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自已會妥協,不過是被偏愛的有恃無恐罷了。
“喂,這裡是人民醫院802,有人限制我人身自由。麻煩儘快派警察過來,謝謝。”
“冷欺雪!”黎問野大概沒想到她會報警,一臉難以置信看著她。
“黎問野,你不會覺得我還會像以前一樣慣著你吧?拜託你搞搞清楚,只要對方不願意,你所有的自我深情都是騷擾。”她忍不住補了一句:“你們男的是不是都這樣自以為是?”
什麼叫我們男的?他對她來說,能跟其他男人一樣嗎?
他跟其他男人一樣了。意識到這句話的深層含義,他霜打茄子般醃菜:“那就是,霸總套路你這裡走不通咯?”
嗯?
冷欺雪沒忍住一臉黑人問號,他到底哪裡學的這些?
他在天人交戰中,選擇了屈服,老老實實帶她出院去警局。
聽聞受害人找過來了,警察出去溝通完,便放她進來。
翁殊然見她的第一眼,只是漫不經心地嗤笑了一聲,帶著嘲諷,不知是笑自已還是她。
“還是因為那件事嗎?”
翁殊然看著自已的指甲:“不知道你說的哪件。”
“你不是一直都認為,是我擺脫了才導致你受害的嗎?”
看著她驟然攥緊的拳頭,冷欺雪瞭然。
起身便走,拉開門的時候留下一句:“你要知道,這種人,總會尋找下一個,無論我是否擺脫。”
那麼多受害人,持續好幾屆,甚至有可能是十幾屆......
翁殊然還是什麼都不說,最終以冷欺雪解釋只是普通車禍不予追究而釋放。
“你不要以為這樣我就會感激你。”
“無所謂,你要是願意徹底自暴自棄,大不了下次再撞我一次。”她頂著石膏,實在沒法轉過去給她多幾個表情。
黎問野見她出來,拉了車門,上車前看向翁殊然的眼神,依舊充滿敵意。
他想吐槽冷欺雪和解之事,想想還是閉口不言。他自已也有路子處理,何必多嘴惹她不快。
冷欺雪看向窗外,陷入回憶。
她雖然家境不好,但是為人尚算開朗,人緣尚可。
不至於被霸凌,但出眾的長相和破舊的著裝總能惹些非議。
兩撥人的爭執讓她安穩了第一年。
第二年便被班主任盯上,經常被叫去“輔導”,剛開始只是一些不經意的觸碰,她忍下了。
上學期最後一段時間,他開始得寸進尺,也就是那時,她跟奶奶說過。
60多歲的老太太,為了孫女,去鬥爭一個“領導”,收穫的是屈辱與威脅。
老太太走了兩小時回家,哭的泣不成聲,說出來的淨是對她的抱歉。
明明不需要的。
如果不是奶奶,她早就死在外邊了。
她接近黎問野,是無意看到校領導和班主任對他的客氣便有了計劃。她從來都不是沒有心機的姑娘,只是沒想到黎問野的單純天真讓她敞開了心扉,雖然後面發現天真的是自已...
奶奶後面聽說黎問野的追求讓她擺脫了猥褻,雖然不同意早戀也沒插手,對他也像對自已親孫女一樣好。只是之前的擔憂讓本就過度勞累的身體種下病根。
高考成績還沒出,便撒手人寰。
至於翁殊然,情況差不多,家境比自已稍微好點兒。她是畢業後,才知道翁殊然是他的後備之選。
愧疚嗎?她沒有,她也不該有,真正的加害人又不是她。
只是畢業後被她堵的那個夜晚,便知曉她是恨上了。
恨冷欺雪為什麼可以脫身,恨她奶奶還能去爭取,恨自已所有的悲慘與她的幸運形成對比。
一年的同桌情誼,看在相處還不錯的份上,她理應安慰。
只是,後來黎問野離開,半年後發現懷孕又流產,高考結束奶奶又過世。
她沒有那麼聖母還有心思給安慰。
黎問野看著後視鏡裡的她紅了眼眶,扶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
“晚上吃什麼?”
臨近小區,黎問野私心在周圍轉了兩圈,見她還喪著,出聲詢問。
“隨便吧。”
“吃火鍋嗎?”
冷欺雪這才回了神:“你看我現在像是能吃火鍋的嗎?”
黎問野彎了彎眼角,有力氣說他就是好事。
“停門口,吃燒烤。”
她是病人,得順著她。再說了,能跟她一起吃飯,是好事。
黎問野如此安慰著自已。
“要辣嗎?”
“中辣。”
“不要。”
營業員:“......要不你們商量好了再叫我?”
“我沒叫你跟我一起,也沒點你的份。”
冷欺雪對他侵入自已的生活已經忍很久了。
“我自已點!必須微辣,不然誰也別吃!”
“確定好了嗎?”
冷欺雪看著他爭輸贏似的看著自已,點了點頭:“就微辣吧。”
微辣也是辣,黎問野起身買回純牛奶給她。
“先喝點兒再吃。”
新鮮牧場。
不知他是故意還是下意識的習慣,買的是她以前最喜歡卻最捨不得喝的。
第一次喝便利店九塊350ml的鮮奶,口感細膩,奶味濃郁。那個欣喜又滿足的感覺,就算這些年有錢買了年度訂購也無法覆蓋。他們說的,對童年的過度補償大抵如此。
“你不用對我這麼殷勤,你不欠我的。”她說完艱難倒著牛奶,語氣淡淡。
方才還鮮活的人,此刻又恢復了那副機器般冷漠的模樣。
他苦笑:“我當初.....你且當我是下級對上級的討好吧,在我哥那裡說點好話,到時候股權多轉我點兒。”
因得這段對話,黎問野燒烤吃得味同嚼蠟,叫了幾瓶啤酒,越喝越起勁。
冷欺雪沒勸,眼看著他五瓶下肚便趴在桌上小憩。搖了搖頭,就這酒量,以後酒局可不敢叫他。
盯著他頭頂的漩,想起以前,每月都得去燙一次頭髮,黎問野說他美麗的顏值需要騷氣的髮型才hold得住。如今年紀大了,老是寸頭,露出好看明亮的眉眼。
如果穿得嘻哈點,估計奶奶會以為是犯過事的街溜子。
她想著,突然笑出聲。黎問野暈乎著抬頭看她,映入眼簾的還是那張沒表情的臉。可能聽錯了吧,撓頭問老闆洗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