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留下我,一個人。”
葉家一處僻靜的別院,此刻熟睡在夢中的葉無塵忽然無助的道,眼角更是隨之劃過一行淚痕。
葉無塵從記事起便與母親待在這葉家之中,但是他知道自己並非是這葉家之人,不用母親告訴,葉無塵便在生活的點滴中找尋到了答案。
其中極其不幸的是,葉無塵的母親已經於三年前病逝,只留下一個沒有親人的孩子無依無靠。
三年的時間許多葉家子弟已經邁入了修煉之境,但他卻是根本無法修煉,漸漸的落月城也知道了葉家出了一個廢物,名聲愈演愈烈更是傳到了周遭各城,令葉家的聲譽都是動彈了幾分。
此刻,在黑夜的襯托中,葉家核心區的那一抹光亮卻是顯得極為耀眼。
“族長已經決定,今日午時便將那廢物趕出葉家,不過卻是留下了活口。”屋內有兩名老者,其中那名神色上流露著強烈威嚴的老者臉上浮現起一抹狠辣之色,“呵,到時我會出手斷絕此子生機,只留其幾日性命,到時家主怪罪,你與其餘長老一定要與我共同一心。”
說話間,老者看向另一名年齡稍大之人沉聲說道。
見狀,那名佝僂老者連忙道:“大長老放心,我會與其餘長老通個信的。”
“嗯,等此事完成,你便可前往洪城做那件事,若此事成以後不會忘了你,呵呵。”
聞言,那佝僂老者一喜,立刻躬身道:“多謝大長老!”
黑夜裡,葉家那唯一的燈光還是熄滅了,就連那天空上散發著光亮的群星也被烏雲籠罩,一時天地陷入一片昏暗之中。
不知過去多時,天邊逐漸掀起一抹魚肚白,植被乃至整座城池也隨之而逐漸恢復了生機。
此時那一處僻靜的小別院中,葉無塵已早早醒來,此刻的他正手持掃帚不緊不慢的掃著飄落在院中的樹葉,一切都顯得那麼的和諧。
別院內,一座小型清泉中有著一個立出水面的扁狀大石,做完一切的葉無塵正閉目養神的坐在那裡,那一刻葉無塵似乎融入到了周遭環境之內。
“娘三年就快到了。”
葉無塵口中喃喃道,便再也沒有了一點動靜,如老僧入禪。
這一坐便是兩個時辰,直到有人來此才將葉無塵喚醒。
“葉無塵,家主讓你去大堂。”
別院外,一位身穿葉家護衛服的男子一臉的不悅。
“好。”葉無塵睜開眼輕聲應了後,無奈一笑,想來是知道了這是所為何事。
“希望這次有個結果吧。”
葉無塵看著遙遠的天眼神中盡是嚮往之色。
回過神來,葉無塵將屋中所有東西收入母親所給的一個納戒之中,隨即將其安穩藏在衣服內,便是朝著大堂處走去。
途中,葉無塵再一次感受到了難得的寧靜,眼中也是隨著腳步不斷看見了與母親在一起時的歡樂以及這一兩年中的遭遇。
令得其手不時便一緊又一鬆,反反覆覆。
兩刻鐘後,此刻葉無塵才是緩緩的走到了大堂門前。
自外向內一眼便可看見正坐在高位上的家主葉鳴天以及大長老葉盛等其餘長老。
此時那些個長老早已經俯視的看著門口的身影,那眼神似乎如鷹鎖定了獵物一般。
葉無塵邁入大殿之中,才走不到一丈,只感一股強烈的讓人窒息的壓力頓時跌落在自己身上,令的他每走一步都彷彿如在沼澤中行走一般,幾乎寸步難行。
“葉無塵,見過,見過家主…和諸位長老。”
終於葉無塵再也沒有一絲力氣行走,只得待在原地,艱難的朝著上方之人一禮道。
大堂內安靜了許久,只聽見一道輕咳聲響起,下一刻一直閉目養神的葉鳴天睜開了眼,頓時那股緊緊咬著葉無塵不放的壓力驟然消失,葉鳴天也在此時淡淡開口道:“無塵啊,你來我葉家有十多年了吧,我記得當初你還是一個包裹大的孩子。”
那平靜無波的話,卻是讓站立著的葉無塵感到自己正在被一股劇烈的狂風不斷地吹動著,那強橫的風氣似乎要將他整個人吹出這個大堂甚至是整個葉家!
而葉無塵此刻根本無力答話。
葉鳴天眼眸微閉,一臉不捨的道:“也是到了該出去闖檔的年紀了。”
聞言,葉無塵立即便明白了葉鳴天話中的意思,心中一整竊喜,沒有一絲猶豫的將手上象徵著葉家身份的戒指摘下,拱手一禮道:“多謝葉叔叔的提醒,無塵也確實到了在外闖檔的年紀了,為了避免在此期間無塵惹下禍端連累到葉家,這戒指便歸還給葉家保管。”
說罷不等葉鳴天回話,便將戒指放在了最近的那個護衛手上。
轉身後,葉無塵連忙又是一禮道:“當然,若無塵在外混出了一點名堂,也不會忘了葉叔叔這些年來的恩情。”
見此,葉鳴天嘆了口氣,隨即搖了搖頭,眼神中有了一絲歉意,“罷了,罷了,既然你決心已定,我也不便再多說什麼了。”
“那葉叔叔,無塵,告辭了。”
說罷,葉無塵便轉身朝著堂外走去,這一刻他那如同死寂一般的眼神逐漸的恢復了少年時該有的嚮往世界,期待奇遇的色彩。
“咳咳!”
