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走,也不知何時才能再見了。
希望玉清醒來不會怪她的不辭而別。
給玉清掖了掖被角,見他睡的安穩,雲纖便一狠心起身往屋外走去。
來到院中喚了小荷,“小荷,我們回丞相府吧.”
小荷顛顛地跑來,不解地問:“公子,我們為什麼要現在回去啊?玉清公子才剛醒.”
雲纖遲疑了一下,道,“問那麼多做什麼,隨我回去便是.”
小荷見雲纖臉色不好,便收了聲不敢再問。
現在這情況多嘴就是找罵。
兩人行至院門口,雲纖又停住了腳,小荷還奇怪怎麼停下了,雲纖就快速的轉身衝進了玉清的屋子裡。
她不能就這麼悄無聲息的離開,她得給玉清留封信才行。
不然玉清怕是不能安心的養病。
鋪好了紙張,雲纖執筆款款落下:玉清,見字如面,墨淡情深。
家中突逢禍事,我需趕回家中安撫。
恐時長不能來相看,望玉清能安心靜養早日康復。
待到漫天花開之時,雲稚再來相會。
清風會替我送來思念。
勿念。
雲稚書。
寫好後,雲纖便折起放在了玉清的枕邊,這樣待他醒來便能看到了。
站在床邊,雲纖深深的看了玉清最後一眼,便轉身朝外走去。
這次轉身不在留戀,在耽誤她就不想走了。
小荷扒在門邊伸著腦袋看她家小姐在做什麼,見雲纖轉身,立馬就縮回了腦袋。
王氏守在將軍府的前院處等著雲纖,待雲纖跨出將軍府的大門,王氏才放心的命下人關上了大門。
雲纖轉身留戀的看著早已合上的大門良久,小荷拉了拉雲纖的衣角,“小姐,我們走吧.”
雲纖眸光微漾似有水光,在小荷的催促下轉身離開。
門內的王氏還是不放心的問門房,“走了嗎?”
門房趴在門縫上偷看了一眼,這才回道,“走了.”
王氏聽完才安心的舒了一口氣,她還真怕這小子執拗。
“好了,田管家,調兩個手腳利索的丫鬟婆子去清瀾院,順便在安排兩個下人把清兒的院子看管好,別再讓人隨隨便便的就去打擾清兒靜養.”
一旁的管家領命稱是。
丫鬟扶著王氏往靜心堂過去,準備再去佛祖面前誦經禮佛。
走了幾步王氏又想起了什麼回頭吩咐道,“去把偏院的那個狗洞給我堵起來.”
下人們應聲,“小的這就去辦.”
雲纖回到丞相府,剛巧碰上李氏送走客人。
母女兩在丞相府大門處相遇。
見雲纖大白天回來,李氏也覺得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算算日子,這都好幾日沒見過這個孽畜了吧?李氏伸手跟雲纖招呼道,“今日終於捨得回來啦?”
雲纖臉色暗淡的直接擦肩而過,淡淡的嗯了一聲。
李氏,“……”出去幾日,連親孃都不放在眼裡了?雲纖不理李氏直接往後院而去,李氏抓住身後的小荷,問道,“她這又是怎了?”
小荷給李氏福禮,繼而神秘兮兮的說:“三日前,在書院門口有人行刺,玉清公子為了救小姐,被刀子紮了,將軍夫人一生氣就把小姐給趕了出來,以後不許小姐在去找玉清公子了.”
“白菜丟了,小姐現在心情很不好,夫人這幾日你可要當心些,別去觸黴頭啊!”
李氏,“……”大白天當街傷人?李氏有些驚訝了,看來最近這京都的治安不太好啊?晚上得和相爺說說,讓他提醒皇帝管管。
玉清睡醒睜眼,目光搜尋了半天也沒有看見雲纖的身影。
人不在,難道出去了?正疑惑著,瞥見了枕頭邊上放著的一封信。
拿過來開啟一看,是雲稚的筆跡。
看了信玉清才知道雲纖已經不在將軍府了,而且可能得有一段時間不能來看他。
想來家中一定是發生了什麼大事,不然她斷不會不告而別的。
待到漫天花開之時,再相會,玉清回味著這句話,看來他得日日憑欄望春了。
天氣晴了幾日,就又撲簌簌的下起雪來。
李氏經過小荷的提醒,果真就沒有來雲纖這觸黴頭。
今日下雪想著給她送兩床新彈的棉被來。
剛進屋,一陣沖天的酒氣就撲面而來。
雲纖手裡拿著空酒壺躺在床上醉生夢死。
李氏氣不打一處來,就算大白菜丟了,也不能這麼作踐自己吧?馬還有失蹄的時候呢,兩條腿的人怎麼可能不會走錯路呢。
李氏看著滿地的酒瓶子,一臉的陰霾,“這死丫頭是要把自己給喝死啊?”
