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求我,說你會好好管理天語,求我不要毀掉那塊絲巾.”
藍似景緊抿著唇,一字不說。
“可我還是將那條絲巾給燒了,我是不允許你被任何東西分心的,你要學會殘酷,所以不能對任何東西動心。
但是……”程堔將手伸進自己的口袋裡,從中掏出一塊疊的整整齊齊的藍色絲巾,丟給藍似景,“看到你那麼痛苦的樣子,我還是心軟了.”
藍似景捧著那條如湖水般澄澈明淨的絲巾,不可思議的望著程堔,“你不是燒掉了嗎?”
“自然是騙你的,我燒掉的只是同款的,你該不會以為,我連條相同的絲巾都弄不到吧.”
程堔點著顆煙,吊兒郎當的吸一口,漫不經心的吞雲吐霧,“我當時就想,如果你真的能將天語壯大,我便將這個還給你。
恭喜你,做到了.”
藍似景怔怔的望著手中的絲巾,彷彿回到了那個潘金蓮和西門慶相似的邂逅。
她站在窗前,眉眼淡漠,只有這條藍色的絲巾如同藍色的水光,隨著風起伏、翻轉、搖曳……“其實,我沒有那麼好心性.”
程堔再次噴出一口白霧,“似景,你懦弱了。
如果阻止你前行的那個人是莫小西,我會幫你除掉她.”
不等藍似景說話,程堔已經站起身,帶著邪魅危險的笑,朝著人群深處走去。
見程堔離開,洛羽辰折返回來,狐疑的盯著藍似景,“你們說了什麼,貌似很嚴肅的樣子.”
話音未落就看到藍似景手中水藍色的絲巾,忍不住有點心酸,“少爺,這是?”
藍似景無奈的搖搖頭,將絲巾小心翼翼的揣進懷裡,端起酒,輕輕抿一口,“那個喜歡自作主張的笨蛋,真讓人頭疼啊!”
說完,站起身朝著人群湧動中追去。
洛羽辰直起身想追,可腳步鉛一樣重,抬了抬腿,又落回了原地。
追上去又如何呢?他不想讓她知道的事情,她便永遠都無法知道。
藍似景一路追著程堔,程堔不緊不慢不疾不徐,始終與藍似景保持著可以相望卻無法說話的距離。
這一追,竟然就到了墓地。
灰濛濛的天空下,程堔站定,轉身衝著藍似景笑,“似景,那個時候,我們都不願告訴你真相,因為你才那麼小。
過了這麼久,你一定已經知道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吧.”
藍似景挺直了身子,面如表情的對視著程堔,“不要試圖去傷害莫小西,不然你會後悔的.”
程堔一怔,萬沒想到有一天藍似景會這麼跟他說話。
“似景,那個女人對你這麼重要?既然如此,為什麼要拱手讓給葉臻?我不明白!”
程堔皺眉。
“那個女人於我來說重不重要沒有多大關係,重要的是她對你來說非常重要.”
藍似景如墨一樣漆黑的眸子深不見底,彷彿蘊含著巨大能量的深海,波瀾不驚的表面裡掩藏著的是隨時可以噴湧的危險。
“呵,我不明白,她之於我什麼都不是.”
程堔無奈,藍似景的話,他聽不懂。
藍似景轉身,“該說我話,我已經說了。
不該說的,我也說了。
堔大哥,不要做讓自己後悔終身的事情.”
說完,頭也不回的大踏步離開。
程堔怔怔的立在墓地裡,不可思議的望著藍似景漸行漸遠的背影。
他本想帶藍似景到這裡地方來瞻仰下逝去的父親,回憶下那段悲催可憐的過去。
沒想到事情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期,藍似景已經不是那個唯唯諾諾,一切聽他安排的小屁孩了。
他程堔現在已經沒有辦法掌控藍似景了。
有點悲哀,有點傷神,但他朝著藍似景消失的方向,唇角挑出個邪魅詭異的弧:小藍,你最終還是會回到我的手心裡。
等藍似景回到華誠,婚宴已經結束,該撤的人全都撤走了,一對新人疲憊不堪的東倒西歪的歪在椅子上,就差哈哧哈哧伸著舌頭粗重喘氣了。
“結個婚累死個人.”
葉臻伸手去扯領帶。
“是啊.”
莫小西大字型的倒在椅子上,“把下輩子的笑都用完了.”
葉臻突然坐起身,怒視著莫小西,“莫小西,你這是在抱怨嗎?”
“沒有.”
莫小西搖頭,“我高興,高興才拼命笑嘛,長了好多皺紋.”
葉臻這才放心的倒下,木然的望著天花板。
藍似景不見洛羽辰,也不想上前搭理這二位,直接轉身走人。
葉臻聽到腳步聲,轉身,一眼瞥見藍似景那苦瓜一樣的臉,忍不住得意,“喲,藍大少爺也來了?剛才怎麼沒看見?喜酒喝過了沒?”
藍似景歪歪腦袋,眨眨眼睛,綻開個花一樣的笑容,“喝過了,不過,我更喜歡鬧洞房啦.”
葉臻臉一黑,“滾丫的!”
藍似景臉色白了一下,“那你們忙著,我先滾。
對啦,祝你們幸福哦.”
說完,拔腿走人。
整個過程莫小西臉頭都沒敢回,那張臉總是最真切的告訴她,什麼叫做痛徹心扉,什麼叫做絕望。
秋煦淡漠的看著這劍拔弩張的二位,緩緩走到葉臻的跟前,“我將小西就交給你了,你要好好待她.”
然後,他衝著莫小西,“常回家看看。
祝你們幸福.”
簡單寒暄一陣子,秋煦辭行。
之後的事情,誰能說得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