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揚的小提琴聲驀然換成了節奏明快的舞曲,我這才注意到小提琴手已經下場了,工作人員在表演臺下面擺了幾個放音樂的音響。
有幾對衣飾光鮮的男女走到宴會廳中央,跟著音樂的節奏跳起了探戈,舞步嫻熟而優雅,適才三三兩兩聚集在一起高談闊論的賓客們大都站在邊上欣賞。
我也伸長脖子看得興致盎然,這種現場版的探戈表演,非常有感染力,而且絕對是一種視覺享受,可比在電視上看帶勁兒多了。
“有沒有興趣一起跳?”
剛才對我橫眉冷對的沈暉忽然開口說。
“行呀.”
話一出口我馬上就後悔了,我的確學習過一段時間的拉丁舞,只不過學藝不精,自娛自樂還成,在大庭廣眾之下——我那三腳貓的功夫還是算了吧。
我正琢磨著找個什麼藉口推託,他驀然彎下腰在我耳邊低語:“是不是不敢啊?怕出醜?嗯?”
喵了個咪,這個死男人有透視眼麼?“我很懷疑你會不會跳舞,算了吧,你不怕丟臉我還怕呢.”
他很可惡地聳聳肩。
“你——”我恨得牙癢癢。
“我怎麼了?”
他挑眉,唇邊勾起若有若無的笑。
我忽然意識到他是在故意激怒我,這個男人——這個男人不知道安得是什麼心,適才對我冷若冰霜,現在又來捉弄我,他是故意讓我難堪嗎?我忽然想到我退回他2萬港幣時額外多支付的一元硬幣,難道我觸犯了他作為一個男人的尊嚴,他是在報復我?那他留下2萬港幣算什麼?我和他頂多算是扯平,一個跨國集團的大區ceo胸襟這麼小,還口口聲聲地威脅我,真不是什麼好鳥。
“噯,沈總,怎麼不去跳舞呢?”
一個熟悉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
是宋淼淼,她似乎剛補了妝,瞅上去容光煥發的,剛才挽成髻的長髮柔順地披散在肩頭,清純如鄰家女孩,和她醜惡的內心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宋小姐,你身體好些了嗎?頭不會暈了吧?”
沈暉對她的關切之心溢於言表。
“我休息了一會兒已經沒事了,不信,你看.”
宋淼淼提起晚禮服的裙襬在他面前轉了一圈。
哦,很輕靈很美麗,難怪我的前夫會劈腿,主動送上床的清純佳人我想是個正常男人都不會拒絕。
“沈總,我能和你跳一曲探戈嗎?”
宋淼淼說,末了,還不忘向我解釋,“海星,我只和沈總跳一支舞,就一支,可以嗎?”
乞求的口吻,可憐巴巴的樣子,臨場發揮的不錯嘛,完全有做演員的潛質,我幾乎都要冷笑出聲了。
沈暉很明顯地動心了,放在我腰間的手鬆開了。
“不行.”
我脫口而出。
一男一女同時愕然地看著我。
“宋淼淼,你到一旁歇著去吧,我怕你跳著跳著低血糖的老毛病又犯了,當場暈倒可怎麼好?”
我連演戲的耐心都失去了,語氣頗不友善,又笑著問沈暉:“沈總,我說得沒錯吧?您忍心讓淼淼舊病復發嗎?”
宋淼淼臉色都變了,我根本不給她辯解的機會,拉著沈暉走了。
走到宴會廳中央,剛剛停止的音樂聲重又響起,我隱約記得這是一支阿根廷的探戈舞曲,正準備回憶一下曾經學過的舞步,沈斌忽然握住我的腰整個人向我壓來,我被動地藉著他的手力往後仰,上半身幾乎和地面成了平行線。
“看來你對那晚的事戀戀不忘.”
他緊盯著我的眼睛。
“你別自作多情了.”
我惱羞成怒。
“是嗎?那你怎麼解釋你今天的行為?或者說你為男人爭風吃醋已經成了習慣.”
“你讓我起來.”
我感到我的腰快斷了。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他的臉向我逼近——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