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篝火沖天,將士圍著火堆,嗜酒吃肉。
弈冺端起酒碗,剛想輕抿一口,就被一隻大手按了下去。
“這酒傷身,我們換個地方喝”
蕭雲崢不滿放下酒碗,似笑非笑。
“吳捕快這是防我呢?”
聞言,四周靜了下來,目光灼灼,注視著兩人。
吳彥子也絲毫沒有隱瞞,對上他的目光,一字一句道。
“是,如何?”
瞧這兩人劍拔弩張的樣子,弈冺覺得無趣,轉身走遠。
吳彥子欲要跟去,身後卻傳來蕭雲崢的聲音。
“吳大人,你對你這個下人,非同一般啊!”
此話所指之意,非同一般。
沈長臨與華泠相視一眼,淺淺含笑。
吳彥子也毫不在意,坦坦蕩蕩。
“他可是鄙人三請的貴人,自要非同一般些,端王殿下一直盯著我們,不如早些回去,免得人心大亂了”
說完便抬腳離去。
樹林之中,映著月光,清晰萬分。
白日裡應有的景色,此時也變得灰白。
四周彷彿都安靜了下來,只剩下灼灼明月與螢火星稀。
突然耳後一道銀器飛速射來,弈冺抬起竹杖擊回。
誰知在暗處,又射來了幾道。
四周黑衣人一躍而出,持劍刺來。
竹杖在幾人之間來回遊走,擊退劍刃,白衣蕩起落葉,應這群黑衣人的同時,也打退遠處的暗器。
四個黑衣人漸漸不敵,被弈冺重擊,虛汗連連。
他們相視一眼,欲要撤退。
誰知一張白色大網,從天而降,將幾人困了起來,不得動彈。
延訣落下,急忙掃了弈冺全身,見其並無大礙,鬆了口氣。
“延訣?你怎麼來了?”
弈冺見到他,滿是疑惑。
延訣後退兩步,眸中滿是擔憂。
“今天是家母的忌日,我來看看你”
一股酸澀突然湧了上來,弈冺並未多言,朝他躬身行禮。
“多謝關心,我並無大礙”
延訣急忙扶起他,看著網中幾個黑衣人問道。
“你可是又惹上了什麼麻煩?”
聞此,弈冺看著他,搖了搖頭。
“不曾,這些人也並不是血刀門的人,看上去倒像是匈奴的人……”
驀地,弈冺像是意識到了什麼,眸光沉沉。
吳彥子匆匆趕來,看著弈冺,滿是焦急。
“可有受傷?”
弈冺搖了搖頭,示意他寬心。
“無礙。”
將幾人送回軍中之後,三人便在月下飲起酒來。
月下靜靜,每人思緒飄遠,只是默默飲酒,並未有其他動作。
弈冺回憶起十年的漂泊,不由得思念家的溫暖。
母親自小便豪邁,家父早亡,許多農活都是由母親一人承擔。
她總是勤勤懇懇,大方開朗,不拘小節。
想起那一方池塘,母親經常小憩其中。
“趕緊耕地啊,要不然晚上沒有桂花糕吃。”
當時年幼的自已經常頂嘴,而她這時候就會追著自已跑。
“嘿,你個小兔崽子,給我站住!”
……
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
——
早上,弈冺悠悠轉醒。
看著熟悉的裝束,弈冺思覺自已回到了屋中。
昨夜不勝酒力,喝醉之後便完全不記得發生了什麼事。
弈冺艱難直起身,突然聞到了熟悉的氣味。
一碟桂花糕整齊的放在不遠處的桌子上,還冒著香氣。
弈冺愣了愣神,思緒被拉遠。
延訣推門走進,弈冺回過神來,裝作無意詢問。
“我昨晚可做了什麼出格的事?”
延訣頓了頓,思慮片刻,坦然回道。
“沒有。”
聞此,弈冺點了點頭,只當是巧合。
東廚,吳彥子收拾著凌亂的桂花和白麵,思緒拉遠。
昨夜,自已不放心弈冺,便再次進入廂房。
那時少年眉頭緊蹙,眼尾泛紅,不停的在嘟嚷些什麼。
吳彥子俯身湊近,才聽見他一直在唸叨的話。
“阿孃,我想吃桂花糕了。”
……
弈冺走下樓,就看到四人整整齊齊的坐在那裡。
“醒了?手臂怎樣?”
吳彥子走近,拉起他的衣袖,看了看傷勢,弈冺也任由他的動作,並未掙扎。
看著兩人的動作,沈長臨與華泠將目光移向了蕭雲崢,看到他並未在意,只是低頭喝茶。
早膳過後,幾人也再次踏上了征程。
“汪將軍,如若有急事,羽書相報,爾等定來相助。”
汪梓清躬身作揖,直起身後,言語懇切。
“路上小心”
言畢,幾人策馬揚鞭,奔出城門。
蕭雲崢望著那一抹青色,唇角微微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