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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鏢師殺手

“是,那老婆子就是說於貴拿到了個什麼青玉如意雲,我肯定沒聽錯!”

站在堂下的那個衣衫襤褸蓬頭垢面的人又信誓旦旦地說了一遍。

“你真是柳玉郎?”

胡知州定了定神,仔細打量堂下之人。

鳴冤鼓響,不得不開堂。

他此時還在上杭,便坐在了主位。

哪知擊鼓之人並未說出要狀告哪個人,而是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把自己這兩日的遭遇哭訴一遍。

此人說他是柳玉郎。

看守魁星樓的那個柳老頭的義子柳玉郎。

胡知州之前在上杭任知縣時,曾見過這個柳玉郎,當時還是個十來歲的孩子,仗著柳老頭與一鳴書院老山長的那點主僕之情,在一鳴書院跟讀,也是個有模有樣的小書童。

如今大小也有個秀才功名。

可今日一見,怎是這般模樣?

乍一看,不就是個叫花子?身上還散發著一股子騷臭,招的蠅子時不時的繞著他飛。

“是啊,晚生就是柳玉郎!”

柳玉郎把自己遮著眉眼的那撮亂糟糟的頭髮撩起來,“大人,您看晚生。您不記得晚生了?”

仔細看,似乎還有當年的影子。

胡知州一手握著驚堂木,怔怔的沒有說話。

當聽到青玉如意雲這幾個字,他就後悔了。

聽說是個乞丐模樣的人擊鼓鳴冤,他還想著是什麼偷雞摸狗的事。升堂應付一下,對他來說不過輕而易舉。

若知是柳玉郎帶來青玉如意雲的訊息,他就該找個藉口將這升堂推掉,帶人到二堂去私下問話。

眼下,圍在堂外的眾人都聽到柳玉郎的話。

得知他被人趁夜擄走、綁架,逼問什麼青玉如意雲,多虧假裝昏死,騙過看守他的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掙脫綁繩,拎著這條小命活著逃回來。

“大人!大人!”

柳玉郎見胡知州不開口,急得跪地連磕幾個響頭,“您快派人去抓那些賊匪,他們實在太張狂了!竟然敢跑到魁星堂去綁人,他們這是想毀掉我們的文運啊!那……那為首的還是個老婆子,哪有女子如此囂張!大人,您可要為晚生做主,為上杭眾學子做主啊!”

……

“這柳玉郎還真會說。吃了那麼大的苦頭也沒忘拉上什麼文運,上杭眾學子給他墊腳。”

在縣衙大牢裡耗了兩天多的羅星河終於放棄那夥牢犯,回到家中。

“他肯定恨死了綁走他的人,自然是想著把事情鬧大。可他不知道,只憑一句青玉如意雲,這事情就已經夠大了。”

姜落落坐在院中,雙手托腮盯著自家的那口大水缸。

“怎麼把水缸給搬出來了?”

羅星河順手從缸中舀了瓢水,咕咚咕咚地灌了幾口。

這水缸原本放在他們傢伙房,此時正擺在正院中。

姜落落皺著眉,“我在想,伍文軒當時是怎麼把水缸弄裂,一直等到曹長安回去之後才碎掉,造成水缸是在曹長安手中突然裂壞跑水的假象?”

“怎麼突然又想到這個問題?”

羅星河從一旁拎了個矮凳,坐在姜落落身邊。

“早就奇怪,只是現在才有時間琢磨。”姜落落轉過頭,“那胡知州又繼續留在上杭,查柳玉郎被綁架一事?”

“除了知道為首的是個老婆子,自己逃脫的地方在紫金山附近,其他都一問三不知。只聽到說話聲,他連綁匪的臉都沒見到,就算在路上碰了面,他自己都認不出來,還讓別人怎麼查?”羅星河又就著手中的瓢喝了口水,“我回來時,胡知州也回了州府。”

姜落落笑笑,“有人會把這件事與鄧知縣屍身被盜併案去查的。”

這就是杜言秋曾說出的結果,不論於家究竟有沒有藏著什麼東西,先幫他們將麻煩挪開,之後再找機會詢問他們。

羅星河眉頭一挑,“這事兒是那小子乾的?”

姜落落點點頭。

“呵。我就知道這事兒離不了他。”

羅星河隨手一丟,手中的瓢飛落在水缸中,“既然於貴拿到手中的是個青玉,那自然跟從於家翻出來的白玉無關。這下於家不僅沒事兒,還白得了一塊玉。於家人這兩日受的驚嚇也算是值得。”

“舅舅,可在牢中審出什麼?”姜落落問。

“別提了。胡知州當著我的面,讓獄吏把所有刑都給他們上了一遍,我看著都受不了,結果也沒招出什麼有用的。他們都說只知道有人想買於貴的命……鏢局還真暗地裡做人頭買賣,反正賀永帶的這撥人是習以為常。只不過,常與買家接頭的人是賀永,他們只聽命行事拿酬勞。這夥人表面上是鏢局的人,其實私底下早就跟著賀永自立門戶。”

“他們本以為語口渡的那處院子是賀永的,有人曾隨賀永去過那裡,地窖關押的人是他們動手拿下的,從永定跑回來的於貴也是被他們抓到那裡。他們只知於貴手中好像拿到什麼要緊的東西,說是起初賀永只把於貴逼在蛇井口嚇唬,被蛇咬到之後,還是嘴硬,賀永一怒之下就把人給捅死了。後來賀永又跟買家接頭,回來就把另外兩個人也殺了,卸了胳膊腿跟於貴互換,分屍後找人丟了出去。”

羅星河複述的這些話,與驗屍結果差不多。

“這麼殺人他們都不問緣由?”姜落落道,“他們本是鏢師,又不是殺手出身。”

怎會如此冷血無情?

“一座金山擺在眼前,便失了人性。人為財死的事兒又不少見。”羅星河道。

“賀永是用那座金庫收買了他們?”

“是,賀永許諾,待他們監守自盜成功之後,就拿著這筆金銀,換個地方去隱姓埋名過衣食無憂的消閒日子,不必再為任何人賣命。”

“聽著倒是挺划算,可是還多了一個馮青堯。”

“在賀永招供之前,他們並不知馮青堯。只從賀永嘴裡聽說鄧知縣從中插了一手。”

“所以,他們一直認為是自己主動去殺鄧知縣。”

“是,因此他們也很在乎鄧知縣遺骨下落。怕有人盯著他們與金庫,黃雀在後。”

從他們口中說出這事簡單了不少。

姜落落不禁為這些人感到可笑而又可悲。

原來,被蠱惑謀殺鄧知縣的不止伍文軒一個。

只是賀永,以及站在賀永身後的人需要這幫人出力,也或者是因這些人與賀永聯絡緊密,所以才沒有把他們推到前面。

“他們不知馮青堯,卻知道計劃失敗之後去一鳴山莊尋人。他們想尋的人是誰?”

雖然知道他們不會供出有價值的東西,姜落落還是有幾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