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五年前的目的已經達到,但現在看見這樣的文曉,冷之煥還是平空生出了怒意,只是,他的怒意一向隱藏得很好,他搖了搖手中的高跟杯,斜靠著酒吧檯,望著她輕笑著道:“九十三萬.”
“什麼?”
肖雯覺得飲料沒什麼問題,大口嚥了一口下去,緩解著嗓子的乾渴,聽見他這句話,莫名其妙地望著他。
“修車費四十二萬,洋裝加內衣褲一萬零八十塊,昨晚,你纏著我,讓我抱了你五次,一次算你十萬。
合計九十三萬零八十塊,看在和你算是熟人,去掉零頭,同時免費贈送一杯飲料,對了床單的費用也一同免了.”
冷之煥淡淡地吐出一長竄數字,震驚得正在喝東西的肖雯將嘴裡的液體一口噴了出來。
“還有地毯清理費,應該要一百八十塊,這點我也就算了.”
他看著被她打溼的地毯,翻了一下酒店的價目表,慢悠悠地道。
肖雯以為自己剛剛出現了幻覺,呆愣了一會,認真地打量著他。
“你沒聽錯,你現在欠我九十三萬.”
冷之煥走到她跟前,坐下來,對她這石化了的反應在心底冷笑了一聲,“我按銀行收息,三個點的利息,希望肖小姐不要拖太久還給我才好.”
“你在開玩笑?”
肖雯猛得站起來,手中捏著飲料瓶,有點想把這個瓶子砸過去。
“肖小姐,我可是生意人,修車費是實實在在地,昨晚的那些‘服務’也是因為你被下了藥,迫於無奈,所以,我總該收點‘辛苦’費,衣服的價格標籤都在包裝袋上,你也可以核對一下.”
冷之煥拎起被她扔在一邊的包裝袋放到她面前。
“胡說八道!”
肖雯明白過來,他不是開玩笑,深呼吸幾口氣,不停提醒自己肯定打不過他,強壓著很想上前和他打一架的衝動,“昨晚的事情,你也知道,我也是受害者!不對,應該我向你收錢才對,我,我可從來沒有和別的男人——”“是嗎?”
冷之煥也站起來,微彎下腰,將臉與她平行,“上次我可看見你和陳家大少爺一起吃飯呢,對了,連蘇老闆也是你朋友,肖小姐,大家都是成年人,不是該坦誠一點,才對嗎?喔,也是,你可能一向是向他們收錢的,這是我沒考慮清楚——”肖雯揚起手還沒接近他,被他緊緊抓住,他用力捏著手指間的皓腕,冷笑著又前進了一點。
“怎麼,是我說得太過直白,惹肖小姐生氣了?”
“你簡直不可理喻!”
肖雯氣得發抖,剛剛一瞬間對他的好感早就消失殆盡,面前的人依舊是個惡魔,他的笑容都像吐出信子的蛇一樣,“滋滋”冒著惡毒的資訊。
更沒想到在他心中,她會是這種人。
分明從一開始,被誤會被傷害的人都是她。
肖雯的胸口起伏,她從冷之煥手中將手固執用力地抽出來,一點也不在乎已經被捏得發疼的像要斷掉的手腕,接著,在他面前一顆顆解開胸前的扣子。
“肖小姐是想再來幾次?”
冷之煥抱肩冷冷地打量著她,視線順著她的動作毫不掩飾在她的胸前一點點往下注視著。
他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不會美色當前,還要裝作非禮勿視,相反,他樂得其所。
肖雯在他的目光中氣得青白的臉上露出不甘與憤怒,她直視著他,惡狠狠地道:“我先把這一萬塊的衣服還給您!冷先生!”
擲地有聲地說完,已經在他面前坦然褪下外套,接著,她毫不猶豫地準備去解開內衣。
“你敢這樣走出去?”
她這輕浮的動作讓他狠得咬牙,冷之煥上前將她的手雙背到她身後,任她怎麼掙扎也動彈不得,“你敢嗎?”
“我就算被所有男人看光,也好過欠您冷先生的。
另外的四十二萬我會想辦法儘快還清,至於那五十萬,很抱歉,你就當自己義務服務了一晚,也不知是不是冷先生技術太差,我居然什麼也不記得.”
她不甘示弱地回擊著。
她的話讓冷之煥嘴邊泛起溫和的笑容,她早就成功地再次激怒他了,可看著她像只抓狂的小動物般要反抗,他又由衷得覺得好玩。
五年前的文曉可沒這麼好玩,不僅容易輕信人,還很容易被恐嚇,分明就是溫室中的花朵,一點雷鳴電閃,都能讓她嚇得六神無主。
就算她說她叫肖雯,也不代表她就能逃脫過去的一切,可他對現在的這個“肖雯”更有興趣,他喜歡看著她一點點張揚舞爪的模樣。
他的眼神就像食肉動物在看著爪子下的獵物一樣,嗜血又興奮,讓肖雯周身發冷,可她沒有露出一點怯意,反而勇敢無畏地用大眼狠狠剮向他。
她越掙扎,冷之煥用的力氣越大,此時,他甚至微微往前一帶,便將她又帶入自己懷裡。
看著她在自己的胸前掙扎又掙不得卻不願服輸的樣子,他心情大好地用只一隻手,探上她光滑的背脊。
背上像遊走著一條靈活有溫度的蛇讓肖雯全身都進入了戰鬥裝態似地繃緊,接著,她想也沒想,伸長脖子,往冷之煥的耳朵咬了過去。
“你敢咬的話,明天我就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昨晚做了什麼.”
