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裡,林青姝忙著找場地,招聘工人,乾脆就住在了七郎曾經住過的屋子裡。
李掌櫃問她需不需要把七郎的衣物用品都拿走,她表示不需要。她把它們收拾好,放在了櫃子裡。
七郎雖然走了,他蓋過的被子裡,依然有著淡淡的木質香。
張氏在第三天,就迫不及待地離開回春堂回了家。
林青姝百般挽留卻留不住。
忙活了幾天後,終於把製藥的院子給租好。在招那些採藥、製藥工人時,林青姝親自挑選,要求這些人要對氣味敏感、對顏色敏感,最重要的是負責、認真、心細。
畢竟,這些金瘡藥可都是拿來治病救人的。
深秋的傍晚,還帶著金黃色的餘暉,林青姝已經招到了四十九個人,還差一個就大功告成。
她就像之前一樣,把準備好的中草藥裝在罐子裡,讓來面試的人聞。
“什麼味道?”林青姝拿起毛筆,在自己製作的招聘表上,準備標記。
來人沉默了半晌,終於開口:“麝鹿香。”
林青姝驚訝地抬頭,一雙眸子,瞬間亮了起來。
“七郎,是你。”
戴著破斗笠的七郎點頭:“是我。”
為了方便協同合作,林青姝也給這批採藥、製藥工人安排了宿食,這樣他們就可以把絕大部分的時間和精力,用在採藥、製藥上。
林青姝看著七郎身上破破舊舊的衣裳,她用手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角:“我給你買的衣裳,怎麼不穿。”
七郎唇角一彎,指了指自己身後的包袱:“在這裡,做工會弄髒的。”
林青姝笑了:“髒了,我可以給你買新的。”
七郎搖頭:“夠穿。”
“你真的不回回春堂了嗎?”
林青姝看著七郎躺在臨時鋪成的狹小的地鋪上問。
七郎正在鋪被子的手就是一頓:“暫時不回。”
林青姝應了聲“好”。
一切就緒,金瘡藥的製作也正式進入了軌道。
林青姝也得以睡了一個好覺。
早上還在睡夢中的她,突然被一陣劇烈的敲門聲砸醒。
“林姑娘,快醒醒!你爹來找你了!”
夥計小豆子在門外喊道。
林青姝一聽到是林大有來找自己,頓時睡意全無。
“林青姝是不是躲在這裡了?趕快把她叫出來了!”
林大有的大嗓門,往回春堂的門口一喊,立即吸引了不少人的圍觀。
“你們看看啊,好好的家不回,竟然賴在了這裡!這成何體統?”
這還沒有走到門外,林青姝的聲音已經傳到了耳朵裡。
林青姝眉頭一皺,快步走到門口:“林大有,你要丟人就丟你自己的,便拉上我!”
林大有聞聲,轉頭就看到,林青姝雙手抱胸地站在了自己的身後,一臉的氣定神閒。
“死丫頭,你終於肯見我了!你這幾天死哪裡了,你娘生病了,你都不回家看?你這個不孝女!”
見到林青姝一副無所謂的模樣,林大有氣得夠嗆,乾脆劈頭蓋臉地把她一頓臭罵。
林青姝沒有理會他的謾罵,只大步走到了他面前,冷聲問:“娘在這裡休養得好好地才回家,怎麼又生病了?你是不是又動手打她了?”
少女的眼神冷得像把刀,戳得林大有不敢直視她。
這丫頭自從跳河醒來後,看人的眼神,是越來越瘮人了。
“我怎麼知道啊!她要生病,我哪裡阻止得了?”
林大有梗著脖子,攤開雙手辯駁。
“千萬別讓我知道,娘是因為你才會生病的!”林青姝一瞬不瞬地盯著林大有說道。
林大有被她盯得有些發慌,連忙別過了頭。
急著回去看張氏,林青姝覺得走路太慢了,便僱了一輛馬車。看到林青姝有馬車坐,林大有忙向前。
“爹爹也要坐馬車。”
林青姝白了林大有一眼,把車簾子放下,立即轉頭對車伕說道:“師傅,走。”
“哎,你這個臭丫頭,膽子肥了呀!給我停下!”
林大有伸手要去抓,卻撲了個空,整個人摔了大馬趴。
馬車很快駛離原地,林青姝在馬車上隱隱約約聽到林大有又對自己罵罵咧咧。她勾唇一笑,哼,想坐她的馬車沒門。
付了車伕五百個銅板後,林青姝交待他稍等著自己一會兒。
“娘。”
她一進屋子就喊了張氏。
此時的張氏,正虛弱地躺在床上,聽到女兒的叫喚,她趕緊強打起精神來。
林青姝一進門就看到了張氏蒼白的臉,胸中立即升起一股怒火。
“娘,前幾日你離開回春堂的時候是好好的,為什麼突然變成了這副模樣?”
張氏笑了笑,握住女兒的手:“娘,年紀大了嘛,生個病什麼的不是正常的?”
林青姝卻是不信,她將手探到張氏的額頭上,發現一片滾燙。
“孃親,你都發燒了,還說沒事兒!這幾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林青姝不相信,張氏的這些話。古代女子結婚生子早,這張氏也不過三十出頭,正值年輕力壯的時候,怎麼會是“年老多病”?
她正要詢問張氏具體緣由,屋內倒是響起了林青業的聲音。
“娘,我這衣裳你幫我洗洗。我過兩天得穿著去見我未來的媳婦兒。”
林青姝這一聽,頓時明白了為何張氏生重病發高燒了。
這就是沒有好好休養後,又開始乾重體力活的後果。
林青業拿著衣服,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抬眼看見了林青姝。
“小妹,你還知道回來啊!爹爹都急死了。”
“自己的衣服自己洗,不準給娘洗!”
林青姝指了指林青業手上的衣裳,語氣不容置喙。
“哎,小妹,你怎麼一回來就找不痛快啊!我讓娘洗又不是讓你洗,你對我大呼小叫作甚?”
從小到大,都是林青業欺負弟弟、妹妹,這時間一久,他也養成了些囂張跋扈的性子。
現在被林青姝這麼說一度,他火爆脾氣就上來了,伸手去推搡她。
張氏見兄妹倆要打起來,趕緊出聲勸阻。
“青兒,你不要怪你大哥。孃親是自願給他洗的,這不也是為娘該做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