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經濤這話是對著黎問野說的,沈嬌嬌察覺他倆氣氛不對勁,趕緊上前打圓場。
最終的妥協是,他沒鬆手,大家五個人去搓頓宵夜。
好不容易緩和的氣氛,一行人走在酒吧出口的長廊,被一聲:“姐姐等等~”打破。
男生摘下了口罩,套了一身寬大的白T,慵懶,陽光。他眼睛如星辰,衝冷欺雪比了個心。
蔣經濤見黎問野黑了臉,衝男生皺眉:“進去!”
男生這才看到黎問野身後的蔣經濤,忙不迭叫了一聲:“蔣哥。”匆匆回了房間。
沈嬌嬌挑眉,這酒吧是他的。
上車,鬆手,黎問野沉默著。沈嬌嬌死皮賴臉跟著上了蔣經濤的車,留小欣一個人在他倆車裡,也不敢說話。
冷欺雪側著臉看向窗外,視線虛焦著:還是不要聯絡了,就這樣吧,去迎接新的人生。
拐到新山大道,小欣小心翼翼地開口:“黎總,要不前面你放我下來吧,好像月經來了,想回家。”
“我送你。”冷欺雪解了安全帶趁機一起下車。還不忘回頭叮囑他路上小心。
到了地兒,蔣經濤才發現,就剩他和沈嬌嬌了。
沈嬌嬌不打算放他走:“來都來了,不是說好再見面一起吃飯?”
得。
黎問野同她分別後,驅車去往山頭。
吹了大半夜的風,收到蔣經濤的訊息:【沈嬌嬌說,她明天十點的飛機。】
她這套房子,是第一年拿提成買的老破小,想過養點活物,卻疲於工作一直沒實現。
如今要走,心裡倒也輕鬆,不用擔心寵物如何安置。
送完小欣回家到樓下,破舊校區灰矮的院牆旁,停著一輛帕拉梅拉。男人衣冠楚楚,捏著手機看到她時,眼裡帶著憤怒。
“我還說現在VX有什麼新的拉黑方式,看不到訊息又沒有提示。”
紀寒宸這半年給她發了許多訊息,無一例外石沉大海。忙於工作和應付母親,還有糾纏著的舒荷,他沒機會去渠縣找她。
在聽說冷欺雪回來,安排好工作速度趕往耀威,撲了個空。
這會兒再等不到,他已經準備走了。
冷欺雪沒躲他,徑直走向紀寒宸:“你又不愛我,何必裝深情。”
又一次,不等他表示,被她一句話拒絕。
“你怎麼,每次都如此篤定我對你的感情?”
且不說大學時候他只是一時興起,就是如今,她也從未看見紀寒宸的誠意。
每每只是口頭上,或者來了興趣就見上一見。對於舒荷之前的提議,她慶幸沒有答應。總覺得,會是件難辦的差事。
“吃飯了嗎?”
“沒有,怎麼,要請我?”
“走吧。”冷欺雪說著就往小區裡頭走。紀寒宸一身鮮亮,在破舊小區裡穿梭。
原本以為她帶自已回家,越走越深入越吵鬧,這才發現根本不是。
“上次你媽封殺我,紀總怎麼想的?”
“我知道後馬上就處理好了,只是沒想到你離開得這麼快。”
“你想過和我結婚嗎?家裡反對怎麼辦?”
紀寒宸皺眉:“你是這種一場戀愛就要以結婚為目的走到黑的人嗎?”
“那你以為我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人?看吧,紀寒宸,你並不愛我,甚至喜歡都算不上。”她想說只是想玩玩,轉念想到他也沒做什麼過分的事兒,這樣說對他也不公平。
包漿的紅色招牌:【邱記】二字已然褪色。
“小雪來啦?自已找地方坐。”
冷欺雪施施然坐下,紀寒宸盯著反光的桌面,破舊的塑膠凳,英俊的五官都皺到了一起。
“我不是侮辱你,我是想讓你知道,這才是我的生活。與你動輒進寶格麗酒店的生活,不是一個層次。如果不是我這張臉,怕是你看到招牌的時候就已經走了吧。”
紀寒宸一咬牙,拖著塑膠凳坐下,表情堅定地像要入黨。
“梁姨,一份炒牛河,一份春菜,加個菜脯煎蛋。”
“好~茶水碗筷自已拿哈~”說話的女人有些微胖,回應的時候,眼角的褶子都帶著笑意。
“請我吃飯不讓我點?”
冷欺雪放了一副乾淨的一次性碗筷在他面前,紀寒宸盯著薄薄的餐具,抬起來看了眼碗底:“你確定這個塑膠材質可以耐受高溫?”
冷欺雪嘆氣,真的,她離職後太感性,為什麼要請個爹過來陪自已吃宵夜。
轉身去了便利店,新買了陶瓷的碗筷,還帶了瓶水當著他的面沖洗了一遍。
“紀總,這樣可以了嗎?”
梁姨剛好過來上菜,看見這一幕,只是多看了兩眼,倒也沒有不高興。
只是對著冷欺雪說:“小雪越發講究了。”
她多拿的筷子作為公筷,也不招呼紀寒宸,自已先吃上了。
還是那個老味道。
見她吃得香,紀寒宸懸而未下的筷子,終於捨生赴死般戳了下去。
味道還不錯,就是怕鬧肚子。
送他回去的路上,紀寒宸喃喃:“我並不是你想的那麼不接地氣,只是能接觸的機會太少。”
冷欺雪回想他碰到桌面時慌張的神態,沒反駁。
“紀總,慢走不送。”有緣再見。
她東西不多,輕裝簡行收拾完,不過凌晨兩點。城市裡的星夜永遠比不過璀璨萬家燈火,本來離開有些傷感,想到有機會看到澄淨的天空,一時又興奮起來。
叮~
黎問野:【一路順風。】
看到訊息,她這才回味起來---黎問野那日在酒吧怎麼知道自已要去溯溪?
未深究,給之前聯絡過的中介發了訊息,準備好給他的鑰匙,凌晨四點才勉強睡去。
上班的牛馬最悽慘的是,不管幾點睡,永遠會在早上那個萬惡的時間點自然醒來。
她匆忙下樓,剛出單元就見著黎問野靠著車還是昨日的打扮。
見她出來,匆忙踢了幾腳地面的菸頭。
“我送你。”
眼下的青黑明顯,她伸手,薄薄的掌心,生命線和事業線都很長。
以前自已曾說過,要讓她的愛情線跟生命線一樣長來著。
冷欺雪見他看自已掌心發呆,大聲又重複了一次方才的話:“疲勞駕駛容易出事,我開車吧,也算你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