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放學的時候,任思瑤走得飛快,她想要回家,她要馬上回家,因為胡永麟在信上說等她的答覆。
之前的曖昧終於可以結束了,回覆了就邁入正規了,就名正言順了。
不過回覆這種事,她當然不敢正面答覆,胡永麟也不敢正面聽。
尷尬是比疼痛更讓人無法忍受的感覺。
為了避免尷尬,也為了能把自己激動的心情釋放出來,任思瑤撇開了王天陽,以最快速度飛奔回家,一坐下就立刻開始編輯簡訊,重複著刪了寫,寫了刪的迴圈。
要麼就是覺得表達不完全,要麼就是覺得太積極了,不夠矜持,又或者肉麻過分。
最後簡訊傳送出去的時候,都已經是兩個小時以後了。
任思瑤像是供奉貢品一樣,把手機擺在桌子上,也不玩了,就死死地盯著手機螢幕,等著訊息回覆,心臟砰砰砰砰地跳著。
等了三十多分鐘,手機螢幕終於亮了,顯示收到了一條新資訊。
原本逐漸平復的心又緊張了起來,她立刻拿起來點開看,手都在輕微顫抖,面上的笑容也很僵硬。
男孩的話沒有多麼華麗,卻樸實地讓人心裡泛著喜悅。
任思瑤看了又看,生怕漏掉一個字,斟酌再三,簡單地回覆了兩三句話。
兩個人享受著這種緩慢的聊天,但是卻很快樂。時間滴答滴答地走得飛快,可兩個人完全感受不到。
聊天工具有限,只有手機簡訊,一條簡訊就要一角錢,有的時候兩個人一條簡訊只發四五個字。
結果就是話費就蹭蹭蹭地往上竄,雖然一角錢不算多,可是架不住積少成多,在每個月話費平均不超過十五塊的時代,每天這樣聊著,話費減少的速度讓人驚訝。
目前兩個人並沒有注意到這件事,反而在等待的過程中,任思瑤又撕了好幾張紙,準備寫回信。既然確定了關係,就要更加認真,更加上心,感覺是一份責任。
她更認真地寫著,一筆一劃,絕不勾連,大小一致。最後結尾落款,她斟酌再三。
還是寫了一個“瑤”字,這個字是通篇她最滿意的一個,第一次署名寫得這麼甜膩膩,然後為了首尾對應,又在信首添了一個“麟”字。
簡直齁得人嗓子疼,她瞬間把信折起來不敢再看,捂著臉,“啊呀呀,丟死人了。”
把信放到書包裡後,任思瑤看了看鐘,才發現已經很晚了,而自己的作業好像還一個字都沒動過,倒抽一口氣,急忙把練習冊翻開。
剛要下筆卻緊急剎住了車,現在她但凡下筆寫字就要先思考一下。
一道數學大題,在草紙上寫一遍,再工工整整騰到練習冊上,累個半死,寫完甩甩手,再一看手指都因為用力捏得通紅。
不過看著寫完的練習冊,真的是賞心悅目,自己看著都高興。
因為高質量,第二天,任思瑤被各科老師輪番誇獎,說她認真,練習冊寫得工工整整,數學老師孫洋還特地把她的練習冊展示了一下。
她坐在座位上那個害羞,低著頭,卻還是偷偷撇了一眼胡永麟,他在很認真地看著她,從眼神中看到了稱讚,這讓她很開心,也有些得意。
因為胡永麟,任思瑤做每一件事都很認真,仔仔細細地,因為知道有人會關注自己,自己也想在他面前表現好一些,好像一個在父母面前,希望自己表現特別好的孩子。
她也喜歡看他,喜歡看他低頭寫字的樣子,喜歡聽他說話,不管上課答題,或是害羞地和自己說的幾句話的樣子,她都喜歡,更喜歡他看著自己,喜歡他這個人。
每次有這種想法,任思瑤都覺得好害羞,都會偷偷捂住臉。期待他每天的簡訊,期待第二天見到他,期待他能看自己,期待隔一天就會出現的信。
信和簡訊都是他們傳達心悅對方的方式,文藝和簡便並生,這些文字讓任思瑤的生活中,無時無刻都飄散著甜甜的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