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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因他受盡折磨

短時間內,他已經瞭解清楚,遊輪上推蘇曼寧落水的,就是洛雪顏。

“你就這麼確定她不會淹死?”

蘇天維上下打量著他。

赫連聘眼底沉黑一片,“我的人已經找到目擊者,並證實洛雪顏不久前從堤壩附近上岸離開.”

“那找到之後呢?”

蘇天維審視的目光直逼過來。

赫連聘眯了眯長眸,“自然要她,生不如死.”

一旁的蘇明端和席瑛對視一眼,明顯對這樣的回答還算滿意,神色皆有所緩和。

他們不是聖人,自然希望謀害自己女兒的人付出代價。

這時,走廊另一頭傳來腳步聲。

阿威來了。

“老闆.”

他手裡拎著兩個袋子,一個裝著外套,一個裝著鞋子。

最近老闆多數時間都在家裡,他沒有一直跟著。

是玲姨給他打電話,他才知道出事了,這才急忙趕來送東西。

赫連聘垂眸看一眼自己的裝束,微微皺了下眉,像是這會兒才發現不妥。

“來得急,失禮了.”

他轉身對在場的兩位長輩道。

而後去到一旁的排椅邊換上鞋,又起身穿上外套。

蘇天維挑了挑眉,有些意外於他的禮貌和坦然。

不過同時,心下還起了幾分看好戲的想法。

慌成這樣?以後更有你慌的。

蘇曼寧沒多久便醒了。

因為水性不錯,加上被救及時,她並沒有嗆太多水。

只是她本身就帶著舊傷,江水又涼,連驚帶嚇之後,整個人元氣大傷,變得虛弱無比。

醒了沒多久,就又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比之前剛到西郊別墅時,精神還差。

赫連聘一直在一邊遠遠看著她,眼裡滾動的情緒,只有他自己明白。

而身為母親,自己一手養大的女兒身體如何,席瑛再清楚不過。

她心裡隱隱知道情況要糟,所以一直看著女兒,時不時用紙巾沾沾眼角的眼淚。

蘇天維看得難受,找了個機會,想溜出去抽菸。

但很快被醫護人員“押”了回來。

閒來無事,他便當著赫連聘的面,向父母說起了他和洛雪顏的糾葛。

包括他是怎麼為了那個渣滓辜負自家妹妹。

不久前怎麼誤會針對自己。

以及眼下怎麼回頭糾纏不休,樁樁件件,都說得清清楚楚。

赫連聘全程聽著,彷彿死了一樣,沒有半點聲息。

等蘇天維的“揭發演講”告一段落,蘇明端和席瑛的臉色已經不能簡單用“難看”來形容了。

“滾出去.”

席瑛出聲。

她涵養頗佳,很少出口成髒,更不喜歡刁難他人。

但此時此刻,她不覺得自己需要和欺辱女兒的人講半點涵養。

“至少,讓我看到她沒事.”

赫連聘版垂下眸子,低聲道。

蘇天維斜倚在床頭,翻起眼皮望著天花板,“我早跟你說過,你們沒可能了.”

如果只是作為合作伙伴,又或者是點頭之交。

他個人會極度欣賞赫連聘卓越的個人能力,以及他狠辣的行事作風。

但眼下,他只是他負心薄倖的前妹夫。

原本他作為前大舅哥,不該指責什麼。

畢竟一開始是自家妹妹先迎上去糾纏人家。

哪怕吃虧受罪,也是她活該。

但後來呢?曼曼離開後,赫連聘都做了什麼?他對他施展的各種下作手段,他可以不計較。

但他對曼曼做出的那些飽含欺辱輕慢的言行呢?曼曼都已經黯然退場了。

難道他赫連聘在情感方面有缺失,看不清他自己的內心。

就活該曼曼在放棄感情之後,還要一直因他受盡折磨?天底下沒有這樣的道理。

“請你離開.”

蘇明端開口,斯文儒雅的一張臉,難得變得陰沉嚴肅起來。

赫連聘看著面前為了女兒,紛紛亮出堅硬外殼的中年夫婦,心頭一陣煩亂。

從沒有哪一刻,讓他覺得這麼無力過。

他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處理眼前這種局面。

就在這時,病床上的蘇曼寧出聲了,聲音又輕又弱。

讓人一聽,就知道她正在經受某種煎熬。

“媽媽……”席瑛彷彿被人戳到軟肋,神情轉瞬變得柔和,滿含關切。

她快步回到床邊,俯身摸了摸女兒的臉頰。

這一碰觸,她臉色又是一變,“好燙,叫醫生,快叫醫生!”

蘇曼寧突然發起了高熱。

醫護人員來打了退燒針,抽了血,又掛上水便離開了。

走前,護士叮囑:“病人不需要這麼多陪護,家屬可以回去休息一會兒,輪流過來看護.”

“爸媽,你們下機還沒休息,先回酒店吧,這裡我在.”

蘇天維臉色不怎麼好,說完直接一手推一個,把父母推了出去。

席瑛站在門口還想說什麼,被丈夫摟住肩膀,輕聲制止了。

“你身體不好,曼曼醒來要是知道你這樣,心裡該難受了.”

“赫家那個……”席瑛皺眉,看向病房裡的赫連聘。

蘇明端擁著她緩步往外走,“兒子說了,有他在,不管有什麼事,他會及時告訴我們的.”

“可是.”

“我們換酒店,改住醫院附近?”

席瑛這才安心一些。

他們走後,蘇天維過去關上了病房的門。

回過身的同時,他開了口,眼底的神色晦暗不明。

“洛雪顏找到後,先交給我幾天.”

赫連聘點了一下頭,不錯眼地看著病床上的人。

“今夜,我不會離開,你想替她出氣,可以儘管對我動手.”

他說。

蘇天維沒有說話。

他突然發覺,這個人前從不露怯的赫氏負責人,此刻似乎無意間展露出幾分無助。

而當週身凌厲傲然的氣勢一點點褪去,不可一世的赫連聘,不過是個愛而不得其法的蠢貨。

固然可恨,卻也有些可憐。

蘇天維移開目光,過去枕著胳膊躺上病床。

“聽說,你最近常常買醉?”

倒也不全是聽說,他親眼看到過幾次。

赫連聘沒有出聲。

過了一會兒,蘇天維繼續說:“你逼得太狠,只會讓曼曼和你自己,越來越痛苦.”

赫連聘抬手捏了捏鼻樑,“我很清楚.”

但他做不到放手。

他無數次地對比過曾經和現在。

而每比較一次,都讓他更深切地瞭解到,自己因為迷濛所失去的是什麼。

他追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