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矇矇亮的時候，蕭震泰迷迷湖湖地睜開了眼睛，環顧了四周，看到隔壁床上睡的跟死豬一樣的蕭克泰，略有些失望地閉上了眼睛。
沒有再次穿越，還在大秦。
身子稍微動了一下就感到一陣天旋地轉，肩膀後背傳來一陣疼痛，回憶了一下意識消失之前的場景，腦海中都是那名被自己擊斃的匪徒驚恐的眼神。
這是蕭震泰前世今生加一起第一次手裡沾上人命，當時一股激勁就上了也沒考慮後果，現在心裡一陣後怕，如果晚了一兩秒開槍可能搞不好自己真就得再次穿越了。
一摔之下帶來的腦損傷加上頭一回開槍殺人的異樣感受，蕭震泰一翻身“哇”的一聲開始劇烈嘔吐起來，汙濁之物吐了滿地。
蕭克泰聽到動靜也從夢中驚醒，看到大哥正趴在床上哇哇大吐，揉了揉眼睛驚喜道，“大哥，你醒了啊！來人！快點來人，我大哥醒了！”
他這麼一咋呼，在醫館裡專門伺候著的雜役推門衝了進來，看到屋內情形之後，又轉身出去了。
不大一會，一位老先生帶著兩名雜役急匆匆趕了過來，先指揮著雜役打掃乾淨地上的汙穢接著開窗通風，又過來給蕭震泰做了一番檢查，號了號脈翻開眼皮仔細看了半天。
蕭克泰在一旁看他忙活完了急忙問道，“王先生，我大哥情況如何？”
平安縣醫官王若清點了點頭，“放心吧，你大哥身體健壯所以並無大礙，吃點清澹的調養些日子也就恢復了。”
“那這怎麼醒了就開始哇哇吐啊，沒啥事吧？”蕭克泰依然不放心的追問道。
“屁話，從高處大頭朝下落地把腦袋磕那一下子，你磕你也吐！正常現象，吐幾天就好了。行了，我回去補覺了，記得按時用藥，願意在這待就待著，不願意待就回自己家養著，走了。”
老頭子打著哈欠晃晃悠悠的出去了。
蕭克泰看著他的背影都囔道，“這老倔頭子！”
平安縣醫館歸大秦太醫館直接領導，人家王大夫也是有正經編制官職的醫官，相當於前世縣醫院院長，即便蕭大海平時見到了這老爺子也是客客氣氣打著招呼。
蕭震泰這會吐完感覺好了一些，因為後背有傷所以趴在床上，閉著眼睛還好一些，一睜開眼睛就感覺天旋地轉頭暈的不行。
蕭克泰看著大哥之所以現在痛苦的趴在床上，還不是因為自己造的孽，但他從小到大也沒有伺候人的經驗，有心做點什麼又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只能問道“大哥，你要不吃點啥？我讓廚房去做。”
蕭震泰這會正難受，哪有心思吃東西，也沒說話輕輕擺了擺手。
“大哥，這事全怪我，我當時要是沒走神也不至於把你給摔成這樣，他媽的都怪當時喊話那個雜種，回頭把他逮住，我整死他！”蕭克泰咬牙切齒道。
“行了，你讓我清淨一會吧，兄弟之間別扯那些沒用的，我只是現在難受懶得搭理你，你要實在心裡過意不去就等我好了讓我踹一腳，別絮叨了現在我只想睡覺。”蕭震泰趴在床上眼皮都沒抬輕聲道。
“行，等你好了踹我十腳都行！”蕭克泰也知道這會不是聊天的時候，讓大哥安心調養要緊，回了自己的斜靠著也沒再睡覺，怕蕭震泰這邊有什麼需要好能及時叫人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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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這倆王八犢子治傷，現在還不能死，另外嚴加看管，出了閃失拿你是問！”蕭大海帶著滿身的血腥味走出大牢，“知道了都頭，人放我這您就放心，出了岔子怎麼處置我都行。”牢頭常三才笑眯眯答道。
各種手段全上審了半宿，蕭大海已經從兩個小崽子嘴裡掏出了全部事情經過，沒想到真讓侄子猜著了，土匪還真想打平安縣城！這倆小崽子跟被擊斃的那兩個都是大虎山上下來的。
大虎山是個大綹子有五百多條槍，匪首老駝子座下幾大炮頭號稱四大金剛，被董明一槍擊斃的那個就是四大金剛其中之一，李二奎。
這次李二奎帶著三個小崽子下山來平安縣踩點，沒想到剛進城第二天就折在燕春樓。
大虎山！福聯升！這大虎山跟平安縣井水不犯河水，怎麼突然膽大包天的想要來打平安縣城，另外既然李二奎幾人是跟著福聯升的車進的城，說明福聯升貨棧跟大虎山必有關聯。
