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擺在林重面前的問題只有一個。
倘若所謂的聖天使，其實是一頭異域生物，那麼它又是怎麼來到這個世界的？
是像杜懷真那樣，憑藉強悍無匹的力量，硬生生打破虛空，亦或是還有別的辦法？
答案無從得知。
在林重思考的時候，懲戒庭首領凱恩惴惴不安，唯恐他改變主意，對聖天使之骸產生覬覦之心。
畢竟，這具聖天使之骸的價值太大了。
教廷能有如今的規模和勢力，其居功至偉。
“我想知道，聖天使之骸最早出現的地方是哪裡？”林重按下雜念，從容發問。
凱恩搖搖頭，表示自己不知。
教廷獲得聖天使之骸的時間已有近千年，歷經內外動亂，相關記錄早已散失。
“好吧。”
既然目的已經達到，林重便準備離開了：“謝謝閣下的配合，若有得罪之處，還請見諒。”
“沒事，沒事。”
凱恩此刻只想早點送走這尊瘟神，聞言趕緊擺手，剛毅古樸、不苟言笑的臉龐上，硬生生擠出一絲笑容：“能為您解疑答惑，是我的榮幸。”
“在離開之前，我還有個不情之請。”林重不緊不慢道。
凱恩身體一僵，硬著頭皮道：“您說。”
林重微笑道：“我想要一份聖天使脊髓液，可以嗎？”
凱恩倒吸一口涼氣，覺得有些牙根發酸。
經過一代代的使用，教廷內部庫存的聖天使脊髓液其實已經不多了。
蓋因聖天使脊髓液最為稀少珍貴，透過加工、提純，能夠製作成涅槃藥劑。
涅槃藥劑既可以讓普通人突破基因限制，使其成為基因者；也可以輔助覺醒者的進化，提高其成為超脫者的機率。
林重的這個要求，雖然不算獅子大開口，但是依舊讓凱恩感到肉痛。
考慮到拒絕林重的後果，凱恩足足思考了十幾秒，方才不情不願地點了點頭。
“我本人有一小份珍藏的聖天使脊髓液，願意把它送給您，希望能讓您滿意。”
“謝謝。”
林重再次致謝，笑容真誠了幾分：“我向閣下承諾，從今往後，貴方與我方，和平共處，兩不相欠。”
他特意在“兩不相欠”這句話上加重了語氣。
凱恩如釋重負。
雖然付出了巨大的代價，但是終歸解決了一樁心頭之患，並且聖天使之骸也得以保全。
這已經是最不壞的結果了。
******
教宗寢宮。
弗拉格面沉似水地坐在沙發上。
他發現，自己貌似被懲戒庭給軟禁了。
比較幸運的是，懲戒庭並沒有沒收手機，他仍然可以和外界聯絡。
但是，打給誰呢？
他上位時間尚短，雖然掌控著聖堂，卻尚未培養心腹班底。
況且聖堂元氣大傷，根本無法抗衡兵強馬壯的懲戒庭。
唯一能救他的人，只有那位年輕的罡勁武聖。
然而，對方為什麼要救他？
明明是他自己搞砸了這一切。
“究竟哪裡出錯了？”
“懲戒庭的反應，怎麼這麼快？”
“莫非，那兩個昏迷的黑衣教士醒了？”
“早知如此，我就應該給他們補一槍......”
弗拉格心頭雜念叢生，難以平息。
不過，他並不後悔。
權力之爭本就你死我活，容不得半點心慈手軟。
在這種煎熬的心境下，弗拉格可謂度日如年。
枯坐半小時，他終於忍不住了，猛地站起身體，拉開大門，冷冷對兩個黑衣教士道：“我要見內史密斯。”
“抱歉，弗拉格閣下，內史密斯審判長暫時不方便見您。”
左邊的黑衣教士態度倒是很客氣。
“那就讓我走！”
弗拉格表情陰沉：“我是樞機主教，你們沒資格囚禁我。”
“我們只是聽命行事。”
黑衣教士回答得滴水不漏，他是內史密斯的心腹，知道部分內情：“您有什麼意見，等審判長過來後，可以當面告知。”
弗拉格不由深吸口氣。
“冷靜，必須保持冷靜！”
他在心中這樣告誡自己。
就算內史密斯猜到了什麼，也沒有證據，否則早就把他抓起來了，所以他目前應該是安全的。
思慮及此，弗拉格內心的焦慮稍微緩解了幾分，冷聲問道：“內史密斯在哪裡？”
“抱歉，無可奉告。”
黑衣教士們的嘴巴都很嚴。
他們日常接觸的都是教廷機密，倘若嘴巴不嚴，早就在選拔過程中淘汰掉了。
“你們的人好像少了很多，是不是發生了什麼？”
弗拉格旁敲側擊道：“與教宗冕下被德米里奧刺殺無關，對吧？”
黑衣教士沉默不語。
弗拉格眯著眼睛，觀察著兩個黑衣教士的神情，驀然說道：“禁地出問題了，是不是？”
兩個黑衣教士再也無法維持撲克臉，俱都面色大變。
弗拉格見狀，不由心中一定。
果然。
林重閣下開始行動了。
他還有自救的機會。
“砰！”
弗拉格乾脆利落地關上大門，走到離兩個黑衣教士最遠的角落，掏出手機，開始給巴斯蒂安打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
“巴斯蒂安卿，你做好心理準備，閉緊嘴巴，牢牢記住我接下來說的每句話！”
換上一副沉重、悲痛、焦急、嚴肅的語氣，弗拉格壓低聲音道：“今天下午三點二十四分，教宗在寢宮遇刺身亡，行刺者是早已被剝奪主教之職、關押在懲戒庭監獄的德米里奧！”
“啪！”
聽筒對面響起重物落地的聲音，似乎有什麼東西摔碎了。
“我是刺殺事件的唯一見證者。”
弗拉格越說聲音越低：“寢宮內外已被懲戒庭封鎖，我也被他們軟禁於寢宮三層最右端的書房內，我懷疑，懲戒庭和德米里奧內外勾結，妄圖篡奪教宗之位！”
“巴斯蒂安卿，你立即召集人手，速速趕來教宗寢宮與我會合，防止他們陰謀得逞！”
“事關重大，切勿聲張，行動一定要快，教廷的命運，我的命運，都交到你手中了！”
手機那頭的巴斯蒂安大腦陣陣眩暈。
他本就不以智計擅長，驚聞噩耗，頓時亂了方寸。
更何況，弗拉格是實權樞機，聖堂掌控者，他的頂頭上司。
於情於理，他都要聽對方的命令。
“......是！”
艱難思考了兩三秒，巴斯蒂安惶然接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