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機和號碼被蘇以蘭拿走了，掛失補卡也不行，前面那些聊天記錄都在本地，他是看不到的。
拿走以後，他想過用新號碼聯絡，又怕被蘇以蘭發現給他弄了，到時候學校的事兒還暴露。
“知道了。等我回去一起喝酒。”居瑞彬沒等他說完，見著自家哥哥進來，慌忙結束通話電話端坐著。
蘇挽風剛結束通話蘇以蘭的電話，微信就幾十秒幾十秒的語音發了過來，不用開啟也能猜到對方的言辭激烈。
他準備蓋上手機開始開會，掃了一眼黎問野發來的訊息，興致挺高。
看著臺上的彙報，他快速回復著：【你想自已動手還是拜託我？】
黎：【有區別？】
蘇：【一個免費教，一個收報酬。】
黎：【哥，乾脆點，我很急。】
蘇：【人與人之間無非是利益交換，你現在不過莫風的兒子，蘇挽風的弟弟，耀威家的小少爺。想噁心人，就得打利益上的三寸。現在的你，使喚不動人，動不了別人的利益鏈上下游，能幹嘛？知道我想說什麼了吧。】
黎：【嗯，知道。這次你先幫我。】
蘇：【資訊發來。】
黎問野在網約車後排手腕遮著眼，癱坐著，疲憊傾瀉出來。他以為，自已留下了錢她會用；他以為，奶奶的病可以治好；他以為，自已走了冷欺雪可以過得更好。
高中是她的保護傘，大學成了催命符。
“她人呢？”
範文周指了指辦公室，悄聲說道：“心情好像不太好。”
冷欺雪本來有些鬱悶，戴上耳機正念冥想想要快點平息這波動的情緒。黎問野突然進來合上門，看了她一眼便立在門口，低垂著眼眸，情緒未明。
饒是她想專心聽耳機裡的白噪音，氣氛的怪異也讓人無法集中。
不會出什麼事兒了吧？她起身走過去問著：“怎麼了？”
黎問野抬頭，眼裡噙著淚，眉宇間的憂傷不加掩飾。
他好像，要碎掉了。
她想著，心跟著揪起---這是出了什麼大事？！
他一把摟過冷欺雪，用力抱著，想將她捏碎揉進自已胸腔。
“幹嘛？！”
他沒有回應，只是將頭埋進她的頸間，有滾燙的熱流從鎖骨滑落。
“對不起。”我應該陪著你的。他帶著顫抖的哭腔。
冷欺雪有些發愣，他回來後，好像一直在跟她道歉。
不知道他又是聽到了什麼，她眸色深沉，嘆息從心臟蔓延到四肢，沒有出聲。她抬手輕輕拍著黎問野的後背，溫柔回應：“沒關係。”
其實，不如像之前在耀威辦公室那樣，直接怨他。這樣，心裡反而能好過一點吧。
一開口，黎問野的淚就有些剎不住。
冷欺雪明顯感覺衣領都溼了，拍後背的力量重了一些：“好了~到底什麼事兒？週週和姜華都在看了，丟不丟人啊。”
他趕緊在她衣領上蹭了蹭，捂著眼直起身來：“你讓他們別看，我馬上就好了。”
“嗯。”
沒聽見她讓他們走的聲音，黎問野也反應過來她是忽悠自已的。餘光瞥見她轉身，伸手拉住她的手臂，鼻音嗡嗡的：“我走之後，你受了很多苦吧。”
原來是這樣，看來是聽說了一些大學的事兒，她還以為，是家裡如何了。
“還好，對我來說，不算什麼苦。就算不是你，也會有其他ABC。就像初中的時候，就有呂威，你不用太放在心上。我不怨你了。”
呂威是初中就暗戀她的小混混，一直尾隨到她高中，甚至持續了很久的電話騷擾。但是也是因為呂威，很多校外的人不敢惹她。冷欺雪的人生裡，一直糾纏著很多人。
黎問野對自已很好了，至少，是尊重自已的。不管高中戀愛時，還是現在。不管現在是出於什麼目的，至少最近他的辛苦自已看在眼裡。
她說得平淡，黎問野又有些崩，甕聲甕氣問：“我們，是不是就這樣了？”
冷欺雪抿著唇，半晌憋出一句：“現在也挺好的。”
這跟判他“死刑”有什麼區別，面上倒是不再作掙扎。
接近傍晚，李茜茜終於在店裡醒來，一群服務員圍著她，經理問完她是否身體不適，倒也不是真的關心，緊接著就讓她付錢。
她問自已是如何到員工休息室來的？經理支支吾吾沒說具體，只道是她醉的厲害。逼問之下，才知道黎問野先離開，放任自已躺在地上。
尷尬、屈辱、丟人，她想不到別的詞彙來形容自已現在的心情。眼神在眾人間掃著，感覺大家看自已跟看猴兒似的。強忍著心理不適起身，摁著腦袋悶聲道：“幫我叫個代駕，結賬吧。”
“多少？！收據我看看！”
服務員報出數字，李茜茜有點難以置信，這酒樓她不是沒來過，撐死人均五百多，怎麼能吃上兩人一萬多？！
經理心裡咯噔一下，別開著BMW，一萬都拿不出來！
“女士，你們點的酒都挺貴的。沒喝完的我幫您裝起來了，您可以帶走的。”說著從後臺拿出兩個包裝好的袋子。
李茜茜低頭一看，還是年限的茅臺，更別說其他紅酒了。只感覺兩眼發黑，喝酒的時候倒是沒感覺。
在車上越想越不對勁，感覺黎問野跟故意坑她似地。
“喂~問野你怎麼丟下我一個人走了？”她夾著嗓子，黎問野眉心劇烈攏起，將手機拿遠了一些。
“嗯，有點急事兒先走了。”
“不是你請我吃飯嗎？怎麼經理說你沒結賬呀？”
“哦，忘了，下回再請你吃回來。”
冷淡又敷衍，李茜茜摳著自已的手冷哼：“你還是為了她吧？”
“李總在說什麼？”
車到樓下，李茜茜的酒散了不少，方才套話還“茜茜”、“茜茜”地叫，此刻就是一口一個“李總”了。
“黎總，合同還沒簽呢，怎麼，不想要了？”
“幾十萬而已，不要也罷。”
唯一的籌碼在對方的語氣裡好像隨手扔下的一片鼻涕紙，回想之前他的殷勤，李茜茜一直摳著的手終於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