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的衝擊太大,唐觀棋連睡覺都是想著應家的事情迷迷糊糊睡過去的。
夢裡無數攪擾,做夢夢到有個少年在應家老宅附近的橋洞下嘶吼求救,片刻又變成少年應鐸的臉,跪著求阿爸放了他,面前還有一塊被砍爛的棋盤。
她蹲下去拼,想讓應鐸別流淚了,那棋盤卻少了一塊,怎麼都拼不上,她一直在橋洞裡找卻找不到。
只能看見應鐸紅著眼無聲流淚。
她深入迷霧中,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撓自己,她順著想去抓,一下就醒了。
一睜眼看見應鐸在幫她蓋被子,不是少時的應鐸,身材高大成熟,她忽然坐起來抱住他,有種失而復得的心酸:“多多。”
應鐸聽見她叫自己,也接住她,微微塌下腰:“怎麼了?”
她猶豫片刻,又有些不想承認地低聲道:“剛剛夢到你了。”
應鐸接受良好,溫聲道:“是夢裡又打了我一拳?”
唐觀棋把腿纏在他腰上,剛醒思維有些遲鈍,才明白他是在說他之前的夢,她壓下那些複雜心緒,似沒事人一樣:“是啊。”
應鐸託著她的背把她抱起來,唐觀棋的細腿像蟹鉗一樣圈住他的窄腰。
他仍然溫雅:“那現實裡就不能打我了。”
“那就不打好了。”唐觀棋緊緊抱著他,依偎在他身上,“都解決了?”
她難得這麼黏他,應鐸抱著她一會兒,才把她放在床邊:
“都解決了。”
他半蹲在她面前,一隻手搭在她身側。
她微微低頭:“你阿爸現在還好嗎?”
應鐸深棕的t恤本是隨意,卻顯得他肌膚越冷白,像深棕樹幹上的霜一樣凜白,蹲下來看著她也清爽溫柔:
“已經醒了,昨天早上杜青然為了引我們回去,在他的點滴里加藥,現在正常治療,其實沒有太大問題。”
唐觀棋卻追問:“那你還好嗎?”
“我還好。”應鐸淺笑,一切如常,就像這件事根本沒有打擾他的好心情一樣。
唐觀棋看著他替自己捋裙襬,她連忙自己去捋下來。
她試探:“那……你吃了早餐沒有?”
“還冇吃。”應鐸見她自己捋,也收了手。
唐觀棋的唇角有不自覺的上揚,又努力往下壓著:“那我去洗漱,等陣一起吃。”
應鐸手搭在膝蓋上,笑著看她低嗯一聲。
不多時,唐觀棋洗漱完往樓下走,迫不及待走向餐廳。
看見他坐在餐廳那一刻又減緩腳步,看似波瀾不驚地走過去,坐到應鐸對面。
管家替唐觀棋盛了一碗粥,放到她面前。
應鐸正用熱毛巾擦手,仔細摩擦過長指:“昨晚睡得好嗎?”
她拿著勺子,愣愣看著他:“沒有你睡得不好。”
管家聽了,立刻抿緊唇轉身跑路了。
前段時間還像是要分手,一轉頭又好得好像初戀一樣,有錢人拍拖果然猜不透。
應鐸突然被一擊,他低眉淺笑:“知道了,以後我晚上儘量都不出去。”
唐觀棋也微微低頭掩飾自己控制不住要笑的肌肉。
她低頭喝粥,假裝自己什麼波動都沒有。
她主動和他搭話:“那昨晚上你睡得好嗎?”他將熱毛巾放回托盤,也慢聲應她:“比較一般,所以處理好事情早早就回來了。”
唐觀棋明白他話裡的意思,心緒得到回應,有愉悅在心頭升起。
應鐸拿出一個戒盒,推到唐觀棋面前:“那兩枚戒指,我之前讓人撈起來了。”
唐觀棋開啟那個珠寶盒,赫然是那對棋子玉石對戒。
原來他當時就讓人撈起來了。
她拿起戒盒,看著這失而復得的戒指,仔細打量它們。
應鐸徵求她的意見:“我想以後這對戒指就收起來,留個紀念,不再戴了,我們換一套結婚戒指,可以?”
唐觀棋猛然抬頭。
而應鐸平和溫柔看著她:“我覺得我不需要知道你在哪了。”
給她自由,但她仍然回到他身邊,體驗過了外面的世界,還是覺得在他身邊幸福。
他們之間的信任已經不用這定位戒來捆綁了。
唐觀棋點頭,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也是這麼想的。”
應鐸若有似無笑著,輕輕揭過:“那我們就說好了。”
“不過…我有另外一樣東西,或許更適合替代這戒指。”唐觀棋忽然想到什麼。
他有耐心等她說:“是什麼?”
唐觀棋突然走下座位,跑回房間,應鐸不知她要拿什麼,但安之若素等待她回來。
片刻,唐觀棋揹著手,走到他身邊,應鐸自然伸出手等她交給自己。
唐觀棋卻從背後拿出一張銀行卡放在他手上。
應鐸有些不解,但溫聲問:“這是什麼意思?”
唐觀棋站在他身邊,聲音有些小地解釋給他聽:“我的銀行卡,以後你可以花我的錢。”
應鐸的手掌搭在她後腰,他微微揚眉:“願意給我錢花?”
她又降低了一點音量:“願意,但就只能你花,不能給別人花。”
應鐸知道這銀行卡對她來說是什麼含義,低笑:“那我要收好了,不會給別人花的,請客都不會動這張卡。”
唐觀棋站得離他更近一點,裙襬都蹭到他肩膀:“嗯。”
應鐸把銀行卡收好,放入口袋內:“吃早餐吧,你還在長身體,要多吃點。”
唐觀棋在想要不要坐到他旁邊來,應鐸卻突然建議:“要不要坐在我腿上吃。”
唐觀棋驚訝又有些迷亂:“我們…可以嗎?”
他只是溫聲引導:“試一試也不虧,你認為呢?”
“好。”她吞了一下口水。
她攏了一下裙襬微微側坐在應鐸大腿上,明明不是沒有坐過,她卻莫名緊張,應鐸一條手臂託著她的側腰。
另一隻手拿起勺子在碗邊刮淨勺底,抬高手喂她,粥是他的,碗也還是他的。
她低下頭去喝,又試探問他:“今日還要做什麼嗎?”
應鐸握著她的腰:“今日我就待在家裡,哪都不去。”
她抿了一下唇,酒窩卻深深凹下去。
應鐸抱著她,慢慢喂她,溫厚乾燥的手掌一直握在她側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