春梅帶著另外兩個小丫鬟開始收拾起來,小荷端著洗臉水從門外進來了。
看到李氏兩手叉腰的站在屋內,驚了一下,“夫……夫人!”
李氏見到小荷,心想來的正是時候,指著床上的醉豬,“她這是喝了一晚上?”
話音剛落,桌子上堆了一桌子的空酒壺叮叮噹噹的發出一串脆響。
小荷溫吞道,“不是一晚上,是好幾個晚上,奴婢阻止不了,小姐還不許奴婢告訴夫人.”
李氏恨鐵不成剛的看著床上醉死過去的人,深深的嘆了口氣。
這個死丫頭不僅遺傳了她的好色,怎還遺傳了她的死心眼呢?當初要不是她爹踩掉了她的鞋子,她回頭多看了那麼一眼,想必現在……咳咳!扯遠了。
“收拾收拾,把這裡的酒全都給我搬走,”轉身李氏又對小荷道,“她要是在喝你就往酒裡摻水.”
小荷福身稱是。
雲纖這一醉,整整醉了一天一夜,睡時是一片亮堂,醒來是亮堂一片。
她扶著死沉的腦袋,心道:她怎麼才睡下就醒了?難道她喝的是假酒?“小姐,你醒了?”
小荷放下手裡的食物,跑過來欣喜道。
雲纖悶悶的應道,“嗯,現在幾時了?我睡了多久?”
小荷伺候著雲纖換衣梳洗,“小姐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昨日夫人來過了,發了好一通脾氣,下令不准你在喝酒了.”
雲纖來到桌邊坐下,原來她都睡一天一夜了,沒了玉清的日子果真是年年似年年,了無生趣也!吃完了東西,雲纖的腦袋也清醒了一點,起身提了劍去到院中,也不管屋外落雪紛紛,直接耍起劍來。
小荷還沒來得及說外面在下雪,人就已經出去了。
搖了搖頭,她就只有老老實實的收拾桌上的殘羹剩飯。
這男人和女人只要碰到一塊就準沒好事。
不是愛的肝腸寸斷就是嫌的兩看生厭。
看她家小姐的樣子估計也是離瘋魔不遠了。
還是她好,這輩子只鍾情於雞腿,才不要什麼男歡女愛。
時間一晃半月過去,雲纖每日不是練劍就是坐在亭子裡發呆。
小荷手捧著一摞厚厚的衣服上前稟報,“小姐,前些日子你吩咐的兔絨披風已經做好了.”
雲纖把看向遠處的目光轉移到了小荷手捧著的披風上。
伸手摸了摸,帽領邊鑲了一圈輕柔綿軟的兔絨,灰色的兔絨搭配黑色的披風很適合男子穿戴。
這還是上次他們在樹林裡她親自給玉清獵的兔子皮,若不是下雪,自己都要忘至於腦後了。
雲纖收回手,“你先放回去吧.”
小荷趕緊退了下去,怕她家小姐睹物思人。
她知道這是小姐為玉清公子縫製的披風。
清瀾院。
大半月過去,玉清已經不用在躺在床上養病,可以下地行走了。
只是王氏還是囑咐了下人不許他出門吹風,怕他身子骨受不住。
王氏不知,其實玉清想出門也是想看看外面有沒有起風。
因為雲稚跟他說過,風會送來她的思念。
他已快有月餘沒有見到雲稚了。
他很想念她。
也不知她家裡的事情解決了沒有。
為了身體能夠快點好起來,玉清開始逼著自己多吃各種補藥。
同時,他也發現清瀾院裡一下子多了很多人。
問了三元,三元只說是夫人怕他在遇到什麼危險,現在京都不安全。
前幾日都能看見大批的官兵在四處搜查著什麼。
三元這麼說,玉清便也不再問了。
只是他一個人安靜慣了,院子裡突然多了這麼多人,實在是令他不習慣。
今日雲纖剛練完劍,就有人來稟報她太子來找。
雲纖收劍的手一頓,隔了會兒才道,“我知道了,你讓太子去水榭等我,我換身衣服就來.”
雲纖進屋換了身衣服,便去了水榭。
遠遠地她就看見了水榭裡坐著那個討厭的身影,心頭有些不喜。
這個自大狂這時候來找她做什麼?雲纖臉色不善的進了水榭,冷聲道,“不知太子今日幸臨丞相府有何要事?”
黍離見到雲纖本是心中一喜,但是看到她那掛的老長的臉,頓時又涼了一半。
這是還怪著他呢?黍離不自在的挺了挺胸,“我來是想跟你說,我命人給將軍府送了很多珍貴藥材,你不用太擔心,玉清的身體一定會補回來的.”
雲纖面無波瀾的坐在了對面,吩咐小荷道,“這茶水都涼了,小荷你去換些新燒的熱水來.”
小荷轉身剛走沒兩步,雲纖又提醒道,“記住,一定要新燒開的,可不能讓太子喝陳水,顯得我們丞相府招待不周.”
黍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