悽慘的叫聲，在寂靜冷冽的寒冬，格外瘮人，聞者無不側目。
車輛被逼得來了個急剎車，車裡的人紛紛皺眉。
李雲山知道出了突發情況，只得先安撫住領導，然後靜觀其變。
在不知具體情況時，貿然下車，是不明智的。
賈志國和魏東來穩了穩身子，也沒多說什麼，畢竟到了他們這個地位，什麼風浪沒見過。
負責行程安全的韓志軍，是眼皮直跳，心都提了起來，急忙帶人下車檢視。
“瑪德，滑跪，怎麼不卡死你丫的波稜蓋！”
韓志軍罵罵咧咧，剛讓人拉開哭喊的人，卻見從四面八方，衝出一群人，橫幅一拉，開始喊了起來。
“還我工作！”
“還我工資！”
“我要工作！我要吃飯！”
“......”
“你們幹什麼？聚眾鬧事？想吃牢飯了？都讓開！”
韓志軍皺眉，高聲喊道，應對這些事，他還是有經驗的，大帽子一扣，然後觀察鬧事人的反應，大概就能看出誰組織，那個硬，那個軟。
不過這次，組織之人，顯然不簡單。
人群有組織的，將賈志國和魏東來的車子給圍住了。
韓志軍只能拼命讓人擋住人群，不至於衝撞領導。
“雲山書記，怎麼搞的？趕緊看看什麼情況，這也太胡鬧了！”
楊文澤看了看外面的情況，一臉嚴肅的質問，只是心裡卻樂開了花，隱隱有些興奮，他是很樂意看到李雲山吃癟的。
最好青山縣出的事，越大越好！
“各位領導稍安勿躁，我這就下去看看情況！”
李雲山臉色難看至極，最近青山縣沒有讓工人下崗，更沒聽說有拖欠工資的。
可事情莫名奇妙的就發生了，還正好將領導堵在大路上。
“書記，是宏發飼料廠的人。”
方十一一瞧這陣仗，就知道這事肯定和宏發飼料脫不了干係。
縣裡銷售點的面孔，看著並不陌生，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專門衝他來的？
陳宏發雖然跑了，可宏發飼料廠還在，那些工人，可沒少被洗腦，早將他方十一，當成砸他們飯碗之人。
“宏發飼料廠的人，跑到咱們青山來鬧事？”
李雲山哭笑不得，不過想想青山縣，將宏發飼料逼的那樣慘，也就瞭然。
只是不知道這是臨時起意，還是有預謀，或者想要針對誰的。
搞出亂子來，自已還沒坐上的市委常委，還能不能保得住？
或者是......他看了看方十一這個“災星”。
看來真有人見不得他和方十一好！
一到關鍵時候，就坐不住了，是骯髒手段盡出，凡事能抹黑對手的，一股腦的都給整出來了。
想必楊文澤也逃不了關係，畢竟說起來，他可是擋了對方進常委的路。
可這些手段有用嗎？
老子混京都的，真是給爺整笑了！
“大家安靜些，我是青山縣委書記李雲山，你們有什麼訴求，可以和我說。”
李雲山上前，高聲喊道。
方十一小心湊到韓志軍跟前，讓他注意防備，特別是鬼鬼祟祟的，拿著傢伙或者挎著包的，千萬不能出現流血事件，不然後果難以想象。
當然這說的是明面上的話，實際上，出了事，也影響不到誰。
畢竟李雲山可喊賈志國叔叔，賈志國和魏東來是老熟人。
搞事的人，肯定不會知道這一點！
韓志軍自然不敢怠慢，小心防備著，並讓人回去帶大部隊過來。
“李書記，你們搞的發酵飼料，讓我們廠的飼料賣不出去，賣不出去，就得減產，減產就得讓人下崗，下崗我們就沒工資，沒飯吃了，你可憐可憐我們啊！”
領頭滑跪之人，開始哭訴，悽慘模樣，惹得圍觀之人，心生憐憫。
後面舉著橫幅，圍著車子的工人，也開始喊口號。
“大家安靜，聽我說，這樣鬧，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咱們只有透過心平氣和地談，才能有方案！”
李雲山止住了沸騰的人群，看樣子大家還是比較理智。
“和談可以，交出幕後黑手，交出罪魁禍首！”
“對，交出罪魁禍首！”
人群又口徑一致的換了口號，甚至有人已經在挎包裡，摸來摸去。
方十一心中一驚，頓感不對，微微退後兩步，移至李雲山和韓志軍身後。
李雲山和韓志軍暗道果然，什麼好事壞事，都離不開玩意兒。
兩人目光一瞥，就瞧見方十一鬼鬼祟祟地退後，正想跑呢。
“沒什麼幕後黑手，罪魁禍首，都是正常工作，根本沒有你們說的那東西？”
韓志軍心裡暗罵方十一不是東西，可還是大聲解釋道。
“就是方十一那狗東西，你們別想包庇他，害的我們家破人亡，妻離子散，交出他！”
“家破人亡，妻離子散，交出他！”
“交出他！”
鬧事的人喊得正歡，眼尖的已經瞅見了，想要逃跑的方十一。
方十一正想爬上車，結果就聽見楊文澤的聲音。
“賈司長，魏市長，青山縣搞這麼大陣仗，群眾如此激憤，與宣傳太不相符了，縣委縣府的工作也太不稱職了！”
方十一暗罵這狗東西，不愧是老陰陽人了，就差指著李雲山的鼻子，說他沒能力了。
看來這次事，肯定有楊副市長的份！
“方主任，你怎麼過來了？留你們書記在下面，太不稱職了，外面都在喊你的名字，你不出面，想躲起來？”
楊文澤見方十一想上車，冷著臉訓斥，卻難掩自已幸災樂禍嘴臉。
他很想看方十一，被外面的人打地頭破血流，最好直接打死。
只是沒料到，對方如此雞賊，剛下去，就想往車上躲。
“交出方十一，交出黑手！”
“交出禍首！”
方十一抬腳上車，剛想說話懟兩句楊文澤，不遠處的口號又喊出來了。
“方十一，那狗東西在那，車門那，不好，他想藏到車裡去！”
“對，就是他，打死他！”
“打死他！”
不知誰在隊伍裡挑撥，方十一隻覺得身後殺意滾滾。
他腦袋微偏，一塊石頭擦著他的耳朵，“砰”的一聲砸到了車門上。
幾乎下意識地，他猛地撲進車廂，車門處傳來“砰砰砰”三聲猛烈的撞擊。
然後是玻璃的脆裂聲，和緊接著的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