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進入這座大廟,在血跡的沾染之下,弈冺只覺廟中更冷。
望著巍峨的大佛,他走到了窗邊,望了望遠處的綠葉枝丫,輕功躍了上去。
他突然發現,在這個地方行刺,透過陽光,可以反射到窗沿的牆邊。
也就是說,那天太后早就看見了有暗針,但是為什麼她沒有躲呢?
疑點重重,弈冺坐在佛像前,望著巍峨神聖的佛祖,他突然頓悟了些什麼。
……
七日時限已到,皇帝舉行祭禮。
九龍臺上,太常卿手持動物頭骨,戴著面具,向上天不斷祈福。
天氣驀地大變,烏雲從一側滾滾而來,霎時間,一邊晴空萬里,一邊電閃雷鳴。
李京為看著天色異象,目光轉向了臺上皇帝。
朽木不可雕也,天公動怒,實乃不祥。
大常卿將獸骨端到皇帝面前,聲音顫抖,滿臉驚恐。
“骨分四裂,乃是不祥之兆,太后的死,必定另有隱情!”
“胡說八道,來人,給他拖下去砍了!”
身側侍從上前抽出刀刃,架到他的脖頸之上。
大常卿面色大變,卻仍在不停唸叨。
“皇上,臣所言句句屬實,三思而後行啊……”
話落,侍衛的刀又緊了緊,“七天下葬乃是傳統,我看你就是對太后大不敬!”
抬刀欲下,一道聲音傳來,黯遠低沉,壓迫十足。
“既然另有隱情,那就再查查吧。”
“吳捕快,你是想造反嗎!”
面對眾人的目光,吳彥子面不改色,“給我三日時限,吳某必會將其緝拿歸案。”
——
“你拿官職保證啊!”
弈冺看著面前的人,驚訝出聲,“你真不怕我查不到真兇?三日之後,你的正三品官職可就沒有了。”
吳彥子看著他,眉梢微揚,嘴角含笑。
“那到時候只能你養我了。”
“現在別討論這些養不養的問題了,我們應該想想對策。”
弈冺好看的眉眼微蹙,來回在屋中踱步。
他明白,這只是太后為了一個藉口血洗朝綱才做出的對策,三天之內動了皇上的根本不太現實。
如此看來,只能另謀高就。
……
令羽看著眼前的人,輕抿了一口茶。
“你憑什麼認為我會幫你?”
弈冺眸中滿是幽深,彷彿能將人看穿般。
“就憑我知道你的野心”
不是輔佐,不是爭權,而是皇帝之位。
——
大朔戊年,皇帝自殺,死前一張血書,講述了自已暗中操作,殺害太后的證據。
一時間,群情激憤,滿街唾罵。
庭院中,華泠一身白衣,泣不成聲。
“我那時就在暗處,親眼看見她倒在了我的面前。她知道自已會死,讓我別去救,只給我留下了一封書信,託我在皇帝倒臺之時,交於幾位。”
沈長臨遞出錦緞,雙手接過信紙。
雋秀的字跡躍然紙上,滿言皆是肺腑。
【見信如吾,本人早已成蕭瑟之年,世間早已沒了所要留戀之物,落葉歸根,蠶絲殆盡。
吾最放不下的就是晚輩華泠,她陪了我十載有餘,懇懇切切,我從來沒有為她做過點什麼。今日,成美人之交,賜婚於沈華二人,共成琴瑟,交好餘生。
餘書未決,現傳召天下,沈家長公子沈長臨,溫文如玉,緬懷蒼生,現封為后帝,已成繁華。
願山河無恙,四季安康,天下萬千,皆為大朔!】
沈長臨合上信紙,好生收好。
於此,天下便又易了主,朝中也安靜了下來。
華泠隱世守喪,沈長臨沒有急著打擾,婚書早已放好,他的心中,也自然容不下別的姑娘了。
於此,弈冺望著雲後明月,感慨萬千。
“我們已經相識三年了,猜出幕後之人是誰了嗎?”
吳彥子為其斟茶,全是耐心。
“我自然是沒你聰慧,當然不知”
從剛開始的武林私售銅錢,到借刀殺死白瑾,到嫁禍平昌王,藉手殺了太后和前朝皇帝,他打了一手的好算盤。
只是,可惜了,他步步為局,卻終究算漏了很多東西。
比如,自已未死,武林大會被自已攪亂,令羽叛變,手下離經叛道。
終究啊,他還是低估了人們之間的情誼,也總是忘記,會有萬萬千千個人成為阻礙。
是嗎,端王蕭雲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