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靜醒來發現自已被範青抱在懷中,發了一會兒愣,腦海裡才想起發生了什麼。
看到杜靜清醒過來,範青問:“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你有點嚇人。”
即使知道杜靜不喜風念蕾,但杜靜性子偏溫和。之前別人當面說她演技爛,年齡大,早該過氣了,也沒見她氣成那樣!
杜靜仰靠在範青肩上,看到那雙黑色瞳孔中只有自已的倒影。她更加堅信自已的認知——範青不可能傷害自已,也越發記恨風念蕾,認為她就是胡謅報復自已。
杜靜平緩呼吸後,才說了事情經過。
她講完,心底還是有氣,氣風念蕾這麼誣陷範青:“她竟還想挑撥你我的關係。真是蠢到極致。”
範青把微微發顫的手背到身後,解釋:“上次取藥的時候我跟醫生形容了你的一些情況,醫生說得加量服用試試。我沒告訴你,怕你心理負擔加重,反而更不利於病情好轉。所以就把那藥碾成粉末放你喝的水中了。不曾想被人看到誤會了。但風念蕾這次出發點是擔心你。”
“她才不會這麼好心!”杜靜堅定道,“什麼擔心,她只是想抓住我的把柄。但更讓我憤怒地是她竟敢調查我!我們的那些事......”
說到這裡,杜靜的手緊緊抓著範青的胳膊,青筋暴起,手指泛白,眼睛定在虛空中的一點:“你知道的,有些事不能被查!不能被人知道!”
範青也面露擔憂:“那怎麼辦?要不我們把實情告知風念蕾,讓她不要繼續查了。反正我們行事坦蕩,也不是為了一已私利。”
“我不信風念蕾。”
“那要不,要不”範青小聲建議,眼神不時掃向杜靜,“要不咱們退出吧。我們過回平凡的生活。趁著這事還沒爆,一切都還沒發生。我們自已撤出來。”
杜靜的反饋是一掌狠狠地上,兩眼充血地爆出三個字——不可能。
這回答在範青的意料之中,但他還是有幾分失望。
杜靜咬著嘴唇,還在思量著有什麼法子。突然她想到了什麼,眼睛一亮。她先打發走了範青。
回到自已房間後,她立刻拿出手機,找到那通陌生電話號碼,撥了回去。
嘟嘟嘟幾聲後,被接通了,杜靜看著外面已經被夜幕籠罩在黑暗中的小院,說:“鬱總,我們敢不敢玩一個大的。我想要她的命。”
那邊沒靜默了幾秒,杜靜心中的那股狠勁也隨著一秒秒過去,就在她要徹底洩氣放棄時,那邊突然回覆了一個好。
風念蕾回到自已的小院子,本想給母親去個電話,問問杜靜之前也是這麼神經的麼?但開啟手機一看發現已經晚上十一點多了。
母親現在是退休作息,早困早睡,也早起。這個點恐怕早已夢周公去了,不好打擾。
她扒拉了下微信朋友,發現好像也沒什麼可傾訴的人。
宋燕今天拍了一整天的戲,累地晚飯沒吃直接回去睡,也不好現在騷擾她。
扒拉來扒拉去,發現真是無人可訴,無意中點開微博,突然想到了唯念蕾。
翻身趴在床上,風念蕾試著給他發了一條微博私信——睡沒?
想不到,那邊竟然秒回。
“還沒。剛工作完。”
風念蕾噼裡啪啦輸入“這什麼破公司,還要你加班到凌晨?”
“我可是老闆,賺的錢也都歸我管。”
“好吧。”風念蕾附贈一捂臉的表情,“那你這是帶頭加班。”
“誰讓是自已的公司,沒辦法。不說我了,突然發訊息是有什麼事麼,我在。”
我在這兩個字莫名戳中了風念蕾的心,在杜靜那裡被打擊的心在這裡找回了些許溫暖。風念蕾本緊緊抿著的唇鬆懈了下來:“打擾你麼?”
“必須不打擾。剛工作完大腦正處於興奮狀態,現在也睡不著,正好跟你聊聊天放鬆下。”
“你上次說讓我小心杜靜,我特意找了一個新助理盯著她,無意中發現杜靜助理範青在她水中偷偷下白色粉末,找人化驗後發現水裡有抗抑鬱成分。今晚我好心去告知她。結果她卻說我造謠,還想掐死我!!!真地嚇死我了。”
“沒事吧?”
“沒有,要是有了。那現在誰在跟你聊天啊。”風念蕾玩笑道,“只是覺得委屈,一片好心卻被人這樣誤解。”
“杜靜自從六年前那場車禍後,變化挺大。車禍前她與範青關係一般,與她的助理小朱倒是好成一個人般,還曾有意提攜她也入圈子。只是誰也沒想到突然發生那場車禍,改變了一切。”
“那場車禍有貓膩嗎?”
