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一)
病房內,餘下的‘銅人’逐個從推拉窗躍出,‘海盜’也被它們五花大綁後一併帶走。霎時間,擁擠的空間恢復了原有的寬敞。
德與eva扒拉著周文柯的雙手,盡力阻止對方癲狂的掙扎,而燦盛君則愣愣地站在原地,眼神空洞又無奈,嘴裡還不斷喃喃重複:“珍莉被帶走了……珍莉被帶走了……”
半晌,周文柯終因身心疲憊而無力地攤坐在地上,此時,德和eva才安心放開手。不料,周文柯滿腹怨氣地說:“現在你們滿意了,珍莉被帶走了,大家的命保住了!”
德的臉刷一下漲紅,辯解卻被愧疚硬生地壓在了喉嚨的末端。
“小帥哥,我不否認自己自私,為了保命放棄反抗,讓珍莉被帶走,但是,只有我們保住命,珍莉才有被救的可能!”eva平靜地說。
周文柯年少,卻是個明白人,聽完eva的說詞,他收起了‘唸經’的架勢,轉而站起身,望向對方,等待下一步的營救計劃。
就這樣,三人暫時達成共識;而且,在德的認真翻譯後,燦盛君也主動加入到營救計劃中。為免隔牆有耳,眾人聚集在洗手間內,詳細地討論營救細節。
故事發生到現在,x系聯盟選定的拯救者只出現了6人,那麼其餘的又在哪裡呢?他們現在又在做什麼呢?此刻馬上為您奉上其中一位即將要登場的人物近況:
地點:中國,貝京,三里屯路
深夜,路上燈光稀少,卻因為零星的火堆而光亮異常。
沿途,婆娑樹影后盡是奼紫嫣紅的各式酒吧啡店,本應歡鬧的場合卻寥無人聲,不免讓人毛骨悚然。
其實,個別陰暗的角落裡還是充斥著晃動的身影,只是,這些影子的主人卻只能發出野獸的低吼。
忽然,一輛黑色的牧馬人急馳而過,車子的引擎擲地有聲,發出了‘轟轟’的震懾聲,似乎在召告天下‘我來了’。
那些半人半獸般的黑影聞風而動,紛紛從各個死角躥出,張牙舞爪地追撲在牧馬人的尾後,數量隨著車子前行的公里數增加而上升。倘若,車子霎時間沒油了,或是突發性故障,那麼用不著10分鐘,車內一切有生命的東西都將化作糜爛的碎肉。
車內確實有人,不過只有一個。此人金髮碧眼,臉部輪廓稜角分明,高聳的鼻樑上架著一副透明的護眼鏡,嘴唇薄厚適中。相比起外貌,他一身的迷彩搭配以及碩大的胸肌更為顯眼,儼然美國大兵的風範。
俗話說得好,‘不是猛龍不過江’,沒有點兒能耐論誰也不敢獨闖‘地獄’。
面對車後數以百計的‘怪物’,大兵一臉輕鬆,半眯著眼睛,嘴角上揚,絕對是蔑視加自傲的表現,乍一看,與美國男演員steven strait年輕時有幾分相像。【欲知此人是誰,請自行百度腦補】
‘怪物’們並非智障產物,它們開始實施前擋後追的策略,時不時衝出幾隻攔在道路前方,意在逼停牧馬人,讓後頭的追兵有時間包圍車子。
可大兵根本不當一回事兒,一邊聽著r.kelly的《i believe i can fly》,一邊收放自如地控制油門和剎車。短短的幾分鐘,大街上便‘鋪’滿了各式的肉泥和殘肢,紅色的血汙在霓虹的照耀下顯出了七彩的流光,恐怖的場面被瞬間和諧。
被追攔了一公里多的路程,牧馬人仍然逍遙於三裡屯路上,‘怪物’們明顯急不可奈,紛紛發出詭異的尖聲嘶吼,彷彿對到嘴肥肉的丟失相當不滿。
為了映襯‘怪物’的惱怒和失敗,大兵嘎嘎嘎地大笑起來,雖然臉上充斥的是勝者的光芒,可笑聲背後隱藏的卻是無盡的孤寂。
很快,車子在‘吱’聲後被急剎於三裡屯路與新源街相接的湧橋上,大兵停住了狂笑,神情嚴肅地默默唸叨:“唉……朋友們,一路走好!”
