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鴻學話還沒說完，車就咔咔的顛了起來。
後面的麵包車也同樣顛了起來。
眾人下車，可這癟下去的輪胎，頂著炎炎烈日，紛紛癲了起來。
“日你先人...”
“狗-日的雜種...”
“日他娘祖宗十八代...”
“......”
髒，只能說太髒了。
可是真的爽，壓抑的怒火，在他們嘴裡無限噴發。
顯然，尚雲鵬尚副院長火氣最大，罵的也最髒。
而另一邊的青山縣，正在召臨時開常委會，商議海大技術人員失蹤事件。
蔣金榮臉色陰沉，其他人也眉頭緊皺，面色沉重。
“人到現在還沒找到，事情搞這麼大，怎麼給上級交代？”
“蔣書記，人是還沒找到，可現在就談交代責任，還要處理人，是不是早了些。”
李雲山明白，該來的是擋不住的，可還是想爭取下。
“不交代，怎麼讓上級組織相信我們，以後天天捅婁子，出岔子？我們不是想為難誰，而是要給上級組織一個明確的態度，李縣長，這是我的檢討書，已經交給了市委，這就是我的態度。”
蔣金榮將一沓稿紙，丟了在桌上。
“雖說這事，是縣府辦和農發辦失職，但縣委這邊也是有責任，蔣書記已經表態，縣府是不是也要明確態度。”
政法委書記田博濤一開口，就直指李雲山。
李雲山冷笑，今天的會，讓藏得好好的牛鬼蛇神，都露頭了。
他現在可不是訊息閉塞的新縣長，田強是田博濤的侄子，黃克東是田博濤的大舅子，對方明顯帶著私怨，想狠狠咬一口他和方十一。
“老田，出了這事，怪在縣府辦和農發辦頭上，是不是太牽強了？人又不是在青山縣丟的。”
宣傳部長耿小波不滿的看向田博濤。
“怎麼不是？不是方十一隻管邀請不管接人，人能丟了，這事他得負主要責任。”
田博濤不甘示弱，直接指名道姓。
“老田說的對，明顯是方十一處理不當，他要是安排咱們的人，全程陪同，人能丟嗎？”
縣委辦公室主任林永壽適時開口，支援田博濤。
“呵呵，拉一個年輕人頂雷，在座的覺得合適？”
人武部長韓琦，冷笑一聲，他平時不怎麼發言，就因為說話太直。
“老韓，不要亂說，該誰的的責任，就是誰的，可對年輕人，不說過度保護，絕不能一下打死。”
“就是，方十一的作為，大家都看在眼裡，不能寒了他的心。”
組織部長柳明德發言，韓琦附和了一句。
說話的人你一句我一句，兩個陣營，形成了鮮明對比。
隨後，沒人再說話。
立場已經挑明，是時候亮劍了。
“都說完了吧，海濤書記，紀委的意見是什麼？”
蔣金榮掃視全場，最後看向朱海濤。
“紀委意見是給予齊天明同志黨內警告處分，免去其農發辦主任職務。
給以方十一同志黨內嚴重警告處分，撤去其農發辦副主任和辦公室副主任職務。”
朱海濤唸完，有些無奈，這不僅是蔣金榮的意見，還是市紀委的意見。
李雲山臉色冷了下來，這事說大不大，只要海大的人找到，且他們沒事就行。
奈何蔣金榮死死的抓住不放。
而紀委的結果，顯然被多數人的認同。
“大家表決吧，儘快將結果給市裡，然後全力找人。”
蔣金榮說完，率先舉起了手，他等這一刻已經很久了。
他餘光掃向臉色難看的李雲山，心中舒爽，不由得想起了上次五人小組會議，報復的爽感再次襲來。
“我同意紀委的決定。”縣委辦公室主任林永壽舉手。
“我同意紀委決定。”政法委書記田博濤舉手。
“我同意。”紀委書記朱海濤舉手。
“我同意。”縣委副書記黃子安也舉起了手。
在場十一個常委，再有一票，方十一這個跟頭，就算栽定了。
蔣金榮自信的看向李雲山，柳明德，耿小波和韓琦四人，心裡已經在宣告勝利。
他掃向統戰部長梁文博，等著對方舉手，一舉壓倒李雲山，重拾他的絕對權威。
同樣的，李雲山四人也看向梁文博，顯然是爭取過他的。
會場靜得可怕，蔣金榮自信滿滿，剩餘兩人只要有一票，他就能雄起。
李雲山也將目光看向梁文博。
“我...我棄權！”
梁文博緩緩開口，結果出人意料，可也在情理之中。
一個棄權，將身上的重擔，直接甩給了常務副縣長廖開宇。
蔣金榮皺眉，暗罵一句老狐狸，卻也沒法子，不過他並不擔心，廖開宇可是給了他明確答覆。
李雲山知道，結局已定，上次靠著僥倖，壓了蔣金榮一頭，這次面對其反擊，他沒有充足時間準備，籌碼也沒多少。
能爭取梁文博的棄權，已經是萬分僥倖了。
廖開宇頭大，將梁文博在心裡罵了個底朝天。
他有些迷糊，無法確定蔣金榮是不是真要走了。
正常走，他必須站在對方這邊，因為縣委書記有舉薦權，而且很重。
正常進去，那他得站李雲山，畢竟得了訊息，不能翻臉不認人。
昨天蔣金榮找他，問他意見，說多數常委同意了。
他一聽，就先表示了支援，想見機行事，可現在是妥妥的自已烤自已。
不是說好的多數人同意嗎？
短短時間，廖開宇心思百轉，他得賭，拿自已的前程賭。
這一刻，他的手，宛若千斤。
舉手，徹底得罪死了李雲山。
不舉手，算是捅了蔣金榮一刀。
“方十一會忽悠我嗎？”
“不對，他是在人丟之前說的？”
”李雲山為何不親自來說？”
“他為何不爭取我的支援？”
“或者認定，我已經站在了他一邊？”
靈光一閃間，他抬頭看向所有人，堅定了眼神。
“咳咳，我不同意紀委的決定！”
會場眾人，起初沒在意，可當他們聽清之後，紛紛抬頭，帶著難以置信的眼神，在廖開宇和李雲山之間掃視。
廖開宇看到了蔣金榮的不解和憤怒，那暴怒的眼神，彷彿要吃人。
他看到了更多驚訝和疑惑。
自然，他也看到了李雲山的疑惑與驚喜。
“等等，他為什麼會疑惑？然後又驚喜，不該篤定我會站他一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