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後外婆回房小憩，沈思袁倒了杯檸檬水拿上樓給程希。
房門是關著的，他輕輕敲了門。
“進來吧，門沒鎖。”
沈思袁開啟門走進房間，他把檸檬水放在桌上和程希說了句謝謝，然後又補充了句“讓你見笑了，家裡的這些醜事。”
程希停下手上的工作說：“沒事。”
程希不知道為什麼那麼喜歡喝沈思袁做的檸檬水，也許是檸檬的品質和品種好，自帶了一份獨特的清香，也可能是他比較喜歡吃酸的東西吧。
“你在幹嘛？”沈思袁看到程希筆記本螢幕上的圖片問。
程希正在相機裡拍的照片匯入電腦，他要看看還有沒有要修改的細節。
原來他是雜誌社的特邀攝影師，不定期給雜誌社供圖。首先他很喜歡攝影，對攝影也有一定的研究，其次供圖也能賺外快，所以程希這是熱愛和賺錢兩不誤。
程希突然想到了今早抓拍外婆的照片，在一堆圖片中翻找著。
“你看，這是我早上和外婆去集市抓拍到的。”程希很得意地和沈思袁分享著拍到高質量照片的喜悅。
程希把電腦轉過來方便沈思袁觀看。
沈思袁盯著看了一會連連感嘆程希的攝影技術很好，無論是構圖還是角度、光影這些都處理得恰到好處。
程希也很謙虛地說過獎了。
“可以把這張照片發給我一份嗎？”沈思袁思考了一下版權等等問題後輕聲地問了句。
程希很爽快地答應了，咻的一下就把原圖發給沈思袁。
不過他有點後悔，又說要加個“補充協議”。
“下午可以約你拍照嗎，你做模特。”程希用乞求的眼神望著沈思袁。
沈思袁先是拒絕了，首先他就不喜歡拍照，其次就是他說自己不適合做模特要身高沒身高要身材沒身材的。
程希不這樣認為，他不經意地說出口：“你不用多好，我喜歡就好。”
沈思袁聽了不知所措，隨口答應瞭然後尷尬地離開了。
“兩點半樓下不見不散哦。”程希轉過身來一隻手搭在椅子上朝“落荒而逃”的沈思袁喊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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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思袁回到房間根本沒睡著，心裡一直在想著拍照的事情。
一點四十多就起來去洗手間洗了把臉，他覺得還是應該畫一個淡妝吧，然後在衣櫃找了套休閒裝。
“也不說著裝要求，隨便穿就是了。”穿完還在全身鏡前又收拾了一遍。
導完照片的程希也沒睡，他去附近找到一家影樓把早上的照片都洗了出來。
現在他正在院子裡和外婆分享照片，特別是著重分享外婆買香櫞那張，所以他還特意在影樓買了個相框。
外婆戴著老花鏡仔細端詳著那張照片，笑了笑沒說話，就還給程希。
程希把照片裝進相框遞給了外婆，繼續整理其他照片。
外婆把相框放到客廳的置物櫃上，然後在電視機櫃的抽屜裡拿出兩大本相簿。程希認真地聽外婆講解老相簿裡面的故事，此情此景就像沈思袁小時候坐在外婆旁邊一起看相簿一模一樣。
一本是外婆沒出嫁之前的照片，外婆的容貌在當時就是標緻美人，在師專上學時達到了頂峰。
外公也是英俊小夥，他們是同校的，不過外公比外婆大一個年級。他們是在外婆畢業那年結的婚，那時外公已工作一年，有了些積蓄，這才好提親辦喜事。
當時雙方家人都很看好他們這場婚姻，在之後的幾十年裡也確實是如此，他們用最幸福的婚後生活回應了老一輩人。
兩人結婚後剛開始是住在職工宿舍，單位上分的一套一居室，兩個人剛剛好，之後外婆懷了沈思袁的母親，外公和親戚借了錢加上自己的積蓄買了現在這塊宅基地，簡單蓋好就搬到現在這個院子裡住了。
最早的一張照片上不難看出，剛開始是隻有一層的小平房，不過比現在的大。後來他們有了小孩，人丁興旺了住所也得以翻新並加蓋了一層，基本上就定型了房子的基本格局並延續到今天。
