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58章 身首異處

姜落落直奔縣衙。

縣衙外已經聚集了一些人,堵在門口。

剛停下馬,姜落落就聽這些人在小聲嘀咕什麼胳膊、腿。

暗道一聲不妙,姜落落迅速跳馬,拎著簍筐擠過人群衝入大堂。

新修繕的大堂中,除了衙役,還站著幾個哆哆嗦嗦的百姓,在他們前面,靠近桌案處的地上擺放著一具屍首,確切的說是具拼湊而成的無頭屍。

代理知縣事務的主簿張州珉忍著極度不適站在屍首旁,見姜落落到來,忙招手,“你來的挺快,快來瞧瞧!”

原來,張州珉已經派人去凶肆找仵作,不想姜落落是從另一處趕來。

姜落落拎著簍筐放到屍身旁。

張州珉以為姜落落是提來了什麼驗屍工具,卻在她揭開簍筐蒙布,掏出黑布包袱開啟的那一刻僵住了。

似乎好半天沒了呼吸,許久才重重地緩了口氣,指著那顆被姜落落擺放在屍身正上端的頭顱顫聲問,“你這又是從何而來?”

“大早出門的路上撿的。”姜落落簡單言道。

眼下,似乎確實不便當眾仔細說。

她倒是不怕什麼,就怕當她說出“龍王廟”三個字時,嚇到在場眾人。

很明顯,兇手這麼做就是想在上杭城造成轟動。

“你這是在路上撿的?”

張州珉這才想到,他剛派人去凶肆,而姜落落來的比預計早了許多。

“嗯。”姜落落點點頭,手上裹著帕子,解下葫蘆喝了幾口茶。

這些日子她一直在養病,去龍王廟時也沒帶仵作用的隨身褡褳,只能借用包袱布或者帕子。

“它們……是從哪兒發現的?”

姜落落收起葫蘆,開始檢視。

這具屍身,一分為六:頭顱,軀幹,四肢,除頭顱外,軀幹與四肢都是隔著衣衫一齊斬斷。

“都在他們的家中。”張州珉指指身後五人。

這五個人先後帶著包裹跑到衙門報案。

待衙差開啟那些大小包裹一看,當即傻了眼。

五塊部分身體可是比五具完整的屍身更慎人!

他們在衙門裡當差多年,也不曾見過這等情形。可想而知這幾戶人家都嚇成什麼樣子!

最早來報案的是被丟棄軀體的那家。

據這家男主人說,夜裡聽到院中有咚的一聲響,還以為是自己做夢受了驚,早上起床,見一個黑布大包裹落在院牆旁,好奇一看……當場就嚇癱了,好不容易緩過神,慌慌張張地囑咐娘子照看好孩子,連滾帶爬地馱著那大包裹跑到衙門擊鼓。

另外四人除了夜裡沒聽到什麼聲響,其餘情形大致也差不多,只不過一條胳膊一條腿,相比而言小一些,那一眼看去駭人的衝擊力也稍小那麼一點。

姜落落回頭看了看那五個人,“他們的家不會是分別居上杭城東南西北中吧?”

“你怎麼知道?屍身上有顯?”張州珉驚奇。

從這些屍塊上還能斷定方位?

“只是猜的。”姜落落繼續檢視。

看來她沒有想錯,兇手就是想繼續借鄧知縣之死在龍王廟掀起的軒然大波,給這起命案造勢。

既然是造勢,便會採取一些說道。

頭顱放在龍王廟,承伍文軒拿人命上供之意。

剩下的身體一分為五,若合東南西北中五個方位,便是以一軀之力,佔領全城。哪還有比得上這個的棄屍手段?

姜落落繼續說道,“有此人頭,可知死者名叫於貴,從屍體出血狀上看,為死後分屍,又據屍身腐化程度推算,死亡三日以上。無中毒跡象,除分屍刀口外,死者衣衫雖無其他破損,但揭開衣衫可見,死者胸部有大片摩擦損傷,約為寬一寸,中間厚兩邊薄的雙刃利器從死者背部貫穿前心,初步判斷為致命傷。若非死者裸身遇害,便是死者遇害之後內外衣衫均被替換。”

這倒也是稀奇,把人殺死後又換掉衣衫再分屍?

“於貴?不就是北門街的那個潑皮三郎魚頭?”

衙門的人都熟知此人。

此人經常是大事不犯,小事不斷,隔三差五就會被人告到衙門,可所犯之事總不夠判刑,頂多在牢中關個三五日,或者挨頓板子。

有人捱了板子會長記性,可這魚頭挨板子就像家常便飯,捱打時哭嚎著叫痛,養好傷後又忘了疼,原本怎樣還是怎樣,死性不改。

“死的是魚頭?”

堵在衙門口圍觀的百姓不禁叫好,“我還當是哪個倒黴催的,原來是魚頭?死得好啊!”

認出是魚頭,衙役也鬆了口氣。

不是哪個本分百姓,即便有人跑到衙門來催促哭喪,也好打發。

甚至,還為以後再也不會受這潑皮的麻煩而竊喜。

張州珉讓書吏先做了簡單記錄,便讓衙役打發眾人散去。又讓人去傳於貴的家人來領屍。

於貴的屍首暫時轉移到斂屍房。

“張主簿請稍等。”姜落落追上打算離開的張州珉。

“嗯?有何事?”張州珉止步。

他的腿雖說還有些發軟,可已松心不少。

於貴死的是駭人失色,但一個無賴潑皮無論如何也比不上月餘之前鄧知縣的死,只不過讓百姓在茶餘飯後多了些離奇古怪的談資罷了。

只要百姓們不受驚擾,他這在上杭縣衙獨當一面的小主簿便可心安。

“張主簿有所不知,死者並非於貴一人。”

身為仵作,姜落落不得不先把實情與官府說清楚。

“你說什麼?!”

張州珉的鬆軟的雙腿登時又抽了筋,“哪裡還有命案?”

姜落落面朝張州珉,平靜地道,“死者頭顱與軀體頸部斷骨能夠完全吻合,可斷定為同一人。但四肢與軀體看似肉體相搭,實則骨骼斷口有差,不能對合。”

“你……你的意思是,四肢不是於貴的?”張州珉涼氣倒吸。

那豈不是還有人被肢解分屍,且下落不明?

“是。”姜落落點點頭,“且雙腿與雙臂似乎也不屬於同一人。雙腿骨骼粗壯,面板粗糙,汗毛濃密,而雙臂略細,汗毛少,皮質較光滑一些。不過能肯定的是確實都是死亡三日以上的男子。”

“所以……還有二人身首異處?”張州珉只覺得腦袋裡的血液突突上湧。

“嗯。”姜落落再次面不改色的點點頭,“我知道在此案未明之前,不宜宣揚,故而沒有當堂多言。此案並非只死了一個潑皮,張主簿還需慎重看待。”

張州珉一言不發地盯著面前的人。

這就是起初讓他瞧不上,不放在眼裡的小仵作;這就是識破鄧毅遇害手段,窺破鄧毅失蹤之謎,又設計抓獲伍文成,當堂逼迫伍文軒認罪的小仵作;這就是又一次給他帶來“驚喜”的小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