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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5章

我聽從鍾銳的建議,在一間空置的辦公室內小睡了一會兒。室內陰涼,我告訴自已不要太大意睡過頭。休憩前我用微信嘗試聯絡小芸的男友劉新舟,但多次也沒有成功。閉眼後,我不禁懷疑,他是否也遭遇了不測。

二十分鐘後,我撥通了與微訊號相同的電話。鈴聲中的歌曲只唱了兩句後,他竟然毫不猶豫地接聽了。看來他沒有發生意外。他在電話那頭說話的語氣謹小慎微,既像是身在安靜的環境裡不敢大聲,又像是心虛不已。

開頭我便憤憤不平地質問他,女友失去聯絡為什麼不著急,不去她的住所探查,也不報警。他一時語塞,又嗯啊哦了半天。我即刻說出了他的女友死亡的事實。他顫抖地說知道了,看到了這條較為轟動的新聞。

“我知道你最後也聯絡過她,警方聯絡你,你為什麼不接電話?”

“嗯,害怕,害怕此事與我有關。”他的態度變得低三下四,與之前在我面前那個信口開河的他截然不同。

“不管怎樣,身為小芸的男友,在其遇害當日與其聯絡數次,且出現在案發現場不遠處。你難道不應該主動聯絡警方洗脫嫌疑嗎?”

他沉默了一會兒才說:“我已經想好了,我會去警局的。”

聽到這裡,我的怒氣消了一些。而後我告訴了他警局的位置,但仍是半信半疑。我把小芸男友會來警局的好訊息告訴給鍾銳等人。胡曉毅為我端來一杯咖啡,氣味香濃,但我一聞便知是速溶咖啡。

“真的是一個好訊息,節省了我們去找他的時間。”鍾銳啜飲一口下屬奉上的咖啡,顯得舒適輕鬆,“省去了油錢和停車費,也能給他自已減少一部分嫌疑。不過不能掉以輕心,如果他是個天生表演狂呢?我迫不及待等他上門了。”

“關於黑衣人的行蹤你們有什麼進展?”之所以這麼問,是因為在進入休息室前,我看到了一名警員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

“嘿,這個傢伙。”他鼻子裡噴出嘲諷的氣息,“直到距總站西客站還有一站地的時候下了車,之後的情況我們不得而知。那個站點恰巧還有兩條夜間通車線路,如果他要別人查不到他的行蹤,可能會採取多次換乘的做法。哎呀,可謂是心思縝密呀。”

“你的意思是暫且無法確認他的身份?”我有些失望,這自然逃不出他的揣測。

“別那麼悲傷,我們還是得到了意想不到的收穫。”他露出了自信的微笑。

“是什麼收穫?”

“那位黑衣人在上車後選擇坐在了車廂的最後排。他的手搭在前排椅背上,把頭倚在上面假裝睡覺。期間抬了幾次頭觀察四周。雖然看似正常,但卻在關了照明燈的環境中做了一件事。他快速走到垃圾桶處,向裡面扔了什麼。我們的警員詢問了當時值崗的司機,他反映在清理垃圾桶時,發現其中有一隻似乎含有精液的安全套。他用夾子碰了碰後,確信無疑,有人在他的車上做了骯髒的事。但他又不感到奇怪。這座城市裡存在著一些變態,他們喜歡偷拍,喜歡看著女性意淫。更有甚者,會在擁擠的車廂內,露出陽具自慰,將精液噴射在身前女性的衣褲上。他就曾和一群勇敢的乘客將一名這樣的敗類送往派出所。他知道,當晚有一個變態戴著安全套自慰了。不過好在他沒有把噁心的液體弄在別人身上。但是我們的警員卻在黑衣人的座位上發現了兩道精液痕。他們立即採集了下來,送到了鑑定中心。他深知不能把證明自已身份資訊的精液留在現場,於是藏在身上帶走了。由於某種原因,他不得不在半途扔掉它,也可能是預謀好的。還可能是他的手上沾了一些粘稠噁心的精液,下意識地將它們擦在了座位上。他相信沒人會注意到這點,時間一長,就會消失,然後被清潔員清理掉。哈,到這裡他放鬆了警惕。”

