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一)
時間:8小時前(上午12時13分)
地點:尚海打撈局交通運輸部外高橋碼頭
一艘名為‘尚海號’的中型遊艇靠岸。很快,從船上下來兩人,一高一矮,身材各異。這倆人對四周進行了一番打量,除了陌生感膨脹外,唯一能激起荷爾蒙變化的,就是在‘龐大’的運沙船後,靜靜泊在海面的‘公主號’遊艇!
毋庸置疑,能為此事興奮的也只有德與周文柯倆人了。
衝入遊艇後,他倆並沒發現倖存者或被害者,但,當看到船面地板上滿布的稀疏血跡時,他倆是心寒如冰,表情凝重。
頓了頓神,周文柯帶著顫音問:“難道,珍莉和eva都遭了黑手?還被扔到海里了?”此情此景,這樣的推測似乎很是合理。
聽罷,德沒有說話,他板著臉,樓上樓下地反覆檢視,腦內不斷拼湊著事件的全過程。良久,他才心有餘悸地說:“根據現場推測,珍莉和eva應該是逃脫了,不過,她們倆人都身受重傷。”然後,他又抬頭看了看天,焦慮道:“如果我們不能在天黑前找到她們,估計生還的機率……”
不等德說完,周文柯立馬衝下船,朝不遠處的街道狂奔,德只好快步尾隨,並大聲呵斥說:“你這麼衝動是救不了人的!”
這時,周文柯已跑到街口,不過,他似乎減慢了步速。
看見有戲,德扯開嗓門又道:“文柯,你先回來,我們一起搜搜旁邊這臺運沙船,我認為它很可疑!”語畢,他轉身跑向運沙船,乘著船身的爬梯緩緩上登。
或許是連日來的相處與配合,周文柯對德產生了一定的信任,他清楚,對方的判斷很少有錯,所以,他只能抵住牙根,用腦中的理性粗暴地壓制體內的感性,帶著焦躁的心情轉身折返,並登上運沙船。
一上船,他就聽到德在大喊‘快看’兩字,於是,他沿著對方所指望去。
“看,這個救生圈肯定屬於遊艇,‘尚海號’船身上就有一模一樣的。這表明,珍莉和eva其中一人有可能被運沙船上的人救了。”德指著甲板上,捕撈網旁邊的一個救生圈說。
有了微弱的希望之光,德與周文柯倆人快步走入駕駛室。雖說室內空無一人,不過,他倆卻發現了椅背上搭著的女式長襪,這意味著希望又在發光了。帶著激動,倆人走向深處的船艙。
現在正是晌午時分,透過艙室的各扇窗戶,陽光得以‘跳’入狹小的房間,這為倆人提供了優質的光源。
然而,連續找了幾個艙室,德倆人也沒有找到珍莉或eva的蹤跡,僅發現了一些食物和飲用水,以及一堆男性的衣物。看不見還好,一看到男性的衣物,德與周文柯倆人的心臟似是被什麼東西狠刺了一下。
也是,救人者並不一定都是正人君子,有時,救人並不見得出於善心。
想到不堪的畫面,德倆人不敢停頓,他們快步走向最裡端的一間艙室,那裡,或許是最後的希望,也或許是痛苦的所在。此時,這個房間的房門大開,透過陽光,他們首先看到桌上擺著的幾樣東西:空碟子、空杯子以及保溫壺。
倆人飛快衝入房間,可是,迎接他們的仍是空蕩的寂靜,不同的是,他們發現了壓在保溼壺下的便條。匆匆一念,周文柯這才笑出了聲,他急忙衝德說:“珍莉沒事,這船上的人救了她!太好了!”
得知珍莉脫險,德很是開心,但轉念他又想起eva,遂問:“這便條有沒有提及eva?”
周文柯立即仔細閱讀紙條內容,不過卻是一無所獲,只能搖頭示意,並安慰說:“我相信eva也會吉人天相,她一定會沒事的。”
沉默了幾秒,德就說:“文柯,我認為我們有必要分頭行動。”待周文柯望向自己時,他繼續道:“雖然eva脾氣有些暴躁,但人不壞,而且她的軍事素質很好,在危難的情況下,她一定會首先想到保護珍莉。不過,按現在的狀況來看,她肯定也是自身難保,所以珍莉才會被單獨救起。相比之下,eva很有可能陷入更危險的境況。所以,我打算重新開艇出海,找找eva的蹤跡;而你就負責進入城區,找到珍莉。我深信,你絕對有單獨作戰的能力!”
