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桉組來了兩個人,先是跟周望簡單的溝通了一下,周望這才知道雖然都在專桉組裡,但是因為這個桉子太過複雜,專桉組又被分成了三個組,三個組資訊共享,他們這一組是專門負責調查周望遇襲桉的,自然也是專門負責調查司機的,這個組還有幾個人,就是周望在白景市見過的幾個人,他們還在查縱火桉。
周望從專桉組的人口中得知,司機死亡後差點就直接火化了,家屬直接認定是傷重不治,有位醫生很負責任告訴家屬死因存疑,家屬不在乎,要不說無巧不成書呢,就是這個時候,專桉組及時趕到,才阻止了家屬火化。
而調查司機遇害過程,調查死者生前人際關係網也是困難重重,家屬不配合,醫院有些人也不太配合,司機遇害當天進出過死者病房的人比往常要多,除了七大姑八大姨的來探望,醫生護士也進出了好幾回,還有幾分鐘監控出了問題,維修部門說也是常態,各個樓層偶爾的會出現這種狀況。
周望認真的聽完,覺得還是要先審審金宏宇,才能做下一步的分析,司機肯定有問題,那金宏宇的問題在哪?
……
周望想過再次見到金宏宇,金宏宇是個什麼樣子,可真的見到還是忍不住皺眉。
金宏宇頭髮花白,駝著背,哪裡還有中年人的樣子,分明就是個小老頭。
而金宏宇見到周望,沒有控制住的表現出了一絲驚詫,雖然之後竭力掩飾,又怎能逃過周望胡楊他們的眼睛。
“看到我很驚訝?”周望溫和的問。
金宏宇笑了笑說:“有段時間沒見到你了,還以為這桉子不歸你查了。”
周望也笑了笑,眼睛卻緊盯這金宏宇,說:“本來是不歸我查了,可有人很想我查下去,我就回來了。”
金宏宇躲開周望的眼睛,看向專桉組的人問:“是遇到啥新難題了?我能想到的都說了,誰害了我閨女你們還沒查到?”
“能理解你的心情,等查明白了,你打算咋活下去?故意傷人的判罰不會輕,當然你可動用一切力量,減刑,保外就醫,所以刑期對你來說,不是問題,然後呢?”周望不緊不慢的問。
金宏宇眼神悲愴的看了一眼周望,苦笑道:“我現在只想著你們啥時候能把害我閨女的人抓住,以後的事,我還沒想過。”
“你覺著是誰綁架了金娜?”
“還能是誰,肯定是那些對我的藥廠有想法的人,你之前不是說過,他們最想看到的是我瘋掉……”
“是啊,我說過,可當時你沒有追問啥事能讓你瘋掉,當時考慮到你的情緒問題,我們沒有說,現在應該可以了,我相信你能承受的住。”
金宏宇頓時有些驚慌了,他不自覺地渾身僵直,表情極不自然的說:“我不想聽!”
“你不是不想聽,你是知道!”周望臉上掛著微笑:“我那時候還納悶,你只問過一次金娜是咋死的,後來再也沒問過,我當時覺得你是怕,怕知道,這也是一種自我保護,現在我才知道,你是知道的,雖然不是從我們口中知道的,但是你知道。”
金宏宇深吸了一口氣,想了想才說:“我知道是董雨竹殺的,這就夠了。”
“不夠!金娜被害的過程,兇手很殘忍,雖然手指是死後割下來的,但她身上……”
“你閉嘴!我不想聽!”金宏宇臉上青筋暴起,怒目圓睜。
“這個事兒,你遲早要面對。”周望像是想到金宏宇的反應一樣,波瀾不驚。
金宏宇渾身都在抖。
“我覺得我們把你保護的太好了,讓你即便在裡面也能像在外面一樣……為所欲為!”周望漸漸收斂了臉上的笑容。
金宏宇咬牙切齒的說:“我是受害者,你們不去抓那些違法的人,有時間來奚落我?我會投訴你!”
周望笑了,緊盯著金宏宇說:“我相信你能做到,但是……我一直納悶,殺我的意義在哪?你說,殺我我都不怕,還怕你投訴我?”
金宏宇只愣了一下,眼神眼神迅速躲避,好像沒想到周望會這麼說,一時間他不知道該如何介面。
周望也沒打算給他機會開口,馬上又說道:
“你是做企業的,應該更明白運氣這個東西的重要性,你有沒有發現,在整件事上,你沒有運氣!所以到最後,你也贏不了!你的製藥廠是陽江的支柱產業不假,也正因為製藥廠的實力才引來一些人的覬覦,這個問題的核心就是,誰是老闆不重要,只要企業還在,政府就會全力支援。”
“你想說啥?我聽不明白。”金宏宇索性把臉扭到一邊,不再與周望眼神有接觸。
“你明白的很!只是,這次金娜遇害,對你的打擊太大,你已經不是從前的你了!所有的決定都是錯的。你可以想盡辦法跟別的商家鬥,但,如果你想著也可以跟政府鬥一鬥,那可就是異想天開了,我還是那句話,製藥廠的老闆是金宏宇也好,張宏宇也罷,不重要,重要的是企業能穩定,繼續做陽江的龍頭,想要穩定難嗎?平心而論有難度,但並不是不可為。”
“你想幹啥?”
周望笑了,說:“我能幹啥?每天忙著保命,真說能做啥,也就是儘快將桉子查的明明白白的,你剛才說你是受害者,我不太認同,整個桉子中只有一個受害人,就是金娜!”
金宏宇臉上的肌肉抽搐了幾下,悲傷一下湧到臉上,眼眶不自覺的發紅。
“我知道,這不是你想看到的,卻又改變不了,我不知道如果可以重來一遍,你是不是還會這麼做?我覺得你會,只不過你會盡全力將金娜保護起來,在你看了,能把企業做到今天這個樣子,完全是你的能力,你有能力決定一切!”
金宏宇有些驚恐的看向周望,他一再告戒自己言多必失,他不知道現在警方都掌握了什麼,他需要理智,不能被周望牽著走。
金宏宇閉上眼,長嘆一口氣,然後低下頭,準備用沉默應對後面的審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