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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可悲的呂文煥

呂文煥其實自從投降燕軍之後,時時愧疚於心,根本就不願再見到蔣清揚。

但是上命難違,他只好硬著頭皮前來勸降。

呂文煥走上前幾步,對蔣清揚說:“蔣丞相你暫且息怒,你只要耐心地忍耐兩天,孔智松他不會把你怎麼樣的,過幾天他就會讓你回去了.”

蔣清揚一見降將呂文煥還敢前來露面,竟然還來勸降自己,心中不覺有了十分的厭惡和反感。

他心中暗暗想道,就這樣一個不知羞恥通敵叛國的傢伙,居然也敢前來勸我!“你這叛賊,還有臉來跟我說話,快快滾開!”

蔣清揚心中埋藏不下什麼心思,不由得對著呂文煥大罵道,“我不想看到你這個叛賊”。

呂文煥不禁又羞又惱,仍厚著臉皮問:“不知蔣丞相何故責罵文煥是叛賊?”

蔣清揚厲聲說道:“我們大齊的國家不如此幸,被弄到了這種地步,你就是罪魁禍首。

你也不想想,你身為鎮守襄陽城的大將,應當知道襄陽城對於京師的重要性,是拱衛京師的重要屏障。

你到好,你竟然開城降敵.”

“你不積極組織抵抗,居然還以城投敵,不是叛賊又是什麼?你知不知道,在我們大齊國的舉國上下,就連三尺孩童都在罵你呂文煥是賣國賊,你難道還不自知嗎?”

我也罵道。

呂文煥臉上火辣辣的,極為難受。

蔣清揚辱罵自己還好一些,連他手下的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也敢罵自己,真想好好斥責他一番才行。

可是,自己做的事自己心裡明白,自己能夠理直氣壯地斥責他嗎?但他也想極力為自己的開城投降開脫:“我當年獨自死守襄陽達6年之久,直到糧盡援絕才不得不開城,可恨的是朝廷在奸賊的把持下,居然不肯對我襄陽發一兵一卒相助於我.”

“我是為了保全城中百姓的生命,我才不得不開城投降的,你又怎麼能怪我開城投降?”

蔣清揚義正辭嚴地指出:“就算是力窮援絕,也應該以死報國.”

“而你卻貪生怕死,藉口愛子惜妻,開啟城門投降燕軍。

你這樣既辜負了大齊國對你的恩典,也徹底地敗壞了自己的聲譽!”

我也毫不留情面地對他說。

“現在就連你們這呂氏一族人,都被舉國當成了叛逆,就算經過千秋萬世之後,也還是要受人唾罵!”

呂文煥被說得啞口無言,耷拉著腦袋不吭聲了。

呂文煥的侄子呂師孟,更是個投降派的代表人物。

這一次他隨使者入燕營,就是決心心甘情願來做奴才的。

他心中還自以為得計,能夠利用勸降蔣清揚的機會送給燕軍一份見面大禮。

呂師孟見蔣清揚和柳我這樣毫不留情地辱罵自己叔叔,又聽蔣清揚說他們呂氏一族人都是叛逆,就氣沖沖地走上前,用無賴的口吻說:“蔣丞相,你不是曾經上疏太后,要殺我呂師孟以謝天下的嗎?為什麼現在你又不殺呢!”

“你叔侄都先後投降北朝,沒有能夠把你們全族斬首問罪,是我的錯失之處,也是本朝用刑失當.”

蔣清揚怒氣衝衝地說。

“讓我蔣清揚沒想到的是,你居然還有臉皮,到朝廷去做兵部尚書!”

“我深恨當時沒有能夠殺了你們叔侄兩大叛逆。

現在你們要殺我,正是成全我做大齊的忠臣,是我求之不得的呢!請殺吧!”

這一席擲地有聲的話,說得呂師孟張口結舌。

不過呂師孟也是相當佩服蔣清揚的氣概,並自我解嘲地說:“罵得痛快!”

蔣清揚的無視生死的英雄氣概,也使在場燕軍將領無不欽佩。

當燕軍將領將所見所聞稟告了孔智松,孔智松吐著舌頭稱讚道:“蔣丞相心直口快,真是一個大丈夫!”

行轅裡,呂文煥醉了。

他笑著斟滿了杯中的酒,凝視著杯裡的倒影,撲地把酒潑了滿地。

“叛賊?可是,這是我願的嗎?”

他的心裡一陣悽楚。

“那是鹹淳三年的冬天吧,燕國來圍攻我們襄陽。

我自然知道,襄陽城是保守大齊國半壁江山的屏障。

我親自督戰,鼓舞將士們奮勇抗敵。

可是,這一守就是六年多------“記不清,我向朝廷求援了多少次,只知道每次等來的都是失望,都是憤怒。

宰相吳仁杏始終沒有派來一兵一卒。

他扣壓了所有的告急蔣書,他是害怕自己暗中向燕國乞和的事暴露。

噁心,除了皇帝,這件事誰不知道?“六年多,容易嗎?懸殊的兵力,匱乏的糧餉------蔣清揚,苗子才,你們說我是叛賊,可你們知道,這六年多我是怎麼熬過來的麼?我把全部的家產都拿出來犒軍,我們每天都在死亡中掙扎。

三千多個日日夜夜,沒有一個白天敢鬆懈,沒有一個晚上能好好地睡上一覺。

箭傷,刀傷,我的身上早已遍體傷痕------那時候為什麼不見你們清君側誅奸臣,為什麼不見你們來救襄陽?“燕國大軍截斷江道,水陸夾攻,還調來了西域炮匠新造的巨炮。

正二月,糧盡援絕的襄陽城終於再也撐不住了。

我原以為,燕國人會將我千刀萬剮。

沒想到,他們卻三次派員來勸降。

“望著臨安城的方向,淚流滿面。

我接受了。

我只有一個條件:不能傷害襄樊的百姓。

他們很守信.”

“在往日,他們付出如此大的犧牲得下的城池是要被大大屠掠的。

可是我還是------負罪的內疚和那些說不分明的東西,無時無刻不在壓迫著我——“我被任為主力前鋒,由襄陽率水師東下。

宰相大人終於坐不穩了,帶著諸路精兵和大批金帛輜重,列艦江上,舳艫銜接上百里。

燕國丞相看見如此陣容都十分吃驚。

“我彷徨了。

對手是誤國誤民,害我襄陽的奸人。

可是,他統帶的是我們漢軍呵!朝廷,終究是我們漢人的朝廷------沒有想到,萬萬沒有想到,宰相大人因為害怕,還沒交戰就鳴金退兵。

結果十三萬大軍一時潰散------“打了這麼多年仗,我還是頭回見到這麼滑稽的事。

蔣清揚,李明瑞,我的忠臣們,你們當時在哪兒?你們睜眼看看,這是什麼宰相,什麼軍隊,什麼朝廷?“我想保土報國,我想做一番轟轟烈烈的事業。

可是這朝廷早就腐朽得不能保,不能報了呀!”

他充血的雙眼看著那酒壺。

喝,喝!他要將憋在心中多年的屈辱和苦痛盡情地宣洩!朦朧中,一張張譏嘲的面孔在晃動。

“不,我呂文煥不是叛賊,不是!不是------”他無力地伏倒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