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的早上。
葉臻扭曲的望著時針,滿臉的悲痛欲絕,“莫小西,如果你還沒調整過來,就乾脆窩在這裡算了.”
莫小西從床上爬起來,滿臉的興奮,“我已經好了,完全好了.”
“ok,算你有良心.”
葉臻冷笑,“想去哪?”
“這裡是哪裡?”
莫小西問。
“巴黎.”
葉臻答。
莫小西皺著眉仔細思考著,她第一次出國,之前也沒有溫習過這法國的旅遊線路,就這麼匆匆的來了。
但是有一個地方,她是非常想要去的,她興奮高亢的回答,“巴黎聖母院!”
有人說法國是個集浪漫和優雅於一體的國度。
莫小西則認為巴黎聖母院是法國最經典的浪漫。
從雨果對巴黎聖母院詩意的描述中,莫小西知道了敲鐘人卡西莫多和吉普賽女郎愛斯梅拉爾達另類又刻骨銘心的愛情,尤其是二人相擁化為灰燼的時候,愛情已經不再是愛情,而是靈魂的相融。
葉臻鄙夷的看了莫小西一眼,“你腦袋裡的文藝細胞還真是不少.”
但他完全沒有反對,帶著莫小西在賓館附近的小餐館簡單吃了早餐,便朝著巴黎聖母院的方向前進了。
巴黎聖母院,羽辰也曾虔誠的前去拜祭過。
她說那裡是人與上帝對話的地方,只要虔誠一定能祈來夢中的愛情。
再次來到這裡,雖然物是人非,可當真會洋溢著小小的幸福。
整個聖母院高聳挺拔、巍峨壯麗,不知不覺便會讓人心情寧靜,不自覺的虔誠起來。
教堂樸素而莊重,就像虔誠的基督教徒,嚴肅又心靈寧靜的傾聽上帝的聲音。
莫小西雙手合十坐下,卸下所有的負重。
在這肅穆、莊嚴又虔誠的氛圍裡,感覺自己就像個剛出生的嬰兒,沒有一絲雜念,帶著對這個世界的全部未知虔誠禱告。
葉臻從她的旁邊坐下,也學著她的樣子,閉目。
但他的心緒卻無法寧靜,其實他有些不瞭解莫小西的虔誠。
這裡的環境的確令人肅穆,但一個典型的唯物論者無論如何都無法一下子就成為有神論者的。
當時的洛羽辰也是,一直瘋瘋癲癲的她,進了這個地方就中規中矩起來,說怕惹到上帝。
穿著米白色長袍的神父神情肅然的誦讀著《聖經》,聲音低沉、緩慢,聽著聽著便有些害困,乾脆伏在桌子上閉起眼睛,惹來無數同情的目光。
莫小西輕輕蹭了蹭葉臻,悄聲說道:“不然,你先去其他地方逛逛.”
葉臻搖頭:“我敢肯定,你一定能走丟了.”
“哈?”
莫小西不屑,“本姑娘也是狗仔出身,方向感還是很強的,只要你走不錯,我一定沒問題.”
然後,她驕傲的指了指窗戶的方向,“這是東.”
葉臻臉黑了黑,繼續伏在桌子上睡覺,不忘提醒莫小西,“那是南.”
莫小西開始無限同情葉臻了。
若不是這廝的自尊心太強,她真忍不住給他買個指南針!過了沒一會兒,莫小西就被周圍發射的同情的目光掃視的受不了了,她輕輕拍拍葉臻的肩膀,熟睡中的葉臻被驚的一顫。
“幹嗎?”
他幾乎要咆哮了,但睜開眼才發現自己做夢了,慌忙紅了臉,垂下頭,小聲問道,“怎麼了?”
莫小西指了指門,“咱們還是走吧.”
這提議好,葉臻連考慮都沒考慮,拉起莫小西的胳膊一溜煙的往外走。
“莫小西,不該不會真的相信上帝存在吧?”
出了教堂,葉臻問。
“那倒沒有.”
莫小西也相當坦誠。
“那你在哪裡湊什麼熱鬧啊?”
葉臻不解。
莫小西輕笑,“我有點理解了我哥.”
“怎麼說?”
“搞藝術的人總喜歡對著某件東西或喜或悲,有時候甚至淚流滿面,我們這樣的俗人不懂,但當藝術真的達到某種造詣,就算我們這種俗人也能感受到那種震撼,體會到藝術對心靈帶來的震撼.”
莫小西的一口一聲“我們”,把葉臻說的額頭直冒黑線。
看來,他還不是一般的俗人,還是很大很大的俗人。
“我還沒有去鐘樓呢.”
