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元偉難以置信的問了一遍，他雖然看不起方十一，到青山的時間也不長，可他明白，青山模式的發展和起飛，完全是以玉米稈發酵飼料為依託的，這要是被禁止了，那還玩個屁。
“對，省裡幾十家的飼料廠聯合起來，向省委省府施壓，這不賈省長親自來調研。”
楊文澤回頭看了眼齊元偉，有些同情，而瞥向方十一的眼神，卻是壓抑不住的興奮。
他知道，若真的禁止生產發酵飼料，青山模式就完廢了，方十一也一樣廢了。
“這不會真給我們禁止吧，省市對於青山模式，可是很看重的。”
齊元偉不是很自信地說道，他此時有些後悔，不該自告奮勇的來摻和的。
“呵呵，還真說不準，你看賈省長和他們聊的如此投機，誰都看的出，他是偏向哪邊了。”
楊文澤有些幸災樂禍。
齊元偉黑了臉，將方十一招到了跟前，小聲說了剛聽到的訊息。
“什麼？”
“禁止咱們生產發酵飼料？”
方十一自然比他還震驚，也沒壓著嗓子，說話如入無人之境。
“咳咳，小聲！”
齊元偉暗罵方十一，怎麼如此莽撞，不分場合。
可當他看向前面時，只見不止市裡的領導，就連賈志國和他周圍的人，也紛紛朝他們這邊看來。
“那邊是青山縣來的同志吧，來來，過來說話。”
賈志國朝方十一 兩人招了招手。
齊元偉心裡不斷媽賣批，可腳下步子卻越走越快。
“怎麼？你們青山縣，是不是有什麼意見要說？還有那個方十一，有什麼話，過來說！”
賈志國面色平靜，淡淡地看著小跑過來的齊元偉，又瞥了眼慢騰騰的方十一。
“賈省長，聽說省府要禁止青山縣生產發酵飼料？”
方十一的問話，讓齊元偉臉色更黑了，暗罵這真是個愣頭青。
“呵呵，你聽誰說的？”賈志國笑著問，暗道劇本開始了。
“我們縣裡的齊元偉齊副縣長說的。”
方十一指著一邊懵逼的齊元偉，樣子看著很憨。
齊元偉眼前一黑，差點暈倒過去，他真害怕賈志國問一句，他是聽誰說的。
“聽說你們青山縣，坑了宏發飼料廠上百萬，導致廠子快經營不下去了，上次我去你們縣調研，遭遇襲擊也是因為這個。”
賈志國一臉嚴肅，開始揭老底了。
可這下方十一卻不說話，齊元偉對這事知道的不是很詳細，一時不知道怎麼搭話。
倒是宏發飼料廠的廠長，李學明眼睛一亮，直接開始哭訴。
“賈省長，您慧眼如炬，可得給我們做主啊，放任青山飼料，完全就是斷了其他廠子的活路啊，更會讓成千上萬的工人失業啊！”
李學明說完，周圍其他飼料廠的負責人，紛紛附和，開始喊著要禁止青山縣生產發酵飼料。
一時之間，群情激憤，對方十一和齊元偉怒目而視，大有動手的趨勢。
尤其是李學明，自打陳宏發領著王晨跑路後，他被逼的是焦頭爛額，此時逮著機會，怎麼可能不可勁抹黑方十一。
方五四見狀，從遠處默默靠近，防止意外發生。
齊元偉哭笑不得，他是什麼好處都沒見著，光來背鍋了。
“大家安靜，我今天來，就是來解決問題的，一定給大家一個交代。”
賈志國安撫住所有人後，看向齊元偉和方十一。
李學明瞬間興奮起來，這意思是要摁著青山縣的頭，讓他們退縮了，他這半年時間的憋屈，就要一朝雲散了。
齊元偉這下學聰明瞭，面對賈志國的目光，死活不開口。
“賈省長，青山飼料廠是不可能停產的，我們縣可都靠著青山飼料呢！”
方十一無奈地喊道，語氣焦急又強硬。
李雲山在後面看著，嘴角直抽抽，這演技真不是蓋的。
“發酵飼料帶來的經濟利益，有全省飼料廠大嗎？之前沒有發酵飼料的時候，不也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為了山南省大局，青山縣做出點小小犧牲，不行嗎？”
人群中，有人發話，舉著大義的旗子，說的慷慨激昂，其餘之人更是紛紛點頭。
就在這時，廠區湧出大批工人，朝這邊衝來，李學明見狀，故作驚慌的衝上前去，大聲呵斥，讓工人們回去。
可工人們高喊著，要工作要工資的口號，著實悲壯。
“賈省長，是廠裡的疏忽，最近飼料銷量不行，大多時間停工，工人們意見很大，吵著要上訪，我是死命的擋著，可還是出了岔子。”
李學明攔住工人們，又回到賈志國跟前，委屈至極地解釋道。
“我知道了，情況確實嚴重啊，省府會盡快做出決定，一定不會讓工人們受委屈的。”
賈志國鄭重承諾，讓李學明和他周圍的人，眼裡閃著得逞的目光。
“賈省長，青山縣堅決不會同意停產，我們誓死不妥協！”
方十一一看這架勢，直接一副誓死如歸的樣子，絲毫不把賈志國放在眼裡。
齊元偉眼皮直跳，暗罵方十一，自已想死，不要說“我們”！
賈志國直接黑了臉，常務副省長的威勢，可不是蓋的，場面瞬間無比壓抑。
他盯著方十一看了良久，冷哼一聲，轉身朝車隊走去。
李學明和大家一樣，不敢說話，悄聲跟上送行，可難掩心中的幸災樂禍。
方十一見火候到了，就不用他費勁再演戲了，這些人比他想的還容易上當。
......
回青山的路上，車上的人更沉默了，當然是在齊元偉訓斥方十一之後。
齊元偉完全不知道，回去後該如何向縣委縣府彙報，他還是沒想明白，省裡就這樣放棄他們青山了？
方十一倒是平靜，對批評訓斥，做了該有的回應。
只是心裡謀劃著，如何安排青山飼料股份有限公司的人，下到鄉鎮，冒充村民什麼的，繼續違規搞發酵飼料。
“齊縣長，我先回園區了，您有事招呼我就行！”
到了縣府後，方十一連大門都不想進，就想直接告辭。
“回來，方主任，這事和你沒關係嗎？你想做甩手掌櫃？”
齊元偉喊住方十一，在心裡大罵其奸詐，出了問題，就想把他自已撇個乾乾淨淨的。
“沒有啊，我這不得趕緊到青山飼料那邊，商量對策嗎？”
方十一滿臉無辜地說道，他知道齊元偉對自已有意見，所以也懶得和對方走的太近。
“呵，好些同志說你狂，我還不認同，今天總算見識到了，你眼裡還有沒組織和紀律？”
齊元偉想到今天在市裡受的委屈，再也不想壓制心裡的怒氣。
“齊縣長，這又從何說起？我沒得罪過你吧？”
方十一也來了怒氣，心中莫名其妙，直接回懟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