語畢,大兵從後座的不鏽鋼箱體內取出一捆炸藥,掏出火機將其引線點燃,然後不慌不忙地降下車窗,透過後視鏡觀察尾隨的‘怪物’。
此時,‘怪物’們發現牧馬人停在了不遠處,遂發瘋似地向車輛一湧而上。
“1,2,2.5,3!”話音剛落,大兵便將手中炸藥扔出窗外,接著快速關窗,踩緊油門就向前賓士。
‘怪物’們不明所以,他們對牧馬人緊追不捨,剛一上湧橋,那炸藥就‘嘣’地爆開了!
與普通炸藥不同,大兵使用的不僅是烈性版本,而且還是加了巨量硫磺的特別版炸藥!
這炸藥不但爆得劇烈,而且還散發出刺激的味道,別說人受不了,估計連‘怪物’聞到也會臭得想吐。大兵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因為那些‘怪物’可以透過氣味尋找並獵殺目標,有了硫磺的掩護,‘怪物’想識味尋蹤就沒那麼容易了。
雖說車速已是160公里每小時,但爆炸產生的熱浪仍然如無形手般用力推著車子向前奔,除此以外,硫磺的味道隨風而至,如空氣般將車子包裹嚴實,瞬間,車內的迴圈系統受到嚴重的汙染,無法進行有效的空氣置換,整個車廂當即又臭又悶,普通人可能幾秒就會窒息。
大兵僅是皺了皺眉,卻面不改色,不慌不忙地降下各扇車窗的1/9空隙,靜候空氣的對沖與更換。
牧馬人一路飛奔,向北邊兒的三元橋前行。途中,雖不斷遇到零散的‘怪物’襲擊,卻毫不影響車速,而且,每當車子駛過一處受阻點,那地兒都會發生一次震級不小的爆炸,儼然小孩兒們隨意玩耍的小遊戲。
此刻是凌晨3點過5分,大兵將車停在了三元橋上橋位,背起炸藥包便開始徒步前行。不是他耍酷,而是橋上堵滿了車,橫七豎八地‘擺’滿所有車道,寬大的牧馬人無法左穿右插。
大兵並不懼怕隨時出現的危險,因為他的前行軌跡相當有規律,似乎是一種習慣。這道軌跡引領他走到一臺高聳的雙層臥鋪車的頂端,他迅速卸下揹包,倒頭就躺在車頂上。
今晚是一個晴朗的夜晚,沒有細雨,也沒有灰霾。大兵沒有急於入眠,而是靜靜地看著滿天的繁星,眼神中泛起了一片深邃的往事:
那是2個星期前的大清早,灰霾悄然地佔領了整個城市,為此,政府推行延後上班時間的制度,所以這一天大部分的人們仍在睡夢中。
猛然間,三里屯北小區傳出了一聲慘烈的驚叫。人們紛紛被驚醒,要麼開窗俯身下望,要麼出門觀望,總之,小區內人聲鼎沸,卻不見人影,霾實在太厚了。
見陣勢,有位居委大媽扯著嗓門說:“大家夥兒先回屋,我們居委已經通知了轄區民警。這伸手不見五指的,沒啥能看的,別添亂啊!”
或許是大媽的聲音經常環繞在小區四周,所以很多小區住戶逐漸四散,不一會兒,諾大的小區便安靜得宛如荒山野領。
不料,沒過十來分鐘,小區內再次傳出慘叫,這次聲音的主人正是那居委大媽。
此刻,太陽逐漸露出笑臉,可小區的人們卻高興不起來,或者說是哭不出來!
灰霾隨陽光的照射緩緩消散,慘叫的原因當即水落石出。只見小區的健身小徑旁,那居委大媽頭朝下趴在血泊中,可令人害怕的不是她的遇害,而是她的五臟被掏出,並散落一地,重點是那些器官都被啃咬過,一看就是殘缺不全。
正好,轄區民警抵達,一肥一瘦,一老一少。
年青警察一到現場,便看見居委大媽的死狀,禁不住跪地大哭,狂喊:“媽媽!”那喊聲撕心裂肺。老警員馬上至電所長,通知他現場的詭異狀況。
老警員的電話剛彙報了一半,打遠處慌張地跑來兩人,是對夫妻。女的已是被嚇得滿臉青白,男的似乎見過世面,卻也一臉驚悚,當看到警察時,他心有餘悸道:“警察同志!警察同志!快!快!那邊小花園裡有人死了!”