“趙福生個老狗日的放好日子不過，跟大虎山勾搭上了還敢把鬍子送進城裡，行了，這事沒完了！”蕭大海陰沉著臉暗罵道。
帶著楊河一路回了班房，打發他去吃飯休息，轉身去了後衙求見知縣劉懷慶。
劉大老爺跟三姨太互相安撫了半宿才沉沉睡下，這會剛吃過早飯，聽到蕭大海求見，邊捶打著後腰來到前廳問話。
蕭大海一見，臉色浮起曖昧的笑容，“大老爺龍馬精神，小人自愧不如。”
劉知縣嘿嘿一笑，略微有些不好意思，“不行了，老啦，昨天讓你們嚇了一跳半宿都沒睡好，說說吧怎麼個情況？”
“是卑職失職，讓大人受驚，那幾個匪徒底細查明瞭，從大虎山來的。”蕭大海先請了個罪，接著把審了半宿的結果略去血腥部分，跟大老爺一五一十的講述一遍。
劉知縣聽完臉色勃然大怒，“啪”地拍了一下桌子，“狗膽包天！天殺的鬍子佔山為王不服天朝管，本縣還沒顧得上去剿匪，他們倒想來打咱們平安縣了！不知死活！還有福聯升居然敢通匪！該殺！”
“大老爺息怒，卑職查清緣由之後感到事關重大，趕忙來請示大老爺該如何處置。”蕭大海抱拳道。
“大海，此事你打算如何處置才好？”劉知縣無能狂怒完也一時之間沒了主意，本來就是個草包，全憑運氣才安安穩穩撈了這麼多年的銀子，一直也都沒碰上什麼大事。
所以他毫無處理這種事情的經驗，只好把問題推給了蕭大海。
“大人，大虎山勢力不小，匪首老駝子手裡四五百條槍，如若鬍子真來攻城，就憑卑職手下三班捕快加上巡檢司那一百多號人，還真不一定守得住。當務之急還是往府裡送信求援，請府臺大人調兵過來支援才是。
另外下鄉收秋稅的人手也得抓緊時間全部調回來，大人以為如何？還有福聯升貨棧，卑職昨夜第一時間已經派人盯起來了，只是沒有大人的命令不敢動手，還請大人示下。”
“這個，容本縣想想。”劉知縣猶豫道，“調兵可不是小事，給府裡送信求援后土匪若真來攻城還好，可萬一要是沒來的話，府臺大人必定要治我一個謊報軍情之罪。
另外收繳秋稅的事也不能拖延，誤了日期罪過更大，嘖嘖嘖，不好辦啊！”劉知縣嘬著牙花子，感覺牙齦隱隱作痛。
“這樣吧大海，你說的前兩條也有道理但不太好辦，而且大虎山的鬍子知道下山的探子已經落網，也應該知道咱們有了準備就未必再敢來犯，向府裡求援的事還需從長計議。
通知下鄉收稅的人手加快進度，收完秋稅不要磨蹭馬上回城。福聯升的話倒是不用顧忌，即刻動手抄家抓人！膽敢通匪，本縣抓不住鬍子還辦不了你們？”劉知縣恨聲道。
蕭大海見自己的三條建議被否了兩條，還想再勸，“大人！”
“不必再說，照我吩咐下去辦吧！”，“卑職遵命！”
蕭大海從後衙出來回了班房找來陳老蔫，“三件事！大老爺吩咐派人通知下鄉收稅的各路人手，加快速度收繳秋稅，完稅後立馬回城不要耽誤，一定要快！”蕭大海忙活了一宿，身體十分疲憊。
喝了口茶提神接著輕聲道，“還有，給外面送信，看著大虎山方向，有任何風吹草動我都要第一時間知道。”
“昨天那幾個崽子是大虎山的？”陳老蔫問道，“嗯，老駝子不知道抽哪門子瘋，想帶人來咱平安縣做筆大買賣，昨天被董明打死那個是大虎山四大金剛裡的李二奎。”
“那讓他們直接幹了大虎山算了，還盯什麼訊息？”陳老蔫輕聲建議道。
“幹個屁，大虎山四五百號人馬是吃素的？哪那麼容易說幹就幹，再說大虎山剛派人進平安踩盤子，後腳咱們的人就莫名其妙去跟他們火併，別把人都當傻子，先盯著吧。”蕭大海皺著眉頭罵道。
陳老蔫撇撇嘴，“你是當家的，你說了算！”
“最後，你抓緊時間安排送信的人手該幹啥幹啥，然後點隊咱們去福聯升！”
“去福聯升？你這麼快就知道了？”陳老蔫面帶疑惑道，昨夜蕭大海審出來結果後是叫楊河安排人手盯的福聯升，他還壓根兒不知道四個土匪跟福聯升這碼事。
“嗯？我知道啥？”蕭大海也疑惑道，
“天快亮的時候，蔣文派人過來送信，當時在現場喊話那小子查清楚了，是趙福生家的老二，趙知亮。你說點隊去福聯升不是抓這小子嗎？”，“他孃的趙福生這老雜種算過到頭了！”蕭大海咬牙切齒罵道。
“到底咋回事啊？”陳老蔫一臉的莫名其妙，“那四個鬍子就是跟著福聯升的車隊進的城！”蕭大海解釋了一句，接著喊道，“點隊！去福聯升，抄家！”
“是！都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