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走動起來腳踝有些痛，應該是扭到了。

“誰還在園子裡？”巡邏的保安大手電從鏤空的隔牆照了進來，黎問野趕緊貓著腰要走。地面落葉踩得稀稀拉拉的，保安大叫著：“站住！哪個班的？”

保安大爺一邊叫著，一邊晃著手電筒跑了過來。

黎問野也顧不得腳上鈍痛，一路狂奔順著來時的路翻牆出去。甩掉後，撐著膝蓋喘氣，莫名想起從前帶冷欺雪逃晚自習來，笑著直起身來，才發現身邊沒有她。

他不知道後來牆上被刀片網封了起來，偷出去上網的學生唉聲嘆氣，暗罵不知道哪個沙幣暴露了這條小路。

凌晨一點，黎問野還沒回，冷欺雪看著手機跟自已說：他是成年人了能出什麼事兒，再等十分鐘，不回來再電話。

黎問野在樓下看著她房間裡的燈亮著，再怎麼讓自已不要自作多情，也控制不住的想--她是不是在等自已，再等十分鐘，他很需要確認。

十分鐘後，冷欺雪看著客廳和他的房間空蕩蕩，回到自已房間踱步，撥打了他的電話號碼。

只是兩聲，便結束通話。

走到陽臺門邊，聽著撥號的聲音感覺喘不過氣，拉開窗簾，一眼看到樓下的他盯著手機沒接。原本擔心的情緒轉瞬即逝，只感覺一股無名火直衝腦門，啪地掛了電話關了燈。

黎問野剛想接聽，就見著對方已結束通話，再抬頭，萬家燈火哪裡還有為他而亮的那盞。

開門進來時，冷欺雪在門上趴著聽外面的聲響，確認他安全到家自已就準備睡了。

誰知道耳朵剛離開門就聽見外面咚咚敲了兩聲，她沒開。

“不用開，我知道你沒睡。昨天的事，抱歉。雖然我沒有很多工作經驗，也不是你的艱難處境。但我想說，你的能力可以不透過這種方式做成績，奶奶在天之靈也不想你這樣的。晚安。”

一段話說得千迴百轉，冷欺雪垂眸遮住眼中的波動，心說他裝什麼大人。

從小就愛裝，動不動就苦口婆心勸她。分明成績不好的是他，帶她逃課的也是他。

“知道了，晚安。”

黎問野這一夜，睡得很好。以至於遲到足足兩小時，到公司的時候，三個女孩子都盯著他。

“怎麼了？遲到是要判刑嗎？”

孫姜華陪她們倆演不下去了，率先開口：“是呀，今日怎麼都得判你個放血請我們吃飯刑！”

“有什麼好事？”

冷欺雪也是激動的，合同已經簽好了，首期款項也已入賬，順利得不得了。

“嗯，我們簽下第一單了！二十萬！”

“太好了，必須請！”

“嗯，你們仨好好出去搓一頓，最近新媒體賬號起量，諮詢的人多，你們倆對接也辛苦了。”

黎問野從高興中聞言有些偃旗息鼓：“那你呢？”

“昨天掃樓加的鐘總約了中午面談，我過去一趟。”

“我跟你一起！”他一副不放心的樣子，冷欺雪衝孫姜華使了個眼色，她立馬get過來拉他：“問野哥，我們這兒還有好多留了資訊的客戶要對接呢，冷姐很快回來的。”

順勢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冷欺雪點點頭轉身離開。

其實今天是奶奶的忌日，她想要一個人去看看她說說話。也許是冥冥之中保佑著自已，來了半個月了，終於有了效果，至少總公司那邊不至於交白卷。

她說了很多很多，去年一年的事兒，都跟吐豆子似的稀里嘩啦往外倒。

談及黎問野，她撫了撫奶奶的照片，精瘦的老人笑得燦爛，掛在冰冷的石碑上，缺少真人的鮮活。

“奶奶，你也覺得他說的對嗎？”

初夏微風拂過，沒人給她答案，也許自已就是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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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總哪有找她，一週後發了回訪也是寂靜的狀態，是以她不再打擾，保持著朋友圈的熱度，有利益交換的時候，自然就會響應了。

只是這半個月，生意不錯，小小單子前後收著，竟然也有五十多萬了。冷欺雪莫名充滿希冀起來，如此，等老客戶累積起來，卡著半年的點衝一衝，她的390W就有希望了。

範文周哪裡管她現在什麼心情，敲了三下門，進來就是晴天霹靂：“冷姐，出事了!”

她開張談的單子，是老同學李維送上門的，他們和ZF有戰略合作。耀威的軟體沒問題，但是對方要求報價方案要含硬體打包。冷欺雪這邊認識的王總一直做硬體租賃，她用分處的名義租了20W的全新裝置打包給李維用。

範文周說：“ZF的公示沒有李維的公司，我打電話沒人接，黎總那邊上門確認了，人去樓空。我們軟體的問題還有得挽回，但是王總的裝置，沒了。”

如果這二十萬的事兒砸自已頭上該怎麼辦，範文周不敢想象，握著門把手的手心冷汗涔涔。

20W全新裝置，套現跑路最多八折，但租賃公司按合同追索，是要賠付違約金的。李維跟租賃公司沒有直接合作關係，渠縣辦事處是直接物件。當時王總還勸過她，說他們公司專業的風控稽核資料比較好，是自已大意了。

出了事，負責人得背鍋，按他們私下的合同，她的業績壓力要翻倍不說，可能合同期限也要延長。

冷欺雪迅速過了目前的境況，掃過腮紅的臉慘白。她一直很謹慎，就算自已吃虧，也會盡量控制損失不要上升到公司層面。

範文周見她狀態不好，像是回不過神似的。她之前的工作並不涉及這種硬體租賃，如何追索處理也幫不上忙，只能叫她。

“冷姐！黎哥已經過去他們公司了，你看這個我們怎麼處理？”

孫姜華一向大大咧咧嘻嘻哈哈的，為著這事兒也難得嚴肅起來。

她們仨到場的時候，黎問野正和警察聊著，當事人到齊，連著物業一起去了警局。

那日接過他們打架出警的見著他倆，沒忍住來了一句：“又是你們呀。”

冷欺雪尷尬笑笑，她也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