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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以死相逼

跟在後面的小荷嚇得驚叫,“小姐.”

屋內的三元聽到小荷的呼叫聲,趕忙來到院中,看到主僕兩人在翻牆,連忙去拿了梯子讓還在牆頭上的小荷下來。

雲纖在地上滾了兩圈便了爬起來,一瘸一拐的向前走去,下雪地滑,方才落地不小心崴了下腳。

不過這點小痛對於雲纖心裡的痛來說,不足一道。

原本還亮著燭火的屋子,在雲纖過來時,瞬間就被熄滅了。

黑暗中,坐在桌前的玉清死死的抓住了原置於案上的書。

被捏皺變形的書頁足以說明玉清現在的痛意有多深。

黑暗遮蔽了玉清眼中所有的狼狽與情愫。

他知道雲纖就在門外。

見她追來,他心中自生出些歡喜,但是一想到如今的局面,痛恨又立刻襲來。

再相愛又有何用?現在他和她已是咫尺天涯的距離。

往後就算見面也只得尊她一聲太子妃。

也許是上天憐憫,雖是下雪,但未起風,雲纖就這麼直直的站在玉清的屋外。

她知道玉清也在同她一樣,靜默在這寒夜中承受著噬心之痛。

小荷有難同當的替她家小姐舉傘遮雪,雖然她也很冷,但是她不能對不起小姐以前給她吃的那些雞腿。

雲纖站在院中靜靜的相陪,玉清痛她也要陪著他一起痛。

紅塵一遇對雲纖來說何足珍貴,未曾想,待她明白過來時,是非已來。

一室的沉靜一院的相守,兩顆明明相惜的心卻不能靠近。

小荷看著自家小姐這樣折磨自己,頓時也心疼的不得了。

萬千情緒最終化作一句嘆息。

有情人總是會被棒打鴛鴦,這個瞎了眼的老天。

雲纖渾身被凍的冷如冰雕,她知道終是自己動了真心,捨不得傷害玉清,只是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

自己有心避開天道算計,想給玉清一個圓滿,可現在卻連自己都陷了進去,做了這負心之人。

原來傾心之時便是歷劫的開始。

此劫是她,若她消散,玉清必然不會獨活,神命莫測,若是這劫未歷完,上神還能歸位嗎?不,她不能冒這個險。

即使以後只能和玉清形如陌路,自己也要他好好的。

不能相守,能相望就夠了。

天際微明,雲纖的身子晃了晃,似乎已是承受極限。

小荷慌忙扶著她,擔心道,“小姐,你怎麼樣?”

雲纖緩了緩,她的腳被凍麻了。

經過一夜的思考,她決定先拖延大婚的時間,後面在想辦法。

坐在屋內的玉清,心裡也如烈火炙烤般煎熬。

腦中始終迴盪著那句:雲稚是我要迎娶的太子妃,你有什麼資格與本太子相提並論。

自己果真軟弱的連身邊的人都無力保護嗎?不,他不要這樣的結局。

站在屋外的雲纖,努力的忍住自己發抖的聲音,對著那扇窗戶說道,“玉清,聖旨我會想辦法,你先好好休息.”

玉清聽到這話,通紅的眼中跳過一絲動容,她能有何辦法?幾番糾結終是沒有忍住推開了窗,但是滿院風雪,早已沒了那人的身影。

雲纖拖著麻木的身體回了丞相府,待小荷伺候她換了衣服,端來熱水給她泡了腳。

小荷摸著雲纖那雙被凍的紅腫的雙足,心疼死了,“小姐,我們別再折磨自己了好嗎?”

雲纖未答。

小荷伺候著雲纖躺下讓她休息,自己出去給小姐端碗薑湯來。

等小荷端著薑湯進屋,床上早已沒了人影。

此時的雲纖正奔走在進宮的路上,出示了黍離給她的令牌,守門的侍衛便給她放了行。

黍離看到雲纖主動來找他,目光立刻溫柔了起來。

放下手中的筆,起身喚道:“纖兒,你怎麼進宮了?”

雲纖往後退了幾步,開口道,“太子還是喚臣女雲纖便好,臣女來是請求太子能夠收回聖旨,另覓佳人,臣女不想誤了太子的姻緣大事.”

黍離見她是來說這事,心情立刻氣悶,臉色冰冷下來。

“聖旨已下,君無戲言,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雲纖的臉色本就不好,見無指望更是蒼白的無一絲血色。

黍離緩了聲音,“你就安心做我的太子妃不好嗎?我會如我承諾你的那般,今生只與你一人相守,絕不心繫旁人半分.”

黍離上前靠近了雲纖,“纖兒……”雲纖從袖中掏出了那把黍離送給她的袖劍,欺上了自己的脖頸處,威脅道,“我要你推遲婚期.”

黍離見狀氣的怒目切齒:“你這是作何?”

雲纖發狠施力,“我要你推遲婚期,明年今日在迎我入宮,如若不然,我今日就刎了自己.”