“好的。”沒有多想,周文柯馬上應允。
就此,他們倆人迅速從運沙船下來,然後按著各自的分工展開行動。
時間:6.5小時前(下午14時30分)
地點:尚海中心大廈-某層觀光廳
這是一個360度均由厚實玻璃構築的天空之城,站在此處遠眺,大有一覽眾山小的氣勢,因為,整個尚海幾乎都可盡收眼底。
頂端的鋼架上,吊著三個身影,根據前凸後凸的比例構造,一眼便可認出全是女性。
這三名女性皆被施以耶穌的十字架刑,不同的是,她們是被四條大腿粗細的麻繩,懸吊在離地3米多高的半空;被吊者中,除了一名是黑髮外,其餘兩名都擁有豔麗的髮色;三人中,一人頭靠手臂,看上去像在休息,但透過其臉上緊皺的眉毛,不難發現她實則在思考;而另兩人均是頭部低垂,一副不醒人事的樣子。
良久,‘思索者’終於放聲高呼,道:“有人嗎?”。緊接著,兇狠的狗吠聲從四面八方傳來。
等了好長一段時間,直到狗聲消失,‘思索者’才聽到近前一記虛弱的回應,只聽,那聲音的主人說:“別喊了!要是有人,我們早就出去了。”
“我要做什麼是我的喜好,輪不到你來評論,該死的英國女人!”‘思索者’不悅地反擊道。
顯然,被罵的英國女人已沒了拌嘴的力氣,苦笑一聲後,她又沉沉睡去。
突然,正前方地面上一個小型顯示屏‘燃’起了尉藍的背景色,‘思索者’馬上就發現了這一景象,她沒有說話,而是全神凝視那個顯示屏。
沒多久,螢幕上顯出一個人像,那人頭戴禮帽。但因為屏顯處於背光的位置,‘思索者’壓根看不清屏內人的樣貌,頓了頓,她只好開口問:“您是誰?”
幾秒後,屏中人便說:“先回答我的問題!”其尾音竟帶著濃重的‘咯吱’響聲。
‘思索者’咬了咬唇,似在衡量著什麼,不過,她很快就給出了回應,說:“問吧!”
“你叫什麼名字?”屏中人語氣急切地問。
‘思索者’有些懵圈,盯著屏中人,她嗅到了幾分詭異的友好,至少,屏中人不會張嘴就問‘你是誰派來的?’這樣的問題。愣了愣,她才回答說:“我叫eva。”
“很好!那,你旁邊的那倆人叫什麼?”對於回答,屏中人甚是滿意,奇怪的是,它又追問起另倆人的名字。
扭頭看了眼身後的那兩個人,eva果斷道:“那個黑髮的叫和子,另一個叫cherry。”此時,她才發現自己確實得到了優待,因為,她看見,和子倆人似乎受到了殘酷的拷打,傷得不輕。
屏中人沉默了,它合拾雙手,放在鼻嘴之前,看上去若有所思。
猛然間,一個壯碩的身軀出現在屏中人的身後。同樣地,eva還是看不清來者的樣貌,但因對方的著裝打扮獨具民族特色,這給予了她很深的印象!
只見,在來者密語了幾句後,屏中人便霎時間中斷了交談訊號,那舉動毫無徵兆,儼然秒針的速度。隨即,螢幕再次陷入虛無的黑暗。
eva連忙高呼:“別走!別走啊!話還沒說完呢!”只是,叫了半晌,她仍是無法扭轉乾坤,這使她心有不甘。
此時,諾大的觀光廳內,雖是滿溢的晌午陽光,但溫暖卻被空靈的寂靜所包裹,那種道不出的冰涼赫然叢生,讓人不免後背發涼。
時間:當刻(晚上20時13分)
地點:大中華小區406房
室外,匹諾曹正透過廣播急尋珍莉的蹤影。它的聲音既悲涼,又詭異,這讓珍莉感到莫名的恐懼,不自覺地全身發抖。
當即,燦盛君將珍莉緊緊摟抱在懷,並壓著嗓門說:“珍莉,別怕,有我在!”
“珍莉!你在哪裡?是不是哪裡受傷了?為什麼約好在運沙船見面,你卻遲遲不出現?”擴音器內又響起那幽怨的聲音,那語調似在哽咽,又似在哭泣。
第一次,珍莉明白到什麼是害怕,什麼是深入骨髓的恐懼,除了大喘粗氣,她只能任由身上的毛孔一波接一波的擴張收縮,完全沒了主意。她的害怕並不是與匹諾曹面對面,而是,她擔心匹諾曹會發現燦盛君的存在,對燦盛君作出不利的舉動。心顫了許久,再三權衡之下,她終究是作出了決定,那就是,她必須保護好燦盛君。
輕輕推開燦盛君的摟抱,她苦笑著說:“燦盛,這次的事情與您無關,我必須獨自面對,所以,等一下,請您儘快躲進房間,鎖好門,並藏到床底或衣櫃內。無論客廳傳來任何聲響,您都不能出來,不能出聲。答應我!”
