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夢偲問,眼底滿是自責。
朋友在她家門外摔成這樣,她卻這會兒才知道。
當時如果她不犯懶,直接送她到樓下,是不是就沒有這回事了?蘇曼寧看著她,沒有立即開口。
她不知道該不該說。
老式小區沒有監控,又沒有人看到。
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就算驚動警察,抓到了洛雪顏,又能把她怎麼樣?即使赫連聘說他在查,可就看他曾經對洛雪顏的諸多縱容,她能指望他嗎?她不能。
也不想依靠他。
“就……踩空摔倒了.”
最後,她還是沒有說實話。
洛雪顏已經瘋了。
她怕牽扯到夢偲。
“哎,我真該送你下樓的,那麼晚了,燈光又暗,你對樓道還不熟悉.”
肖夢偲越發愧疚。
蘇曼寧搖搖頭,“真的不怪你.”
想了想,她彎起眼睛,道:“要是覺得愧疚,之後就請我吃飯吧.”
見她笑了,肖夢偲心裡多少好受一點。
“沒問題,姐姐請你吃大餐,請你吃澳龍.”
又說了會話,赫連聘進來了。
看到肖夢偲,他眉心幾不可查地皺了皺。
但見蘇曼寧情緒明顯好了不少,便緩和臉色進來放下手裡的東西,兀自擺弄好。
見她看過來,他解釋:“加溼器,能讓你舒服點.”
蘇曼寧平靜地說:“你不在,我才會舒服點.”
面色一沉,赫連聘站直看了她一會兒,很乾脆地轉身離開。
“親自送加溼器?嘖嘖?赫總居然還會幹這麼接地氣的事情?”
肖夢偲的吐槽欲再次爆發。
蘇曼寧看著床頭櫃上的東西,心底其實並不如表面上那麼平靜。
過了一會兒,她嘆了口氣,“夢偲,公司那邊……”“早上已經有人幫你請過假了,我就是聽說請假人自稱是你先生,才徹底覺得不對勁的.”
說到這兒,她一臉鄙夷道:“我還說誰這麼不要臉呢.”
蘇曼寧皺起眉心,心裡升起幾分火氣。
自稱是她先生?他讓她公司的人怎麼想?“對了曼寧,向總一會兒也要來,我出發的時候,他正開會,抽不開身,所以特意讓我和你說一聲.”
這時肖夢偲開口。
她說完看了一眼時間,趕緊站起身。
“都這個點了啊,我一會兒還要跑一趟隔壁市,明天再來看你啊.”
“你快去忙吧.”
肖夢偲走後沒多久,向南風來了。
“學長.”
蘇曼寧靠坐在床上,衝他笑了笑。
“怎麼會摔成這樣?”
他沒有肖夢偲好糊弄,問話的時候,手指虛虛劃過她的臉頰。
這傷,明顯是讓人打出來的。
蘇曼寧知道瞞不住他,索性說了實話——除了他,她不知道還能和誰訴苦。
“是洛雪顏,我看她的樣子,根本是瘋了.”
向南風聞言,表情眨眼間便嚴肅下來。
他正要開口,病房的門忽然被人重重推開。
赫連聘冷著眸子,站在門口,明顯已經把兩人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
他上午的時候,也找機會問過她是怎麼回事。
但她只是別過臉,不讓他看她,更不說話。
她不把真相告訴他,卻輕易告訴別人!明明他才是著手調查,想為她撐腰的那一個。
向南風有些不悅地轉頭,看到來人,便直言道:“赫總,進來之前,總該敲敲門.”
“你在教育我?”
赫連聘長眸微微眯起。
向南風無意和他在這裡起衝突,“豈敢.”
察覺氣氛不對,蘇曼寧便開口勸:“學長,不如你先回去吧,我只是受了點小傷,這會兒,也有點累了.”
向南風垂眸看向她,有些欲言又止。
但最終,還是尊重她的意願,叮囑兩句後,起身緩步離開。
他走後,赫連聘回身關上房門,過去床邊坐下。
猜到了,也還是要問:“洛雪顏,對你做了什麼?”
蘇曼寧不說話,閉上雙眼不看他,儘量忽略他的存在。
“我在幫你,明白嗎?”
赫連聘被她的態度刺痛了,眼底浮上幾分冷意。
“你什麼時候幫過我?”
蘇曼寧睜開雙眼,嘲諷道:“你不幫洛雪顏,我就謝天謝地了.”
心口一窒,赫連聘整張臉陰沉下來。
但開口卻說:“要怎麼做,你才會信我?”
蘇曼寧皺著眉閉上眼睛,忍下去想去看他神情的衝動。
她實在好奇,事到如今,他會用怎麼樣一副表情,說出這種話。
望著她不斷輕顫的眼睫,帶著血痂的唇角,以及有些紅腫的臉頰,赫連聘神態漸漸軟化。
“玲姨一會兒會過來,想睡吃過東西再睡.”
他知道,她喜歡玲姨煲的湯。
蘇曼寧沒有出聲。
但她是真的餓了。
不過相對於飢餓,她其實更想換身衣服。
玲姨來的時候,蘇曼寧已經睡了一會兒,正靠在病床上看圈內資訊。
一見她的樣子,玲姨眼眶就紅了。
“我想想就後怕.”
萬一摔到不該摔的地方,她都不敢繼續往下想後果。
“我沒事,雖然是疼了點.”
蘇曼寧很久沒有見她了,此刻只覺得親切。
玲姨過來把她腿上的被子往上拽了拽,放好床側的摺疊餐桌,準備讓她吃飯。
“聽先生說嘴巴里傷到了,所以我準備了清淡點的粥,你看看能不能吃得下.”
蘇曼寧放下手裡的東西,剛拿過餐勺,便見赫連聘推門走了進來。
“你先出去.”
他吩咐玲姨。
然後走到床邊,從蘇曼寧手裡拿過餐勺。
看樣子,是想親自喂她。
“你可不可以出去?”
蘇曼寧忍無可忍。
他讓她覺得一切都怪異極了。
赫連聘充耳不聞,舀起一勺粥吹了吹,“張嘴.”
蘇曼寧皺眉,抿唇往後縮了縮脖子。
“你不吃,玲姨就得一直在外面等著.”
走廊不如病房裡暖和,蘇曼寧只得忍氣張了嘴。
而一勺粥進口,先感受到的卻是難忍的疼。
她嘴裡被牙齒磕破的地方不止下唇內側,吃東西疼是必然的。
可她沒想到,會這麼疼。
見她臉色一變囫圇吞了粥,赫連聘忙放下手裡東西,捏著她臉頰兩側往她嘴裡看。
“燙到了?”
他問。
蘇曼寧看他是真的緊張自己,神色變得有些複雜。
半晌,她含糊不清地發出一個字音:“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