她還沒來得及下口,便傳來冷之煥冷漠的聲音。
見她驚疑不定的眼神,他冷冷地將她往後一扯,隨即鬆開手。
“我會說你和崔夢是一夥的,昨晚夥同他們一起,故意引誘我。
我會讓所有人都知道,你肖雯在床上的表現有多優秀,有多飢渴,簡直可以和所有的成人教科片媲美,特別是你在金灣的同事,你的朋友,或是你的親人,都將清晰的知道昨晚的一切細節,我保證事無鉅細,傳達到每一個人的耳朵裡.”
他的話讓肖雯不可置信地後退一步,重新坐到了床上。
他說的每一件事,他都能做到。
不管是將她玩弄於股掌之中,還是讓她聲敗名裂,或是背上莫須有的罪名。
肖雯握著拳頭,將手心的被角死死地抓著,那就像一塊浮木,讓她不至於開口向冷之煥求饒。
“當然,我們也能和平解決這件事情.”
許久,冷之煥滿意地看著她逐漸鎮定下來,徐徐道:“我說過,你很像我一個故人。
如果你能裝作是她,和我在一起呆一個月,我們之前的賬就一筆勾銷.”
他的話讓她懷疑地抬起頭來,見她不信任的眼神,冷之煥笑了笑,“放心,如非你自願,這一個月之內,我保證不會做出任何讓你違心的事情.”
“我憑什麼相信你?”
“說得也是.”
冷之煥伸手將外套拿在手裡,替她披上,然後慢條斯理地一顆顆給她扣上,扣到接近脖子這一顆時,他的手突然滑向她的脖子,一把掐住,讓她不得不抬頭望著他,“可除了相信我,你能怎麼樣?”
兩人間靜靜地對峙持繼了不知多久,最終,肖雯堅難地動了動唇,“我要附加一個條件.”
冷之煥鬆開手,退後一步,抬眸看她一眼。
“我要五十萬勞務費.”
想到醫院裡的張姐,肖雯陡然生出幾分勇氣,重新直視著他,“而且要提前支出.”
他看著她,幾秒之後,他臉上浮現出一個淺淡的笑容,“這個不是問題.”
說完,他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一支別在那裡的鋼筆,走到酒吧檯上,寫下一張支票,遞到她面前。
在她伸手接之前,他鬆開手指,支票慢慢飄落到了地上。
肖雯低頭看清支票上的數字,頓了一頓,手指尖顫抖了一下,最終默不作聲地蹲下去,將支票撿了起來,“合作愉快,冷先生.”
她伸出右手,等著他握手。
冷之煥笑著後退一步,像避開病菌似地,眼中帶著不屑與嘲笑,指了指房門,“合作明天才開始,等我電話.”
肖雯站起來,手裡緊緊捏著那張能救張姐性命的支票,低著頭遲疑了一陣,還是低聲向他說了聲“謝謝”!說完,走到門邊,她又停下腳步,回頭問他:“崔夢怎麼樣了?”
冷之煥好笑抬起雙眼,看著她。
她搖了搖頭,撥出一口氣,“隨你怎麼辦吧.”
她現在都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還想那些做什麼。
等她一離開,冷之煥拿出手機對電話那頭的人冷冷下了命令,“崔夢手中的錄相扣下來,把人都送到警察局,記得和陳局交待一聲,這些人,要‘好好’招待,特別是那個女人,還有她弟弟,更要無微不致地‘照顧’一下.”
“是,冷先生.”
手機另一頭傳來老黑依舊平穩地聲音,只是,他遲疑了片刻,才接著道:“冷先生,剛剛崔小秋逃跑了.”
那個十九歲的男生倒算得上是個硬漢,被折磨了一番,一聲也沒吭,最後居然在他們送押他們去警局的路上,在紅綠燈路口,直接打倒一個手下,在高速行駛的路上跳了下去。
“這是你的事.”
冷之煥說完,隨手結束通話電話,然後邁步到窗邊,看著酒店外。
樓下,那道淺白纖細的身影正好出現,她似乎也抬了下頭,看向他的方向。
只是,距離這麼遠,他們彼此間都沒有看清對方的表情。
文曉,遊戲,終於開始了。
冷之煥品著手中的紅酒,冷冷看向夜空。
小時候他的母親曾和他說過,人死後就會化作星星。
他抬頭,從夜空中尋找著什麼似地,又緊接著低下頭,將酒一口喝淨。
爸媽,你們的仇,我會接著報復下去。
這一次的遊戲,一定會比五年前更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