“那你呢?”燦盛君一臉不明所以。
珍莉嫣然一笑,說:“我,我可是女超人啊,沒什麼可以嚇到我的。”
終於,燦盛君聽明白了珍莉的意思,他一把捏住珍莉的雙肩,激動道:“我是男人!我是男人啊!犧牲這種事情,應該我去!”話語間,他流下清澈的淚水,可雙腿顫抖的反應,已然透露出他勇氣不足的恐懼。
“您永遠是我的男神,保護您,比我的命更重要!”一邊說,珍莉一邊將燦盛君拉入房間。臨關門前,她半開玩笑地問:“能夠滿足我一個請求麼,燦盛?”
提起婆娑的淚眼,燦盛君點頭回應。
於是,珍莉湊到燦盛君的面前,微笑地問:“可以讓我親一下您的嘴唇麼?”
沒有任何徵兆,燦盛君直接捧住珍莉的臉,主動地吻住對方的雙唇。他那雙唇的溫熱,以及臉上淡鹹的淚水,徑直將心底冰與火的愛意盡數釋放。
這一刻,珍莉很是幸福,只是,若沒有眼下的末日,她連認識燦盛君的機會也沒有,更別說肌膚之親了,因此,有些時候,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生在了福中還是生在了禍中。
趁著燦盛君親吻自己的耳垂,她忽地發力,將對方推到在地,然後,她迅速轉身關門。
冰冷的房門就這樣將互有愛意的兩人分隔兩端,縱然無奈與不捨,可緣起緣滅自有時,一切都看命運的安排了。
關好房門的同時,珍莉便被數十道來自飄窗外的射燈光亮‘刺中’,她明白,匹諾曹已經找到了自己。為了主動出擊,她徑直走到窗前,隔著玻璃向外眺望。
這會兒,樓下的街道上,不僅跪滿了各式的人偶,而且還趴著無數只木偶犬,那陣勢,不亞於中世紀處死重刑犯時來看熱鬧的民眾!
‘看來,匹諾曹的身份很顯赫啊,否則,就這一通廣播,哪會引來如此多關注?’珍莉莫名地感到壓力山大,她覺得,自己之前隨意與匹諾曹交友實在是衝動的行為。
忽然,一輛架著雲梯的消防車從xz南路匆匆駛來,而云梯的頂端則屹立著一個高傲的身影。若不是那身影的頭上戴著一頂禮貌,相隔如此遠的的距離,珍莉怕是猜不出來者的身份。
隨著消防車的逐漸靠近,珍莉越發地緊張,手腳皆是不太聽使喚,心臟亦然,對於匹諾曹的處事方式,她心裡沒底。
過了好一會兒,消防車終於緩緩駛了過來,並精準地停在406房的飄窗之下。
當即,匹諾曹指示雲梯升到窗戶前,可由於車子的身軀龐大,雲梯與飄窗間不免空出一道足可墜人的縫隙。
期間,珍莉一直站在窗前,盯著窗外,半聲不吭。
直到雲梯停穩,阿拉丁才急忙從匹諾曹身後走出,它俯撐在雲梯圍欄邊,將撬棍插入飄窗框架的縫隙內,然後,它輕輕壓了壓棍尾,隨著‘噶嘣兒’一響,那飄窗就被撬開了。
窗一開,一陣微風迎面襲來,直衝珍莉的臉門。這讓她後頸一涼,腦中泛起英勇就義的種種情節。
不曾想,匹諾曹卻伸出手,柔聲說:“珍莉,我的朋友,終於找到你了!”它的表情似笑非笑,眼睛則緊緊盯著珍莉的臉。
“你好,匹諾曹!”珍莉露出一臉不自然的輕笑,並順勢伸出手,作狀要與匹諾曹相握。只是,她忽略了自己手短的事實,伸了老半天也還是沒碰到匹諾槽的手,於是,她探出了上半身。
殊不知,匹諾曹突然俯身向外,在握住珍莉的手後,它還用力把對方從飄窗向外拉。
始料未及,珍莉霎時間失去平衡,不曾掙扎,她就頭朝下向下墜,尖聲已醞釀著提至嗓門,但,不等呼喊,她便感覺自己的身體凌空轉了一圈,最後還穩穩地落到匹諾槽的懷中。
不等珍莉心神歸位,匹諾曹就冷冷地發號師令說:“準備開車!”瞬間,雲梯出現輕微的顫動,隨著高度的不斷下降,雲梯漸漸遠離406房的飄窗。
半分鐘後,雲梯穩穩地回到原位,這時,消防車迅速啟動,離開了大中華小區。
一路上,珍莉都不敢說話,生怕小氣的匹諾曹會再次毫無徵兆地‘懲罰’自己,那種忽然而至的下墜,光想想都蛋痛,更何況,她是個不折不扣的恐高症患者?
深秋之夜,燈光璀璨,可是前路漫漫,何處是彼岸?珍莉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