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王妃將樂妍叫了過去,將嫁妝和聘禮清單交給了她,讓她自己整理好。
樂妍之前哪裡做過這個,連忙請教了隨自己陪嫁來的趙嬤嬤,兩人整整忙活了一上午才整理好,又叫人都放在了庫房裡才算清淨。
下午,王爺從宮裡回來,又將顧少言叫了去,具體什麼事情不知道,但顧少言從王爺那裡回來後一直心事重重的,樂妍問起來他也只說沒事。
馬上到皇后的生辰了,到時候免不了又要進宮,還得準備皇后的生辰禮,樂妍突然又開始懷念自己以前的日子了。
以前每年只有師父的生辰時,她和師兄才會提前準備,但那也頂多只是準備禮物和生辰當天三人一起吃喝一頓而已,沒有這麼多應酬,也沒有這麼多規矩。
她見周彩兒在繡百鳥朝鳳的屏風,顧宜嘉也準備做個手工步搖送給皇后,可自己卻什麼都不會,心裡不禁開始著急了起來。
還是趙嬤嬤給她出的主意,從自己的陪嫁中挑出了一件金鳳頭面,樂妍這才稍稍放心了下來。
眨眼間就到了皇后生辰那日,顧少言成親後不久,皇上便派了個差事給他,每日裡都要到宮裡當差,早早就走了,樂妍便跟著王府裡的幾個女眷坐著馬車後面過去。
樂妍和大少夫人周彩兒坐了一輛馬車,周彩兒自從那日回去後,心裡一直不舒坦,但又觀察了幾日,並未發現自己夫君有其他不正常的地方,漸漸也就將那事忘了。
今日同乘一輛馬車,坐得近了,再仔細看,樂妍白皙嬌嫩的肌膚上透著一點健康的紅暈,一雙晶亮的眸子,明淨澄澈,還帶著一點淺淺的笑意,但她卻越看越覺得這雙眼睛勾人。
想到這裡,她心裡又開始想東想西了起來,樂妍發現對面的周彩兒從上車起,一直用一種很異樣的眼光打量、審視著自己,那種眼光讓她很難受。
她靦腆地笑了一下,摸了摸自己的臉問道:“大嫂,你一直盯著我看,是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周彩兒正胡思亂想著,猛然間被問道,怔了一下連忙回道:“啊?沒有,我呀,是在想弟妹你怎麼長得這麼好看,難怪少言斷袖的毛病都被你治好了。”
說完她又做作地捂著自己的嘴笑了起來,繼續說道:“瞧我在說什麼?什麼斷袖,沒有的事,弟妹你千萬別往心裡去啊,我混說著呢,咱們哪說哪了啊!”
如果樂妍不瞭解情況的話,恐怕真的會因為她這番話心裡有了疙瘩,但偏偏顧少言斷袖這種話怎麼出來的她心裡一清二楚的,自然就不會計較。
“大嫂放心,我不會往心裡去。”樂妍笑著說道。
周彩兒見她似乎真的是不在意,頓時覺得沒意思,便閉了嘴不再說話。
不一會兒,馬車在宮門口停了下來,兩人下了車才發現外面已經有不少人了。
王妃先下了車,已經有其他家的命婦、小姐過來打招呼了,樂妍就在旁邊陪著,等她們說完了話,才一起往裡面走。
剛進了宮門,便看見顧少言已經在門口等著了,“母親!”顧少言迎了上來站在樂妍旁邊。
一旁的周彩兒笑著打趣道:“瞧瞧少言多貼心,不放心妍兒,這不就在這兒等著了嗎?”
顧少言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說道:“哪裡,這不是母親和大嫂也在麼,有什麼不放心的。”
“貼心這是好事,男人成婚了,可不得對自己的夫人好嗎?”王妃笑著替自己兒子解圍。
皇后今年四十歲的生辰,皇帝特地囑咐要大辦,所有皇親國戚,貴族大臣家的女眷全部都來了,鳳怡殿裡熱鬧得像個集市一般。
不少人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閒聊著,王妃帶著幾人進去時,有眼尖的先發現了都連忙過來打招呼請安的,樂妍一個也不認識,只好在旁邊陪著笑,臉都快笑僵了。
有人發現了王妃身後站著的陌生女子,命問道:“王妃,這位可是府上新嫁過來的世子妃?”
王妃連忙將樂妍拉到自己身邊,笑著介紹道:“正是,這便是我那小兒媳婦,妍兒,這位是周夫人、這位是李夫人、這位是孫夫人......”
樂妍帶著在家裡練了無數遍的笑容,得體地一一叫了人。
“哎喲喲,瞧瞧這世子妃長得可真是水靈啊,瞧這小臉嫩的,能掐出水來,嘖嘖。”一眾夫人對著樂妍不停地評論著。
聽到別人誇自己的兒媳婦,王妃也是一臉的驕傲,笑得嘴都快合不攏了。
身後的周彩兒和顧宜嘉被擠出了人群,顧宜嘉正好樂得清靜,連忙找了個相熟的小姐坐下一起聊天了。
周彩兒站在眾人身後沉著臉,手指掐得緊緊的,她打量了一下四周,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了下來,靜靜地看著這邊。
就在樂妍臉僵得快要笑不出來時,外面終於響起了宮人通報的聲音:“皇上,皇后娘娘到。”眾人連忙四散開來,回到了各自的座位上。
安親王府的位置在最前面,就在皇帝和皇后的下首處,略一抬頭便能看見臺上的帝后和眾位嬪妃。
顧少言與樂妍緊挨著坐著,他時不時地將自己手邊的吃的喝的夾到樂妍的碗裡,像是生怕她吃不飽一般。
假笑了一上午,樂妍也確實餓了,他夾過來的東西,一律照單全收,吃了個乾淨,顧少言在一旁笑著看她吃。
樂妍吃了個差不多,便放下筷子,猛然一瞥,發現有人在看自己,抬頭才發現在自己上面的麗妃正用一雙陰沉沉的眼睛盯著自己這邊。
那眼神嚇得樂妍渾身汗毛都立了起來,她僵硬地抬了抬嘴角,露出一個尷尬無比的笑容。
麗妃見她終於發現了自己,便也抬了一側嘴角,回了一個陰森無笑的笑容,樂妍嚇得趕緊低下了頭。
顧少言發現了她的不對勁,順著她剛才的視線看去,才發現了麗妃。
麗妃無俱顧少言警告的眼神,依然死死地盯著這邊。
顧少言伸手拉過樂妍的手,冰涼涼的,他心疼地握在自己掌心暖了暖,低頭附在她耳邊說道:“別怕,別理她,我在呢。”
樂妍深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感覺手上漸漸暖了起來,這才沒那麼緊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