“沒有,真地只是意外,沒有任何人為因素。如果非要找原因的話,只能說小朱沒那個大富大貴的命。杜靜自已也沒多少福分,本來車禍前她小火了一把,這車禍一發生,她被迫按下暫停鍵,毀容加心理創傷,調整了一年多。圈子裡更新換代最快,後浪推前浪,她那段時間沒作品也沒曝光,導致車禍後又回到了原點。如果沒那場車禍,她現在沒準還能提幾個咖位。”
“這種最讓人唏噓。”是啊,這樣相比起來,她真很幸運。一出道就有母親保駕護航。風念蕾此時倒有幾分理解杜靜的嫉妒。
“杜靜嫉妒我的就是這點。她記恨我發展過於順利,剛出道兩個月就拿到了女二,而且還是大IP,名導的。現在我倒是理解了她幾分。”
“她過於偏激。這世上本沒什麼公平。”
“也對。”風念蕾想到自已對奕雷的七年付出,最後也只是竹籃打水一場空。“這世間可不是付出就會有回報。”
“但是不付出肯定沒有回報。”
風念蕾哈哈笑出聲,打字道:“你這是不是毒雞湯?”
“有些特別重要的事情,是必須要試的,即使明知可能會失敗,但不試總是不甘心。當然也不能所有事情都不撞南牆不回頭,否則也會把自已累死。只是人這一生中總有那麼一兩件事是你要拼死去做的。”
“莫名被安慰到。” 全身心痴情付出後,他依然另娶他人,起碼她可以踏實放下了,雖然需要時間,這個過程也很痛苦。
跟唯念蕾聊完,風念蕾感覺原來堵在胸口的那口氣終於順暢了。
這時微信提示有資訊進入。
風念蕾奇怪這時間段,誰給她發資訊。
開啟微信一看,是備註為百事通的人把查到關於杜靜的訊息打包發給她了。
反正此刻她也沒睏意,乾脆下載解開壓縮包檢視。
讓她震驚的是杜靜竟真有抑鬱症,不過想到那場悲劇車禍,有也正常。只是半年前復發了,難道這就是杜靜水中有抑鬱藥成分的原因。
她真錯怪範青了!?
但還是想不通,杜靜為什麼不直接吃,而非要範青偷偷摸摸放水中。
這有病吧!
後來一想,也對,人家杜靜本來就有病!
邊想法邊看,一不小心看到了凌晨三四點的,直到太陽快冒出頭才隱隱睡去。沒多久,又被門外金璐的敲門聲,伴隨一聲聲念蕾姐叫醒。
睡眼惺忪的風念蕾被金璐推著去洗漱,牽著到了化妝間。
這化妝間說地好聽是化妝間,其實就是一個臨時搭的帳篷。
一排三人,依次是女一杜靜,女二風念蕾,女三宋燕。
宋燕見風念蕾一臉疲憊睏意,問:“念蕾,你昨晚沒睡,這黑眼圈都快趕上熊貓了。”
她就睡兩個多小時,能不能熊貓眼麼:“被瘋狗嚇住了。”
宋燕驚地一彈,生生被化妝師壓了回去:“您別動,要不眉筆會畫到臉上。”
宋燕忙問,聲音緊張:“咱兒這附近還有這玩意,不會還有其他野生…動物吧?“
杜靜臉色鐵青。
風念蕾不知打了第幾個哈欠:“誰知道啊。”
但下一秒她就清醒了,高音貝地尖叫出聲,被生生痛醒地!
化妝師打理她的頭髮碰到了昨晚磕腫的地方,鑽心的疼痛感躥到大腦,疼出了淚花。
宋燕更緊張了:“不會還真有吧?”
給風念蕾整理妝造的老師忙道歉:“風老師,你腦後是磕到了嗎?我剛才下手是不是重了,碰到了。抱歉,風老師,我這之後小心避開。”
風念蕾疼地邊倒吸氣,邊揮手:“沒事,跟你沒關係,怪我事先沒跟你說。”
宋燕還在追問是不是有危險猛獸。
“放心吧,沒有。頂多有野貓野狗。”
“還好還好。”宋燕唸叨兩句,“你這腦袋怎麼磕地?你昨晚到底做什麼去了?不會是去山上打獵吧?”