男的話音剛落,那女的瞬間驚呼一聲便暈倒在地,估計她是看到了居委大媽的死狀。那男的一邊對女的進行人中按壓,一邊顫抖地說:“小花園的那個人也是這樣死的!”語畢,他還用下巴指了指地上的大媽屍體。
鑑於案情的嚴重,老警員拉起年青警察,直接給了他一個大嘴巴,嚴厲地呵斥:“你是人民警察,不能如此懦弱!”那年青警察馬上咬住下唇,雖沒有明哭,卻仍然止不住抽噎。
“我現在就去小花園檢視情況,你在這裡保護現場,等待支援!”老警員說完便快步走向小花園方向。
可是,支援沒有等來,卻等來了接連第三、第四聲的慘叫,整個小區即刻陷入極度恐慌,住戶們紛紛從屋內向小區各門逃亡,有些穿著睡衣拖鞋,有些還抱著寵物,一時間,平和的小區變成了混亂之境。
這一切,大兵都看在眼裡,他正好住在健身小徑與小花園間的6棟,兩具屍體幾乎都在可視範圍。整個小區中,他屬於靜觀其變的寥寥者之一。
大兵是2天前從美國飛來貝京的,因為從陸戰隊退役,他打算過屬於自己的人生,而這裡是他一直嚮往的神聖國度,尤其是首都貝京。一開始,他並沒打算住進這個小區,只因第一天抵達後,他在酒吧遇到一群年輕人,彼此相聊甚歡,所以他決定租在附近居住,以便經常與那些年輕人聯絡。
大兵是見過世面之人,他選擇留在屋中,不是因為他擔心人生地不熟,而是他懷疑這兩起接連的謀殺與生化武器有關。
果不其然,被殺的居委大媽以及在小花園被殺的清潔工相繼起死回生,並且仰天吼鳴,聲音充滿獸性,刺耳異常。
這樣的場面既詭異,又滲人,年輕警察早已嚇得拔腿就跑,而老警員則不太走運。他為了保護前來協助的小區物管人員,奮不顧身與那似人非人的清潔工進行近身肉搏,結果可想而知,不到一分鐘,他便被五馬分屍。
現場的物管人員被嚇得魂不附體,慌亂朝四處逃竄,但那清潔工宛如獵犬,不僅四肢並用,而且嗅覺靈敏,有幾個躲在附近綠化帶的均被逐一咬死碎屍,其餘的不免方寸大亂,匆匆湧入外逃大軍。
人是自私的,那幾個劫後餘生的物管人員以為自己活了命,事實如何沒有必要澄清,這反倒讓事情演變成浩劫!
原本小區已陷入一片雜亂,而後又傳來兩聲可怕的獸吼,這讓驚慌的住戶更加恐慌,人擠人,人撞人,甚至人踩人的事情接踵而來。
正因如此,前來支援的警察被堵在了小區門外,無法進入。
復活的大媽與清潔工大搖大擺地混入逃亡的人群中,見一個殺一個,瞬間,慘叫聲此起彼伏,而支援的警察卻什麼也看不到。
大兵比警方瞭解更多的資訊,他看見,那些被清潔工殺掉的物管人員,在死後不到5分鐘便逐漸復活,更為詭異的是,即便屍體被碎成塊,復活後都可以自行拼裝,只是看上去不太自然。
為了讓更多的人免於被害,大兵決定拍照拍影片,然後上傳到網路,提醒所有人注意安全。哪曉得,當照片和影片被傳上各大主流網站後,因使用者資訊沒被認證,所傳訊息被即刻遮蔽,大兵甚是懊惱,他不明白,為什麼網管沒有辨別真偽的能力!
事已至此,大兵決定將這件可怕的事情告訴玩得來的幾位玩友。電話那頭在響了兩聲後被接通,隨之而來的是一把很有活力的女聲:“早上好啊,max!”
大兵max馬上用英語回應:“早,彤彤!我有件很緊急的事情需要跟你講,希望你認真聽,然後作出該有的反應,ok?”
