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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窺顏

將軍府

細雨飄零,落雨驚雷,大將軍何邁黯然神傷地跪坐在靈堂中央,無盡痛苦和悲傷充斥胸腔。

靈堂內寂靜無聲,靈柩內,潔白的燈籠懸掛在門口,隨風晃動,給人以淒涼之感。

靈堂上敬香臺插著的三支香菸霧繚繞,悠悠上升,都似在哀悼新沅長公主之死。

三個孩兒們跪在一側燒著紙錢,披麻戴孝,緊緊抿著唇,不讓自己哭出聲。

驟然,利箭似要穿破虛空,朝著何邁攪風而來。

何邁耳尖一動,連忙側身躲過,只見利箭攜一張紙條直直射入木樁之內。

何邁起身看向堂外,卻無一人出現在眼前,這才將心思放在紙條之上。

拆開一看,卻因其中內容心中一震,捏著紙條的指尖都抑制不住顫抖著。

翌日

貴妃轎輦自陛下的崇光殿而出,宮道外,宮女侍衛自兩側無聲跪地,恐擾了這位陛下的新寵妃。

侍衛群中,唯有一人悄悄抬頭,緊緊盯著那半捲起的帷幔。

越看越是心驚,眼中的怨恨與怒火也愈發濃烈,握著劍柄的手都變得紅腫。

此人正是大將軍何邁,因昨夜那一張紙條,誰料他的夫人竟成了陛下的麗貴妃。

他絕不會看錯,雖看不清那貴妃真容,可那搭在帷幔外的手上,那抹燙傷的疤痕與他的夫人一般無二。

他不會忘,那是他的夫人第一次為他入了膳房,因第一次下廚而燙傷了手。

何邁怒髮衝冠,他不明白是陛下強迫了他的夫人,還是他的夫人自願委身於陛下。

她可是陛下的義姑母啊!她如何對得起他!如何對得起三個孩兒!

於他而言,皆是恥辱。

待回府冷靜下來後,果然如楚雲瑤紙條中所寫,悄無聲息來了攝政王府。

攝政王府

楚雲瑤高坐主位,輕輕抿了口醇香的茶,毫不意外何邁會灰溜溜來她這。

昨日得到訊息時,楚雲瑤也驚訝了一瞬,好歹是太皇太后的義女,就算沒有血緣關係,可那也是楚茳的長輩,是臣妻。

他如此做,不正是寒了武將的心麼。

何邁進了前堂,眼中帶著探究,更帶著濃濃的怒氣,哪怕對楚雲瑤這個長公主心中不滿,仍跪下認認真真行了大禮。

“臣何邁,見過長公主。”

楚雲瑤默默點了個頭,賜座何邁,這才雙腿交疊,懶洋洋地靠著椅背。

“免禮。想必將軍已經見過貴妃了,如何,答案可有了?”

何邁難以啟齒,只忍著屈辱點了點頭。

楚雲瑤眸中不免多了分鄙夷,是她派人將紙條送給何邁的,也想瞧一瞧他是作何反應。

誰料竟是以夫人為恥,也不問緣由。

楚雲瑤指尖描著自己的眉眼,居高臨下俯瞰著下首的何邁。

“你可知,將軍夫人為何會變成貴妃?”

何邁聞言一愣,只搖了搖頭,而楚雲瑤所言,恰恰勾起了何邁的愧疚之心。

楚雲瑤不耐地敲了敲桌案:“吾手下人來報,陛下前夜宣長公主入宮,不過一炷香,便傳來長公主的怒聲。”

“長公主言,要陛下看清楚,她是他的義姑母。”

“似是長公主不依,可又不過半刻,崇光殿中便傳來長公主的嗚咽聲,好生委屈。”

何邁挺直腰板,虛空指向宮中:“可她已是貴妃娘娘!長公主也非潔身自好之人,究竟想說什麼?”

楚雲瑤聞言一頓,她這話不就是說明了長公主並非自願,可他這是做什麼?她甚至開始懷疑自己到底要不要用他這枚蠢棋子。

一字一句宛若警誡,直叫何邁雙眼聚淚:“你給吾聽好了,是陛下!陛下以其名聲與你何府上下百號人性命要挾。”

“你說,長公主愛你如命,她會不會應?”

何邁這才知道,是他誤會了與自己成親多年的長公主,是多年來願意依靠著他,為他辛勞誕下孩兒的夫人。

頓時,淚如泉湧,愧疚自心中不斷氾濫,見何邁如此模樣,楚雲瑤這才放下心來,緩緩說出自己的目的。

“吾能救長公主,只要你願意歸順於吾,為吾所用,當然,你可以拒絕,但吾不是良善之人,你若不願,長公主是死是活,皆與吾無關。”

楚雲瑤虛空一指何邁:“而你,知曉了貴妃的真實身份,若吾告知陛下,你猜,何府上下幾百人,還能不能活?”

“吾是陛下嫡長姐,無論如何,自是會向著吾,而你,何人救得了你?”

軟硬皆施,何邁答應,便能在她庇護下活著,還能將長公主帶回來;何邁不答應,她便以此作為要挾。

不想死,便得歸順於她。

何邁本在楚雲瑤說出目的時便想答應,待聽到後面,心中也不由得一驚,悄悄抬頭看了眼與往日荒淫度日不同的長公主。

如此城府,是他小看了這位長公主。

他不知這長公主最終的目的是什麼,但以目前而言,並無任何不利他何府與媚兒。

何邁毫不猶豫跪下,足足磕了三個響頭:“臣何邁,任憑長公主調遣,只要能換回媚兒,臣萬死不辭。”

在此刻,誰能想到名義上,何邁作為楚雲瑤的義姑父,卻朝著聲名狼藉的她磕頭求救。

楚雲瑤擰眉,武將極少理智之人,但願他能做好應做之事。

“陛下壽誕將近,必將設宴,出城門與民共飲,到時吾會吸引陛下注意,而你該做的,便是帶好你的人,趁亂帶出長公主。”

“做好一切,莫走路風聲,平白讓吾之計劃付水東流。”

何邁眼神閃爍,垂首應了聲“喏”,這才回了將軍府。

待何邁走後,攝政王玄鬱這才現身。

“長公主好計謀,不知到時長公主是要以身誘之,還是其他作為呢?”

楚雲瑤默默抬手按了按人中,怒火中燒的感覺她是知道了,合著這攝政王還是個嘴毒的。

“王爺,吾都說了,吾會做好事,你我二人互不干涉,懂?”

玄鬱眯眸,隱晦地笑了笑,只覺面前女子有怒氣而不敢發的模樣活脫脫像只急眼的兔子,有趣極了。

“長公主有何把握,認定何邁會配合?”

楚雲瑤搖了搖頭:“配合便是救回他的夫人,不配合,吾也只繼續吾的計劃。”

“這枚棋子早晚會廢,吾對其並無太大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