莫小西嘟著嘴。
她的卡西莫多,她的愛斯梅拉爾達,都在那裡衝她招手呢。
葉臻點頭。
一路上高聳的白色石柱,精緻的基督教教紋雕刻,仰頭,數十米高的拱頂掩在幽幽的光線裡,神秘又惹人遐想。
走過悠長的迴廊,穿過幽深的石階,腳步的噠噠聲在空寂的大殿裡迴響,莫小西感覺自己穿到雨果《巴黎聖母院》中那幽深的背景,看到了那個敲鐘人佝僂的背影漸行漸遠,然後隱於黑暗裡。
那段埋於黑暗裡的絕戀迴旋著,繚繞著,讓她沒來由的想哭。
終於到了鐘樓,裡面的遊客還蠻多,那種歷史的滄桑立馬淹沒在人群裡,她突然感受不到那種讓人想哭的震撼。
大家都聚在鐘樓,居高臨下的欣賞塞納河的風光。
法國人是最會享受生活的,浪漫而優雅,而塞納河的寧靜和安詳,正是法國人生活的真實寫照。
逗留了片刻,莫小西便嚷著要走了。
這裡不是她想象中的鐘樓,沒有她想要的安詳和幽深,她再也看不到了那種令人心底生疼的愛情。
葉臻很難得的一次又一次依了莫小西。
這一天的行程很滿,按這樣充實的旅行,不需幾天巴黎便被他們逛遍了。
此行的終極目的不是巴黎,這的確是座浪漫的城市,也的確需要足夠的人文修養才能品味這座城市的從容和優雅,但他們倆就是一雙俗人,很正常的走馬觀花。
逗留了幾日,二人便朝著普羅旺斯出發。
薰衣草的世界,花的海洋,法國著名的度假休閒之地普羅旺斯。
車子還在路上,莫小西就已經聞到了淡淡的薰衣草的花香,混在空氣裡,讓這個城市平添了幾分玄妙。
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
葉臻找了家家族旅館住下來。
在普羅旺斯,家族式的旅館很多,這裡每年都會有大量的遊客來消暑度假,得益於此,家族旅館家族度假村便繁榮了起來。
旅館隱在大大的棕櫚葉子之間,背靠小山,繁茂而濃郁的翠綠將這小旅館遮擋的若隱若現。
店主是一箇中年的女人,看起來胖胖的,卻金髮碧眼從容優雅,帶著法國人的熱情大方。
莫小西對法語一竅不通,好在這女人懂得英語,可偏偏莫小西英語也爛到掉渣,只能聽葉臻的翻譯。
葉臻根本就沒那麼好心的給她翻譯,只是惡作劇得逞的告訴莫小西,這大媽名叫愛麗絲。
休整了一夜,葉臻便帶著莫小西朝著小山趕。
在半山腰的院落裡停了下來,葉臻很驕傲的給莫小西解釋。
這是山下那家旅館的別院,對有特殊要求的遊客提供的。
“特殊要求?什麼特殊要求?”
莫小西不解。
葉臻邪魅的笑了笑,目光掃向莫小西胸前的堅挺,“比如想隱於山林,不想讓別人發現,就算光天化日之下做那種不雅的事情都不會有人來管的要求.”
莫小西背後發寒,慌忙後撤了一步,“咱不是來度假的嗎?”
“是啊.”
葉臻答,“但這度假有一個很好的名字叫蜜月,你知道什麼叫做蜜月嗎?”
莫小西大呼上當。
葉臻千里迢迢的跑來法國就是為了找個沒人的地方過原始人類的生活?有沒有搞錯?“這裡有溫泉哦.”
葉臻樂得屁顛屁顛,不等莫小西反應過來,他已經脫的光溜溜,拉著莫小西朝著院子後的溫泉走。
“我說你,到了地方再脫不好嗎?”
莫小西皺眉。
“爬到這裡很累啊,急需要泡溫泉休整一下.”
葉臻很無辜。
莫小西更無奈,“我沒說不讓你休整,而是說你這個脫衣服太快的毛病能不能改改?”
“這裡又沒有別人,我就是整天裸奔也不算……”聲音還沒落下,便生生卡在喉嚨裡。
在煙霧繚繞的溫泉邊赫然站立著一個金髮碧眼的男人。
那男人比葉臻好不到哪去,只有一塊白色的毛巾裹在腰部。
那人的身材簡直好到能讓人噴血,肌肉緊實,面板因為曬過太多日光浴的原因顯出健康的小麥色,腹上六塊肌肉線條分明。
葉臻幾乎是條件反射的捂住莫小西的眼睛。
男人大大笑了笑,晃著完美到令人噴血的身材,移步走近。
“抱歉抱歉.”
男人開口,說的是漢語,雖然有些吐字不清,但好歹莫小西總算是能聽懂,“我以為這裡沒有人.”
“對不起,這裡有人,請先生還是離開吧.”
葉臻回笑。
“實在是抱歉了.”
男人抱歉的笑了笑,“我叫科萊諾,來自美國.”
說完,不忘伸出手要跟葉臻握手,目光卻不時的向葉臻腰下掃。
葉臻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想找點東西將自己遮住,可四處打量了下,除了密密麻麻的樹葉子,什麼都沒有,這裡離著客廳還是遠了。
不想讓自己表現的那麼遜,他也伸出手,驕傲的挺起身,完全不在意般,“你好,我叫葉臻,中國人.”
這話是多餘的,科萊諾一定知道他們是中國人,才用漢語跟他們搭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