“只要找到此人,加上精液證據就能迫使他說出真話了。”我興沖沖地說。

“不錯,只不過會耽誤點時間。但就算他逃到天涯海角我們也會找到他。”

“感謝。”我說。

他喝下了一大口咖啡,嚥下後對我說:“我們比對了小芸包中的安全套和從其房中獲取的那盒安全套,發現兩者完全相似,前者顯然是從後者裡取出的。盒中還剩餘十二隻。”

他低下頭,看著上衣。“我們非常重視這條線索,因為我們懷疑兇手可能在強姦過程中發現小芸包中有安全套,於是使用了一個;或者小芸感到無法掙脫,為保全性命和健康,乞求佩戴安全套。你知道的,每當出現強姦案件,我們警方和媒體都會強調女性應該隨身攜帶幾隻安全套。看來你的好友做到了。因此,我們特別要求鑑定出黑衣人丟棄的安全套的品牌。”

我當然瞭解這種告誡。早在上大學的時候,我就會在揹包中和錢包中各放上一隻。而當小芸對我抱怨回家路上漆黑不便,周邊常常有社會閒雜人士遊蕩時,我便對她悉心教導,讓她務必要在隨身的包中放上兩隻。我又借題發揮,說她有了男友,如果不小心防範,十個月後就會誕下新生兒。照此看來,她聽進了我的話。

“我記得對她說過此事。”

“你真是心地善良,不愧是她生前的好朋友。”

胡曉毅雙手緊握,一副五體投地的樣子。我耳畔響起了一陣小小的鼓掌聲。

“一個人活在世界上,不要求親朋好友遍佈天下,有幾個真心人足矣,有一個同樣難能可貴。”他稱讚道,隨即起身,將桌上的一張紙遞給我。那上面有文字和彩圖。“請你看一眼,是否對這把匕首有印象。”

我接了過來,仔細觀察圖片上的匕首。它外形粗獷,手柄上有可怕的骷髏,顯然是有獨特癖好的男士的東西。

“沒印象,但可能是兇手的。”我的意圖是指兩個嫌疑人中的一個。

“我們也懷疑它是兇手帶來的,他沒有帶走它。可惜的是,手柄上沒有小芸和兇手的指紋。”

“相信我,這一定是兇手的,因為以我對小芸的瞭解,她是不會買這種駭人的玩意。”

“如果這就是她的,那麼另一個推測就是,兇手看到了這把放在包中的匕首,殺人的衝動因此被激發了。”鍾銳說。

“我這裡還有另一個有劇情的假設。”胡曉毅在我面前踱步,“小芸因為某事把男友約到那個地方,掏出匕首,威逼男友。在拉扯中,男友不小心將匕首捅入了小芸腹部。他感覺大事不妙,想掩蓋事實,於是翻開小芸的包。他一定知道里面有安全套,戴上後與小芸發生關係,接著拿走銀行卡等財物,偽造出劫色謀財害命的情形。”

他說的近乎真實,又讓我浮想聯翩:我的好友在那個骯髒的地方被壞人殺害了又姦汙了。我的手臂上立即起了雞皮疙瘩。

“我不確定。”我猶豫地說,“如果是她的,在她的手機中的購物軟體裡應該能找到相應的記錄。”

“謝謝你的提醒。”鍾銳說,“依照胡曉毅的假設,我也能提出一個來。小芸在遇險時,掏出了這把匕首,無奈被兇手搶了去,反遭威脅,最後被姦汙和殺害。這一假設適用於黑衣人身上。”

我沒有去看他的眼睛,但他似乎看到我慘白的臉頰。“黑衣人”這個詞已經讓我產生了後遺症似的反應,我的背部也冒了冷汗。

“要不要再來點兒咖啡?”他問。

“不了,下一步該進行什麼?”其實咖啡也沒有起到應有的作用。

“今天到此為止吧,等待明天小芸男友的到來和最新的屍檢報告。而且你也辛苦了一天,不是嗎?”

我長舒一口氣,緊張的頸部也鬆懈了下來,不時襲來的窒息感又讓我感到頭昏眼脹,身體難受。的確,今天承受了太多慘痛的經歷,大腦吸收了太多巨大的衝擊性的事情。我只想趕快回家,然後大睡一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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