之後又有很多故事，外婆娓娓道來，好像所有的事情都發生在昨天一樣。
沈思袁整裝待發下了樓，聽到外婆又在不厭其煩地講著這些包漿的老故事，可能是以前聽多了現在不太想聽了，小時候的他會追著問照片上每個人的名字和關係。
剛好外婆現在逮到一個初出茅廬沒聽過的人，所以才津津樂道。
當然，程希並沒有不耐煩，因為他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受。小時候父母就離異了，他無論是和爺爺奶奶還是姥姥姥爺都不太親近，他只知道自己不太被他們喜歡，沒什麼來往所以不親近。
程希看到沈思袁出來先是眼前一亮，然後賤兮兮地說：“恭候多時了我的模特。”
兩人相約出了門，外婆繼續一個人翻著老相簿，每一張都是那麼歷歷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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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出門後先去了前廣場的記憶客廳拍照。
一路上程希都在盯著沈思袁看，那張側臉屬實是拿捏住了他。他比沈思袁高差不多一個頭，甚至想伸手rua一下沈思袁毛茸茸的頭。
在記憶客廳拍了一組照片後，沈思袁才找到一點感覺。
剛開始他還是太拘謹了，有點放不開，主要是體現在他的表情和肢體動作都略顯僵硬了。
不過程希也在耐心地給他調整，畢竟模特不好找。沈思袁呆萌可愛的樣子屬實是把他逗笑了，拍完第一組照後他們在覆盤著，沈思袁看到好幾張醜照，立馬要求程希刪了。
程希也在逗他玩說是要發到朋友圈去。
之後兩人還去了街道上取景，銅人像那裡拍了很多組，沈思袁表現得也更加自然大方了一點。程希從包裡拿出一件牛仔外套讓沈思袁換，不過衣服有點長，把袖子折了些，然後又給他加了一副墨鏡又去拍了好幾組照片。
拍了很大一會，他們來到最後一站，河岸綠道。
太陽準備打下班卡。
沈思袁站在護欄前伸了個大大的懶腰，任微風肆意拂過身體。
程希放好三腳架調整好相機，小跑到沈思袁身邊站好，左手搭到他的肩膀上，然後心裡默唸了三個數。
沈思袁不明所以，“你在幹嘛？趕緊拍完回去了，外婆剛剛打電話催我們回去吃飯。”
“好吧，那我們回去吧，最後一張想拍的已經拍好了。”
累了一個下午的沈思袁沒多問轉身就準備回家。
程希收好裝備，開啟相機看了剛剛定時拍的照片，很滿意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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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慶節後兩天。
沈思袁收到輔導員的通知要參與一期社群志願者服務活動，和外婆道別後就動身回雲城。
程希也跟著回去了，假期裡一直打擾外婆他也感到很不好意思，而且他的拍攝任務也完成了，和沈思袁一起回去路上還能有個伴。
他們離開前外婆塞給一人一包桂花糕，今年最後兩份桂花糕了，想吃的話就得等明年，還有一人兩百塊，是偷偷塞的。
兩人一起買的票，座位也是選的鄰座。
老規矩，沈思袁要坐靠車窗。
沈思袁手機響了，是馮童彤打來的影片聊天。
沈思袁接通後螢幕被馮童彤的蓬頭垢面佔滿，沈思袁壞笑著先截了個屏，他們倆之間不知道存了對方多少醜照，每當一言不合的時候就會爆對方的黑料。
“沈思袁！你為什麼回雲城都不叫上我啊！”馮童彤的語氣充滿了質問的味道。
沈思袁笑著說：“我可不想打算當什麼電燈泡呢。”
“你旁邊的帥哥是誰啊？你不是一個人回去吧？”馮童彤無意間看到沈思袁旁邊地程希。
沈思袁慌張地調小音量，不過也無濟於事，她的嗓門真的大，而且程希都聽到了。
