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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何為虛,何為實?

剛才已經離去的護士折返回來,似乎早已預料到了這種情況,站在門口,眼神冰冷的俯視著他,帶著一絲憐憫。

“又犯病了,要治療啊。”護士把倒在地上意識不清的陸沉抱起,離開了房間。

診斷室——

護士直接將陸沉扔到手術床上,動作粗魯,發出的聲響極大。

可陸沉並沒有要醒來的樣子。

“人來了,可以開始了。”護士用鎖鏈將陸沉綁在床上,反覆確認過綁的嚴實後,看向一個醫生模樣的人,規規矩矩的朝他鞠了個躬,語氣恭敬。

“嗯。”

醫生將手放在一旁的操作檯上,按下一個紅色的按鈕。

細微的電流蔓延陸沉的全身,躺在床上的陸沉眉頭蹙起,手不自覺的抓住床沿,青筋暴起,全身發抖,似乎在經歷著莫大的痛苦。

可他還是沒有醒來的跡象。

不知道過了多久,這場所謂的“治療”才終於結束。

“可以了。”

醫生吩咐護士,把他重新送回房間。

“對了。”護士剛走出門,醫生叫住了她,嘴角噙著一絲不明所以的笑。

“明天給他換一個病房,就1號房好了。”

“是。”

夜晚就這麼悄然的過去了。

早晨的陽光透過白色的簾子灑在沉睡的人身上,這似乎是一個充滿希望和光明的一天。

但願如此。

陸沉抬手擋了擋陽光,習慣性的摸向身邊的櫃子尋到著什麼,但他身旁並沒有櫃子,這是一個除了床以外什麼都沒有的,空蕩蕩的房間。

他的……

什麼……

不見了……

揉了揉眼睛,陸沉從床上坐起。

這個世界在他眼中無比清晰。

無比真實。

可似乎原來,不是這樣的……

那到底是哪樣的?

陸沉也不知道。

頭好暈啊,好疼……

陸沉疲憊的抬起手,想要捶一捶頭,他的全身上下都好疼啊。

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他怎麼一點印象也沒有了?

好像吃了藥就睡著了吧。

好像。

這時敲門的聲音響了起來。

“12號房病人在嗎?”雖然是句廢話,但護士還是堅持走個流程,“您起來了嗎?要準備吃早飯了哦。”

“等等。”

陸沉跑向衛生間,著急忙慌的洗漱,“馬上馬上!”

“好的。”護士站在門口,沒有離開。

陸沉洗臉的時候無意間抬頭看了一眼鏡子,愣住了。

奇怪,他昨天是不是也有做過這個動作?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可是想不起來了。

看著鏡子裡身穿病號服的自己,陸沉有一瞬間恍惚,手不自覺的撫上鏡子。

觸碰著鏡子裡“自己”的臉。

愣神間,護士推門直入,把他從思緒中拉回來。

這副場景,好像也有點熟悉呢。

陸沉摸著鏡子,另有所思。

“病人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啊,又犯病了嗎?”護士看起來十分關心他。

“沒有。”陸沉回過神,笑著看她,搖了搖頭。“剛才有些走神了,抱歉。”

“這樣啊。”護士欲言又止,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

“您洗漱好了嗎?”

“嗯。”

陸沉跟著她走出房間,前往食堂。

在去的路上,護士無意的問他,“您還記得您的名字嗎?12號房病人。”

陸沉語氣緩慢,他的頭又開始疼了。

“我叫……”

“陸沉。”

“對嗎?”

揉了揉太陽穴,陸沉疑惑不解的問身旁的護士。

“我是叫這個名字,對嗎?”

護士眉眼彎彎,向他笑,很滿意他的回答,“是的,您就叫這個名字。”

“噢。”

我是陸沉啊。

東西破碎的聲音突然在他耳邊響起。

幻境和現實的壁壘在這一刻被打破。

什麼是真?

什麼是假?

陸沉停下了腳步。

好像是鏡子被打碎了。

“你有聽見什麼聲音嗎?像是什麼東西被打碎的聲音。”

“沒有呢,陸先生。”護士關切的詢問他,“您又犯病了嗎?”

“嘶——”陸沉錘了錘頭,有些懊惱。“我想是的,我又犯病了。”

等等。

他沒有病啊。

不對。

他有幻想症。

所以他是「病人」。

“太好了!”護士喜悅的驚呼一聲,“您終於承認您有病了,看來治療是有效果的!”

“治療?”陸沉困惑的看著她。

“呃,食堂到了。”護士匆匆結束這個話題。

這個食堂非常大,但很安靜,沒有任何人發出聲音。

只有碗筷的碰撞聲。

在這裡,陸沉看見了一個正在“發病”的女人。

她大聲大叫的哭喊,奮力掙脫擒著她的護士,“我沒有病!你們才有病!你們這群神經病!”

周圍的人司空見慣,異常冷靜。

陸沉卻愣愣的看著她,她沒有穿病號服,她穿的是一件很普通的運動裝。

那個女人的手上好像還捏著一根不應該在病院出現的木棒。

幻覺嗎?

難道自己又犯病了?

陸沉呆呆的眨了眨眼,消、消失了?

那個女人身上穿著的是病號服,手上也並沒有拿著木棒。

又是幻覺嗎?

陸沉收回目光,去視窗拿他今天的飯。

那個女人被拖了下去。

尖叫聲離他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陸沉聽著她的叫聲,神色一暗,他似乎忘了什麼很重要的事。

很重要,很重要。

打好飯,他坐在食堂沉默的吃起來。

好難吃啊。

陸沉嚐了一口後,嫌棄的掃了一眼剩下的飯菜。

不太想吃,怎麼辦?

好想吃甜的,不知道為什麼。

想吃糖。

想吃……青蘋果味的糖。

很久之前似乎有人請他吃過。

很好吃。

但那是誰呢?

頭好疼,想不起來。

陸沉隨意的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衣服,從口袋裡掏出了一顆糖。

綠色的,青蘋果味。

咦?

他的病號服哪來的口袋?

陸沉低頭一看,身上穿著的是一件風衣。

這不是……幻想吧?

又一次眨了眨眼,衣服並沒有消失,手心裡的糖果是真實的,他能摸得到,也看得到。

他……不是病人吧?

他是誰呢?

“呃……”那種煩人的頭疼感又來了。

好不容易熬到頭疼的感覺過去,陸沉睜眼時,身上的衣服又變了。

變成了病號服。

所以……

他真的有病啊?

幻想症……

陸沉無意識地握緊拳頭,手中糖紙的觸感卻極為真實。

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