忽然,葉無塵發出沉悶的乾咳聲,每一聲都伴隨著不少鮮血,此刻葉無塵只感覺自己身體一軟,心脈劇烈跳動,似乎是危機的警告。
葉無塵緩緩轉過身來,眼睛瞬間便鎖定在了大長老葉盛身上。
葉盛忽然眼睛猛的睜大,但是下一秒便恢復如初,並且剛好與轉身而來的葉無塵眼神對上,頓時嘴角勾起一點幅度。
“夠了!”
忽然葉鳴天的聲音如雷一般響徹大殿,眼神也是化成了刀劍一般鎖定住了葉盛。
感受到被一股劇烈的殺意鎖定,葉盛連忙停下來自己所有的動作,立即下跪道:“家主息怒,我此舉是為了葉家,這兩年葉家弟子對他毆打辱罵,此子定然是藏著心中恨意,所以我才出次下策,還望家主看在我一心為了葉家的份上,饒恕我這一次吧!”
此時葉盛如同一個小孩一般,沒有了往日裡的那種威嚴,有的只是害怕根本不敢抬起頭。
“是啊,家主,大長老也是為了我葉家著想,還請家主寬恕。”
頓時那名佝僂老者立馬跪下道。
見此,其餘長老也是會意,連忙跪下道:“還請家主寬恕大長老吧!”
葉鳴天轉頭看向早已倒地的葉無塵,一眼便看出此刻的葉無塵體內生機紊亂,體內更是受了極大的損傷,就算自己出手將其體內生機恢復,葉無塵也無幾日可活了。
這一幕是葉鳴天萬萬沒有想到的,這個情況也已經是不可逆轉了的,無奈之下,葉鳴天嘆了口氣,這一秒他似乎是老了,頭髮竟是出現花白色。
再看向跪著的眾多長老們,葉鳴天心中一嘆,“他們已經忘記了當年之事。”
“罷了罷了,此事就這樣吧。”葉鳴天雙目無神搖頭道,“將他送至他母親墓前吧。”
……
落月城其西為秋月山脈,而在最前處有著一眾不被妖獸侵擾的山峰,而葉無塵母親的墓就葬在那裡。
一座在群山中顯得矮小的山,山頂上種滿了白色的小花,形成了一片白色的海洋,而在海洋的中心處則是有著一塊空地,那裡只有著一塊石碑,上面只有短短五子“顧欣瑤之墓”。
本是陽光明媚的天氣,但這些個山中卻是颳著刺骨的寒風,令人只覺得有一條條微小的蟲子正在骨頭處不斷向外生長著。
兩道人影出現在這片花海之中,在他們身上還扛著另一個人,正是葉無塵。
兩人將葉無塵直接扔到在地,其中一人握緊雙拳,略微顫抖道:“見鬼,不說這大陽下怎會有此寒風,我為何用靈氣都無法抵禦?”
另一人道:“別說那麼多了,我怎麼感覺這股風更加的強烈了,身體的血液似乎都快要停止流動了。”
“算了算了,快離開這鬼地方,指不定是有大妖來此了。”
說罷,兩人便是朝著山下飛快走去,一絲一毫都不想停留在這。
就這樣直至夜幕降臨,地上的葉無塵才是逐漸恢復了意識但是身體還是無法動彈。
半個時辰後,葉無塵逐漸能夠聞到熟悉的花香,並且感受到一股溫暖的風正在包裹自己,“原來是在這裡啊。”
“落,落,落……”
忽然葉無塵腦中一道如同洪鐘敲響般的聲音迴盪,不待葉無塵思考,他的意識便是再一次沉了下去。
此刻葉無塵的懷中,一道金黃色的光亮透過了葉無塵的衣服,並且不斷將葉無塵籠罩在這股光亮之中。
“咚……咚……”
厚重的鐘聲不斷響起迴盪,葉無塵也是在此時重新睜開了眼,映入眼簾的是一片虛無的黑暗,彷彿充斥著無盡的恐懼。
“天地生萬物。”
“萬物重歸一。”
雄厚且有力的老者聲音迴盪在這寂靜的黑暗世界裡,其話語剛落的那一刻,世界大開,金光傾灑而下,一道金色璀璨的門忽然在那金光中顯現。
金色門出現的那一刻整片世界才是真正的安靜了,那一刻似乎什麼都沒有了,葉無塵都快要忘記自己甚至感受不到自己,似乎是要徹底融入那金光之中。
幾息過去,金門緩緩開啟,裡面的光芒似乎早已按耐不住如野馬狂奔一般衝出,但當一道耀眼奪目的金白色光亮剛一顯現的那一刻,周圍的光芒都是失去了色彩。
金白色的光如同箭矢一般在葉無塵毫無防備下就已經射入了葉無塵的眉間,留給葉無塵的只有腦袋要膨脹般的感覺。
“天地萬化決,天地生萬物,萬物重歸一,身聚天地命,世間無一敵!”
金白色的光亮逐漸在葉無塵識海之內形成一本虛化的書籍,葉無塵耳邊又響起了那老者的聲音,“世間一切皆蘊含天地純正之力,身懷天地之命身,號令天地之力為己用,並可以天地之命身以力化力,奧妙非凡。”
山中,此刻葉無塵眉間金白色光亮一閃,只見葉無塵周圍的花草樹土氣等散發出一股股蘊含著強大力量的線狀能量不斷湧入葉無塵體內。
葉無塵那原本生機紊亂的身體頓時便徹底的恢復如初,並且就連葉無塵體內被斬斷的經脈以及損傷的心臟器官等都是以極快的速度恢復著,就連那被破壞的丹田也是在這一刻重新凝聚了起來。
並且在這股奇特之力下,葉無塵的丹田也是接近飽滿,一旦葉無塵醒來必定無法抑制從而開始突破靈衝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