黍離氣的發抖,遲遲不願應聲。

雲纖的這般抗拒只叫他覺得自己的感情是如此的一文不值。

可是鮮血自利刃處泊泊流下,染紅了衣襟一片,鮮紅的顏色刺目驚心。

在不甘願終究抵不過心疼,黍離迫不得已答應道,“好,我答應你.”

雲纖神情一鬆,人就跌落下去。

黍離震目急呼:“纖兒!”

接住雲纖的黍離,這才感覺到雲纖額頭滾燙,立即朝外喚道:“來人,給我宣御醫.”

來給雲纖包紮傷口的還是上次的王御醫,上上次是玉小公子,上次是太子殿下,這次又是這位雲姑娘。

精明的王御醫早就看出裡面的故事不簡單了。

雲纖這一倒,似是跌入了一個無盡的混沌之境,自己就如一片輕鴻的羽毛般隨意漂流,有一絲意識卻不由己控制。

她也不知道飄了多久,來到一處微光之地,那裡有一紅一碧兩縷靈光在互相纏繞嬉鬧。

雲纖瞧著萬分喜愛,想讓自己更靠近幾分,人卻突然醒了過來。

睜開眼,入目之處皆不是自己熟悉的景物,回想自己暈倒前的記憶,意識到這是哪裡後,心急著要起身。

身體一動便牽引到了脖子上的傷口,“啊”雲纖低吟出聲。

黍離自外間聽到雲纖醒來的聲音,連忙來到床前。

“醒了?先別動,傷口不淺,你這一動傷口又得流血了.”

雲纖又被黍離給摁回了床上,看著他強勢的氣勢,虛弱道,“勞煩太子了,臣女耽擱太久,怕爹孃擔心,臣女現在已經好多了,可以走了.”

黍離未理她的話,告知道,“御醫說你寒氣侵體,又發了一夜的高燒,怕是寒熱犯肺,需要好好調養.”

“多待一時半刻不會要了你的命,本太子既已答應你推遲婚期,便不會食言,你需要撇得這麼清麼?”

見雲纖虛弱至此都不願在他處多待一會兒,黍離的心裡就一陣鬱結。

沉著臉,黍離轉身離開了,自己在這多待一息,她都怕是想立刻起身就走吧。

他就不信同樣是真心,自己的真心就比不得玉清的。

終有一天她會看到……雲纖一個人躺在床上靜待了一會兒,見外間沒了動靜,還是撐著床坐了起來。

忍著頸間傳來的刺痛,穿上衣服便一個人悄悄的出宮了。

黍離從書房再次回來時,房間裡早已人去被涼,本就陰沉的臉上更是寒氣一片。

一怒之下翻手就打碎了一處插了一枝寒梅的盤龍玉瓶。

這番堅持的心意倒還真叫他佩服,他倒要看看,他和她之間到底是不是有緣無線。

雲纖回去時小荷正在被罰跪,雲相不在府中,就李氏一人守在她的房裡。

“娘,你怎麼又隨便罰我的丫鬟了?”

雲纖扶著門邊昏沉的問道。

李氏一見人立即起身過來扶住了她,“怎麼出去一趟又把自己弄成這副樣子?你是要急死爹孃嗎?”

“在胡鬧也鬧夠了吧?”

雲纖笑的蒼白,“娘,是女兒不孝,你別遷怒我的丫鬟了.”

李氏扶著雲纖來到床邊,恨罵道,“一個兩個都不叫人省心,本以為你大哥夠讓人頭疼了,沒想到你這個死丫頭更讓人揪心,你這脖子是怎麼弄的啊?”

李氏嘴上雖是不饒人,眼裡的心疼卻是叫人看的清清楚楚。

雲纖被李氏牽著躺靠在床上,稍稍休息了片刻,她現在頭腦昏沉一片,手腳無力,一路回來已是強弩之末。

李氏轉身吩咐:“小荷你也別跪著了,趕緊去請大夫順便讓廚房給熬點參湯送過來.”

小荷連忙從地上起來,領命去請大夫。

“娘,你別太擔心了,女兒身體沒那麼嬌弱,娘你近些我與你說個事.”

雲纖強撐著精神對李氏笑的神秘,李氏嗔罵著,“都這時候了你還有心思說秘密?”

雲纖輕笑,“哎呀,娘,你想不想聽?”

李氏揣著好奇心,湊近道,“你說吧.”

雲纖在她孃的耳邊把雲逸和玉蘭的事仔細的說給她聽。

說完看著李氏,“娘,這下你該放心了吧,大哥早就和自己的心上人雙宿雙飛了,待他們歸來,你就可以去將軍府提親了.”

李氏聽了這件事,又是欣喜又是擔憂,兒子去了戰場已經夠讓人擔驚受怕的了,現在未來的兒媳婦也上了戰場。

這還真是折磨人啊!看著她娘終於愁眉舒展,雲纖心裡一陣慚愧。

自己怕是不能對這一世的爹孃盡孝了,希望大哥的圓滿能分散一些他們的憂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