彤彤被震住了,忙說:“ok!”
max便一五一十地複述了剛才發生的一切,並要求彤彤馬上儲備一些水和食物,然後儘量留在家裡,若情況允許,自己會去救她。
彤彤一陣沉默,max還以為手機斷線,不斷重複她的名字,直到彤彤輕‘嗯’了聲。
頓了頓,彤彤一改柔美的聲線,以認真的態度對max講:“我就知道會有這樣的一天!2個星期前,我的故鄉広州與外界失去了聯絡,除了我的表姐,家裡所有人都音信全無。我按照表姐的要求,將實際情況向當局作了彙報,雖說他們答應派人去接我表姐,可是事情一直沒有下聞。後來,我與表姐也失去了聯絡,現在她是生是死無人知曉。不過,根據她的描述,我推測事情波及到這裡是必然,只是不知道來勢會如此兇猛。”
對於彤彤的突然坦白,max是始料未及,不知道該如何安慰,遂說:“別想太多,你的表姐會沒事的。還有,你儘快將居住地址發給我,我最快明早去找你。”
匆匆結束通話電話,max開始翻箱倒櫃地尋覓可以改造成武器的工具。
突然,一隻血手拽住了陽臺的防盜網欄杆,而且還發出了虛弱的喊聲:“救命!”
max立即將自己隱入傢俱中,透過玻璃門窗的折射,他看到,在陽臺的防盜網外,一個13、4歲的小女孩雙手緊握欄杆,神情呆滯地反覆唸叨‘救命’二字,其左半臉不知被什麼啃出了一個大洞,而左眼球則正好晃盪在那個大洞前,猶如鐘擺。
max很清楚,心軟就是閻羅王的催命符,這個女孩現在已與死人沒什麼分別,救她就等於害人,殺她才是正道;同時,他正好也想找個實驗體,以便確認殺死這類怪發揮的有效方法。
說時遲那時快,他閃進廚房,拿起菜刀和砍刀便緩步走向陽臺。
當max再次看到小女孩時,對方已經失去了話語能力,全程溝通只靠吼。為免引來更多的活死人,他手起刀落,重捶一擊,刀鋒正好劈在小女孩的前額,瞬即,一攤白軟如豆腐花的泡沫從裂縫處湧出,接著那小女孩就如漏氣的氣球,‘嗞’一下就蔫兒了,全身95%的水分頃刻消散,一具乾屍騰空出世。
一陣輕風襲來,小女孩的身體如紙張般從高處飄落,彷彿枯萎的落葉。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房門被瞬間敲響,max輕步貼近門板,透過貓眼一看,一個面無表情的時尚青年呆立門前。
這個人max認識,正是在酒吧玩得來的年輕人之一,名叫安濤。
見到安濤的到來,max有些興奮,正欲開門,慣有的懷疑卻緊張地提醒他:來者不善!安全起見,他沒有應聲,而是屏息凝視。
半晌,安濤神經兮兮地張開嘴,對著門板反覆晃腦袋,任憑哈拉子四下噴灑,完全不是一個正常人的模樣。
這一下,徹底碎了max的希望,他不得不重新計劃新的出逃策略。
或許是人味太濃,安濤不僅不願離開,反而越發地躁狂,他不停地用身體撞擊門板,試圖硬闖。
max可不是輕易被殺的主兒,否則他也不可能從伊拉克全身而退。
這個小區1-6棟的樓距相當親密,兩兩相貼,尤其是3號房,其靠西邊兒的廚房窗戶與隔壁的廚房窗戶僅五十公分距離,而且窗戶有水泥包裹的窗框,無論借力攀爬還是原地站立,此地兒都是上選。
撞擊聲越來越重,max開始聽到走道上的腳步聲越來越密集,感覺危險越來越近,遂將所有傢俱挪至大門前,然後背上簡易揹包就直奔廚房。
廚房窗戶剛推開,大門就被粗暴地撞開。max徑直委身從窗戶口跳到對面的窗框上,力度恰好,動作乾淨利索。
腳剛站穩,他迅即轉身攀上上一層的窗框,這時,一聲尖吼從下而至,他低頭微瞄,發現安濤正用異樣的眼光看著自己。那是一種看食物的眼神,根本不具備人類的溫情。
max有些難過,卻轉瞬即逝,他直接狂跳好幾層,直至到達頂樓,這裡或許是小區最安全的地方,因為此處長年被鎖,只有物管才有鑰匙。
太陽當空照,可是此處已非淨土。
回憶一閃而過,max越想越心煩,看看手錶,時間已是凌晨4點半,再不休息,明天就沒有精神與‘怪物’們繼續戰鬥了,遂輕嘆一氣便閉眼睡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