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永紅已經沒了耐心，大晚上的，天氣悶人，蚊蟲肆虐，自已還被一個毛都沒長齊地訓斥。
關鍵他大白天就過來，那是給盡了笑臉，結果方十一這小子，仗著李雲山和莊文石過來，一副牛皮哄哄，天王老子他第一的吊樣，實在招人恨。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市委書記呢！
“方副主任，時間很晚了，你想耍威風，明天我們繼續奉陪，我看李市長和莊主任也累了，不如咱們先休息。”
嚴永紅再次說道，此時也是一點面子都不給了。
方十一聽了嚴永紅的話，知道再說下去，也沒多大意思了。
他能感覺到，石峰縣的領導，特別是主管農發辦的常務副縣長金元忠，對青山模式的推行工作，並不是很重視。
李雲山和莊文石沒有開口，他倆想知道方十一的態度。
石峰縣的一眾領導，也看了過來，此時嚴永紅的話，讓他們對方十一的態度，也發生的轉變。
大家都覺得是，方十一抓了三個國A的通緝犯，又得了常省長的誇獎，所以志得意滿，飄飄然地在這裡耍威風，不然他一個農發辦的副主任，就敢訓斥一個縣的領導？
“就是，這三更半夜的，你要耍威風，我們可沒時間陪你。”
“有事說事，別老想借題發揮，我們不吃這套......”
“......”
鄉鎮和縣裡的幹部，紛紛發言，各種的指責，語氣也一個比一個生硬。
“好！好！好！很好，李市長，莊主任，咱們回市裡，希望諸位都能像今晚這樣，一直硬氣下去！”
方十一說完，率先朝院子外走去，只是沒走兩步，回頭看了眾人一眼，特別是何學農。
“切，我還以多牛逼呢，原來就這點能耐！”
“快滾回去吧！我們的工作，我們自已能幹好！”
人群中有人大喊，對落荒而逃的方十一，也是極盡嘲諷，畢竟早就看對方不順眼了。
“你們住嘴！人家畢竟是市裡的領導，都一個個放尊重點！”
嚴永紅大聲呵斥，要是隻有方十一一人，他自然不在意，可畢竟李雲山和莊文石都在，不能太過分。
何學農看著周圍人臉上的嘲笑，失望地搖了搖頭，別人沒看明白方十一的表情，他可看明白了，他知道這件事，不會就這樣過去。
......
車輛穿過黑暗，車上的幾人，都在沉默中，方十一走的時候，其餘人也沒多說一句話，跟著一起上了車，以表示對方十一的尊重。
“十一，就這樣走了，這可不是你的風格，而且我和莊主任的臉，往哪放？”
李雲山雖然知道，方十一併不是落荒而逃，所以儘可能的配合。
為此他也忍著火氣，沒有多說什麼，畢竟剛才離開的情景，實在有些憋屈。
“不走留在那裡被罵，好漢不吃眼前虧，我一個人又罵不過他們一群，你們也幫不上忙。”
方十一壓著心頭的怒火，只是心裡一直琢磨著，怎麼來出這口惡氣，也不知道何學農，能不能上道。
他的方法很多，只是要讓所有人閉嘴的辦法，得好好想想。
“好傢伙，你還想讓我和李市長，陪你罵街，我倆可幹不來這個。”
莊文石也緩和起了氣氛，在他看來，方十一落了面子，肯定很尷尬。
他沒發話，是還不清楚方十一有什麼計劃，畢竟就這樣離開，他自已也覺得沒面子。
“讓兩位大哥來助我，你們可都欠著呢，今天就算了，我明天找你倆，到時候可都得出力。”
方十一心裡大體有了計劃，不搞波大的，真當他方屠夫好欺負。
“呵呵，你有什麼想法，就直接說，石峰縣的領導確實過分，我都看不下去了。”
莊文石也看到了嚴永紅的態度，心裡著實感覺不爽，只是沒有說出來而已。
......
回到天元市，方十一一夜沒睡，奮筆疾書，寫出了一份關於巡視審查的方案草稿。
老虎不發威，就有人敢當他是病貓，如此他不得不祭出大殺器，來告訴所有人，他方屠夫不止能將人捅翻在地，更能將一個縣都捅翻在地。
只是為確保他的屠刀下，必有亡魂，他必須先掌握下石峰縣的內情。
早晨，當方十一頂著黑眼圈，來到辦公室後，大家都興奮地和他打招呼，顯然是知道了他去調研，順手抓了三個通緝犯的事了。
只是他此時，完全沒心情關心這些小事，回到辦公室，看著手中的方案，陷入了遲疑。
他猶豫要不要現在就去找魏東來彙報，他雖然相信，在巡視審查下，石峰縣的領導，以及縣委縣府的部門，能找到數不清的問題，可也擔心問題的力度不夠，最後雷聲大雨點小。
正在這時，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方十一接完後，眉頭徹底舒展開來，將方案收了起來，朝外走去。
離市府不遠的一間茶樓，方十一見到了何學農，果然是很上道的人。
“方老師，才多久沒見，您這風采耀人啊，短短時間都成我領導了，我還在原地踏步，有愧您的教誨。”
何學農將姿態放的很低，關鍵一開口，就是一個老師稱呼，直接將兩人的距離拉的極近。
“什麼風采？昨晚猶如喪家之犬，估計整個石峰縣，都知道我的笑話了吧！”
方十一坐了下來，自嘲地笑了笑，卻沒有否定何學農的稱呼，不然難免會讓對方生出嫌隙。
只是他倆的稱呼，要是讓外人瞧見了，肯定大跌眼鏡，畢竟方十一太年輕。
“石峰縣離市裡遠，縣裡的幹部，坐井觀天了，沒有見識過您的手段，太自以為是了。
至於嘲笑並不全是，應該是枕戈待旦，心裡都警惕著您的反擊呢。
我一直羞於與他們為伍，可為了推廣您的青山模式，我一忍再忍，最終卻只落了個被邊緣化。”
何學農自嘲的笑著，像是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說的是情真意切。
“所以你有什麼想法？ ”
方十一問道，何學農給他打電話之前，他已經打算行動，可現在，如果能得到更細緻的訊息，他不介意將事情搞的更大。
當然，這主要也看對方能做到什麼程度！
“老師，有些話我不敢對別人說，可對您卻沒有顧及，石峰的領導思維固化，任人唯親，根本就沒有把青山模式推廣工作當回事，這些昨天，您也看到了。”
“你要真有想法，就拿出真東西來，我豁出去這張老臉，讓石峰縣幹部嘲諷，也可以等你，先回去吧！”
方十一說完，起身離開，他倒想看看，何學農的決心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