看到沈思袁神色緊張，她繼續追問，“是外婆告訴我的，因為我今天要請你們吃飯，所以你先跑了？”
“那就過年再約嘛，或者你就請外婆吃哈哈哈哈。”
馮童彤很不滿意他的回答，“不行啊，我要帶我們家彤見外婆，但是得你陪著啊不然多尷尬，你說是不是。”
“好吧，也不急著這一時，以後總有機會的。”
馮童彤打了個打哈欠又問道，“你還沒回答我剛剛的問題呢！”
“哪一個？”沈思袁明知故問。
“那個帥哥是誰？是不是你物件？你小子竟然比我們動作快，已經帶去見過家長了！”
沈思袁滿口否定，“同學啊！見什麼家長啊別瞎說，你們才是已經見過雙方家長了好吧。”
馮童彤看到沈思袁臉都紅了不禁笑得更大聲，“好了好了，不逗你玩了，到了報平安。”
沈思袁點點頭答應，揮手拜拜後結束通話了影片聊天。
放下手機後還特意用餘光瞟了一眼程希，只見他戴著頭戴式耳機在看著事先快取好的電影。
一路上兩人都不怎麼說話，主要是沈思袁一直在睡覺，程希也不好打擾他，所以就安安靜靜地看電影。
其實剛才沈思袁和馮童彤的對話他是聽到了的，他也在好奇沈思袁對那個問題的回答，但是就只有兩個字——同學。
他挺失落的，但是又感覺這個答案聽起來十分敷衍，就沒有多想了。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喜歡旁邊這個可愛的男孩子，並且想要佔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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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思袁到學校後就和程希分道揚鑣了。
他想橘子了。
雖說是假期但是運動場上還是有很多人，特別是排球場，大家都組好局約好時間來一決勝負。
沈思袁大老遠就看到橘子躺在路旁的石椅上慵懶地曬太陽。
他也看到了另外一個人——廖俊濤！
上一次在商場鬧掰後就一直沒見過面，這時遇上了更是尷尬地腳趾扣地。廖俊濤先說的話，“假期沒回家嗎？”
沈思袁嗯了一聲轉身就想走，廖俊濤突然拉住他的手，“我有事情想問問你，耽誤你幾分鐘。”
“學長有什麼事改天再說吧，我有事要走了。”沈思袁撇開廖俊濤的手說。
廖俊濤再次懇求，“就兩分鐘。”
沈思袁站在原地看廖俊濤這是要演哪出戏。
“我喜歡你。”廖俊濤半天憋出這四個字。
沈思袁更是被這個口出狂言的人整無語了。
你一個研究生不應該是很穩重嗎，怎麼會幹這些小孩子才幹的事情，沈思袁也是被整不會了。
沈思袁盯著廖俊濤的眼睛問：“為什麼喜歡是可以張口就來，不應該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嗎？你未免也太草率了吧。”
沈思袁把喜歡和愛放到同等高的地位，對快餐式的愛情更是嗤之以鼻，還有那些隨隨便便的承諾和誓言。也許是受到父母離異的影響吧，他一直對這些問題持消極態度，不太相信愛情。
“因為我想保護你。”廖俊濤也是直視著沈思袁的眼睛回答，“那天小巷裡那幾個小混混沒傷到你吧？”
沈思袁在他這一句話的提示下，回想起了之前他去外面小區送畫途中經過一條昏暗的小巷子，幾個身材壯大的小混混堵住沈思袁的去路，由於沈思袁負隅頑抗他們重擊他腹部並拖到巷子裡想要謀財。後來有兩個男子路過救了他，他也沒看清來者的容貌，趁雙方廝打過程中跑走了。
那幾個小混混下手還挺重，沈思袁腹部疼了好幾天。
沈思袁回過神來問了句：“所以那天晚上是你救了我？”
廖俊濤點頭示意，“我們導師就住在那個小區，我們去給他送材料回來的時候就遇到了。”
沈思袁欲言又止然後跑走了，留下廖俊濤獨自在風中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