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丈懸崖墜落,不是粉身碎骨,也是必死無疑。”
副將拱手回稟。
“也是可憐之人。”
藺川想起在寢殿內見到那個人時,心生過可惜。
容顏俊美,氣質卓越,還是個文武雙全的妙人!只可惜,晚出生了一步,從此他就得活在見不得光的桃花莊園裡。
藺川覺得,這樣子能夠讓那人平安地度過餘生也是好事兒。未曾想,那人還是沒有逃得過宮廷裡的詭譎風波。
“將軍,既然事情已經調查清楚,那何時回軍營?”
想到大秦的軍隊已經逼退了進攻的楚軍,藺川決定,先在清水鎮等金瘡藥全部製作完畢,再回前線。
“這段時間,你多加留心金瘡藥的事情。”
副將再次拱手,回了聲“是”。
“若沒事兒,你去忙你的事情。”
藺川把副將打發走,又繼續在馬車內閉目養神。
再過幾日,鎮南王將會親率十萬大軍,趕赴秦楚邊境。如此一來,他這邊也減輕了不少壓力。
趁著現在戰事暫息,他決定好好地珍惜這難得的休閒時光。
馬車一直朝著偏僻的地方走,這是他刻意授意車伕的。
鄉間的深秋,樹木凋零,草木枯黃,但即便如此還是會聽到時不時傳來的狗吠和雞鴨的叫聲。
藺川掀開簾子,看著暮色將晚,村戶的屋頂冒起嫋嫋青煙,他一向冷峻的眸子,有了難得的柔光。
正當他要放下簾子時,空氣中傳來一陣“嗖嗖”的破裂之聲!
他暗道不妙!
但是,這聲音剛一出現在耳旁,他的胸口就傳來了一陣悶痛!
低頭垂眸一看,他白色的衣裳已經是一片血紅!
“車伕,馬上回回春堂!越快越好!”
車伕到底跟了藺川大將軍多年,一聽到他聲音不對勁,立即轉頭往後看。
“將軍,你......”
受傷這個詞,他不敢喊出口。
清水鎮在秦楚邊境的附近,天知道有多少敵軍想要大將軍的命!
車伕揮舞馬鞭,把馬車駕得飛快。
與此同時,他也吹起了軍中獨有的暗號口哨。
不多時,馬蹄聲陣陣,那是藺川大將軍親手調教的鐵騎隊來了。
鄉間的竹林裡,有人影快速閃動。
“援兵到了,趕緊撤!”
“差點兒就可以抓住藺川了!”
“走!”
“哼!”
一男一女快速地在樹林裡奔走。
到了回春堂,林青姝給額頭流了血的張氏包紮好傷口後,便去給她熬了藥。這一次小竹簍裡再沒有現代的藥了,她得自己去回春堂的藥房抓藥、煎藥。
自從給李掌櫃貢獻了良策,接到了藺川大將軍的大單後,李掌櫃幾乎是把林青姝當做佛爺一樣地供起來。
“回春堂隨便你住,缺什麼和我說。想吃什麼,告訴小豆子,讓他給你買。”
李掌櫃就像一個暴發戶,對林青姝前所未有的大方。
林青姝也不客氣,還真是和他要了不少藥材,和平日裡一些吃穿用度所有的生活用品。
剛給張氏服用完藥之後,院子外面就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林姑娘,快跟我走!”
李掌櫃長得胖,一走快便氣喘吁吁。
“掌櫃的,何事如此慌張!”
林青姝上一次見他如此著急,還是藺川大將軍得了氣胸的時候。平日裡,他還算是個四平八穩的人。
“哎呀,別問了,和我走就對了。”
李掌櫃急得跺腳,肚子上的肥肉顫動。
林青姝見他如此,忙放下藥碗,跟著他走。
回春堂是一個典型的三進院子,林青姝在二進院的西廂房。當下見李掌櫃還帶著她往裡走,她心中猜測自己要去見的人,應該是身份不一般的人。
剛要邁入三進院的院子,門口便有軍爺將他們攔住。
“李掌櫃對不住,得搜身。”
“應當的。”李掌櫃很配合地張開手臂,讓軍爺搜身。
而林青姝也不能倖免,是由一個板著一張笑臉的丫頭搜。
在確定了二人沒有攜帶任何物品後,他們才順利地進入了三進院子裡。
“林姑娘,我也沒有什麼好瞞你的,藺川大將軍中了毒箭,我們幾個回春堂的大夫都束手無策。所以只能請你來看看。”
藺川大將軍中毒箭後,馬上由親兵秘密護送到了回春堂。
“你不是不相信我的醫術嗎,咋麼又請我過來了?”
林青姝想到李掌櫃冒領自己的功勞,還質疑自己的藝術,她就忍不住要回懟他。
“嘿,這不是不打不相識嘛。”李掌櫃摸了摸自己肥大的腦門。
表情慢慢變得嚴肅起來。
“林姑娘,過往算是我的不對。這一次,還得拜託您,幫幫我!”
李掌櫃對著林青姝拱了拱手。
“好說。”林青姝倒也不是斤斤計較之人:“藺川大將軍在哪裡,請帶我過去。”
“跟我來。”
二人很快到了一個廂房門口,藺川大將軍的副將守侯在門外,又將他們攔了一道。
“李掌櫃,這是?”
他只記得上次這個姑娘好像也在藺川大將軍生病的時候,進過房間。當時問李掌櫃,李掌櫃說這是醫館新來的學徒來幫忙的。
這眼見著李掌櫃把藺川大將軍的病治好了,副將對他的話便沒有起疑心。
如今,藺川大將軍中了毒箭,命在旦夕,他尤為慎重。
“這是我們醫館新升的女醫林青姝林姑娘。”
李掌櫃忙拱手向副將解釋。
副將微微眯了眯眼:“李掌櫃上次你可不是那麼說的。”
李掌櫃一陣耳紅。
“這林姑娘天賦異稟,進步神速,很快就治好了好幾例疑難雜症,所以我就提拔她為醫女了。您放心,她只是幫我打下手而已,不會出什麼岔子。”
聽到李掌櫃這麼解釋,副將總算不再起疑,讓他們一起進了進了藺川大將軍的屋子。
一進到屋子,林青姝把背樓放下,又一眼看到了背樓裡多出了幾樣藥材和醫療器具:聽診器、血壓計、體溫針、卡馬西平、阿托品。
她摸了摸下巴,這些藥品是解毒的藥,難道這藺川大將軍中毒了?
她沒有多做思考,便拿起聽診器、血壓計,走到床邊,熟練地進行血壓測量、心脈聽診。
在一旁的李掌櫃見她拿出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不由好奇地問這兒問那兒。
“林姑娘,這些東西怎麼長得如此乞丐,這是用來做什麼的?”
“哎呀,你幹嘛用一根帶子綁大將軍的脈搏,他已經夠難受了!”
“你放一塊圓鐵片在藺川大將軍的胸口作甚啊,這麼冷的天氣,小心凍著他了!”
正忙著給藺川大將軍施救的林青姝,終於忍不了李掌櫃的神神叨叨。
“你再不閉嘴,就會耽誤我施救藺大將軍。他中的可是烏毒!”
“烏毒!這........這還能治好嗎?”
李掌櫃結結巴巴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