風念蕾回:“也是被野狗嚇地。”
杜靜的臉抽了一下,斜了風念蕾一眼。
風念蕾全當沒看見。
宋燕不知兩人這機鋒,以為真有野狗,擔憂道:“咱們周圍這麼多野狗,要不要跟導演,製片人反饋下,想想辦法。”
“沒事,就一隻。”
杜靜的眼又抽了一下。
宋燕撫著自已的胸口,感嘆:“那還好,還好。”
杜靜本來被範青說服要跟風念蕾道歉,但此刻三次被嘲諷為野狗,她實在不願跟風念蕾說話。
但她又想起範青說地忍一時風平浪靜。
再想到那位自稱是鬱總的人提出的合作,杜靜的心才稍微平靜下來,心中默唸了幾遍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給自已做心理建設。
終於等到化妝師去給其他人化妝,宋燕也去了廁所,這個帳篷裡只剩她和風念蕾兩個人。
杜靜才逼自已開口完成任務:“昨天的事,對不住。”
風念蕾想感嘆這範青對杜靜的影響還蠻大,竟真讓她開口跟自已道歉了:“杜老師,你怎麼莫名其妙跟我道歉,我可受不起。”
杜靜豁地站起來:“你不要太過分。”
風念蕾真心無語,這杜靜對她的敵意可真是實打實地。她明明是不想再提戚這件事,卻被對方生生誤解成自已要拿捏她:“昨天拍完戲,咱們大家散了之後我就回自已的小院子了,吃完飯就直接睡了。所以杜老師不用跟我道歉。”
她當時跟範青說了,她會當昨晚事情沒發生那就是沒發生。
杜靜這時明白是自已領會錯了,訕訕坐下了。
這之後倒意外地順暢。拍攝進行地也順利,風念蕾只被卡幾次就過了,杜靜也沒再有意為難她。網上也意外地乾淨,再未傳出不利她的流言。
一切都平靜順和,唯一的大事就是三天後資方有人來探班。
大家猜來的人肯定是樂聞,樂家的小少爺。
這部劇的投資人是樂家,幾千萬對樂家而言只是一個小水花,算不得大錢,而且這次他們也只是想試水。樂家的重頭戲依然是他們根基實業製造。所以現在負責樂家主要產業的樂家大少應該沒時間來。
況且樂家小少新晉女友也在劇組。
自從得知資方要來探班,她自動理解為是樂家小少想念自已,要來看自已,每日都打扮的光彩奪人,跟開屏的孔雀似地。
她甚至還找上任導,說要把自已相關場景的拍攝放到資方探班的那幾日,大言不慚道:“聞少就是為我來的,任導您可得滿足人家的的要求。”
任導都沒理她。
期間還發生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就是風念蕾新招的助理金璐莫名消失了三天。資方來探班的那天早晨才出現,還哈欠連天,精神頭也不好,看著不像是風念蕾說地放假休息,倒似出去做了什麼勞心勞力的苦差事。
當然這天,誰也沒時間精力去關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助理。大家都翹首以盼探班的資方!
但看到來的人,眾人都驚掉了下巴。
來的是一個嬌小女人,短髮,五官小巧,上身簡單T恤衫,下身一個短褲,腳下踩著一雙運動鞋。
酷日之下,連把遮陽傘都沒打,身邊也沒跟著助理,就自已一人來的,揹著雙肩包,還挎著一個小包,一點派頭都沒有,好像出來旅行地。
眾人內心各種猜測,這誰?
宋燕一眼認出來人是奕雷的現任妻子——鬱以柳,心頭大驚,趕緊低頭吩咐人去告知正在拍戲的好友一聲,讓她有個心理準備。
同時她心中犯嘀咕,這人可別像那個風麗雪一樣又是來找麻煩的。
重要的是這人可不是風麗雪,她可是以資方代表身份來的。如今出錢的就是老大,誰也不敢得罪。
鬱以柳跟黃編打了聲招呼,就一臉熱情地直奔杜靜:“杜老師,我是您的粉絲,從小最喜歡看您演戲。”
說著還從隨身攜帶的小包裡拿出巴掌大的小筆記本,伸手繼續在斜挎包裡掏了又掏,又掏出一根筆,雙手遞給杜靜,一雙大大的杏眼眨巴眨巴地看著杜靜:“能給我籤個名麼?”
杜靜慢了半拍,在範青輕碰她的胳膊後,才笑著接過來唰唰簽下了杜靜兩個字。
鬱以柳接過簽名,小心翼翼地放到斜挎包裡,臉頰笑出兩個梨渦。
她拉著杜靜,一會兒關心她吃不吃地慣,一會兒關心她住地是否好,還跟她一起討論起杜靜之前演的角色。鬱以柳如數家珍,幾乎每一個都記得,也都看過,還有個人心得!
標準小迷妹!
走在旁邊的黃編也成了陪襯。
眾人烏泱泱跟在兩人身後,朝正在拍攝的現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