊。”原來自己是弱小的魂魄啊,“那我就更加不明白了,噬魂怪不是隻吃兇惡的魂魄嗎?我既然弱小,它為什麼還要吃我啊?”

“因為你叨擾了它的清夢啊!”木子犬皺眉,它沒想到面前的這個傢伙居然如此之笨。

張旭記起來了,好像是有這麼回事。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他也有點害怕了。噬魂怪是自己萬萬對付不了的,而既然自己被定義為弱小的魂魄,所以那些兇惡的魂魄十有八九也是對付不了的。

“能怎麼辦?找一個隱蔽的地方躲起來唄,等噬魂怪吃飽喝足,拉稀排便,我們就可以出去了。”

“啊?你是說,我們要從噬魂怪的那個地方出去?”張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然你以為呢?”

噬魂怪的口腔已是惡臭難當,它的那個地方該是多麼、多麼恐怖啊?張旭不敢往下想了,一想起來,雞皮疙瘩便掉落一地。

“走吧,希望那些惡鬼還沒有發現我們。”木子犬道。

“這光天化日之下,哪裡會有鬼啊?”

張旭話剛出口便後悔了,因為前方不遠處分明站著兩隻目露兇光的狼魄。

“我、我們該怎麼辦?”張旭急問木子犬。

沒有應答。

他急忙環顧四周,並不見木子犬的蹤影,心中咒罵道:“這個混蛋,倒先跑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