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個。
莫小西這個八卦的記者,早就將他列入了自己的小簿簿,準備隨時挖掘他的新聞,隨時隨地的將他曝光。
想法是好的,但她從來都沒有實施過。
a市的高層青年才俊各個不同,葉臻囂張而霸道,藍似景毒舌卻隨和,而秋煦淡漠到彷彿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總覺得玷汙了是種罪孽。
於是莫小西很知道羞恥,而且相當憐香惜玉的沒敢對他下毒手。
真的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只可遠觀,不可褻瀆,而且看起來非比尋常的容易推倒的秋煦,竟然是她的哥哥。
她也真心為自己沒有對他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而感到慶幸。
大概是感到身後有人,秋煦扭頭露出個羞澀的笑,“去收拾下,馬上開飯.”
一覺醒來,看到在乎的人正在為自己燒飯,這種感覺真是溫馨而幸福。
莫小西點頭,跑去洗刷。
牙膏、牙缸、潔面乳、面霜……莫小西數著排成排的日常用品,幾乎所有能想得到的都在這裡了。
望著這些東西,莫小西胸中熱流澎湃,一直從胸口直衝上眉梢,眼中不自覺又含了水花。
這種陌生的感動算是什麼?她抬起手臂,擦了擦眼淚,擠了牙膏慢慢刷牙。
等她收拾好了,秋煦已經將飯盛好。
散發著特殊清香的滑雞粥,粒粒晶瑩,剛出爐的小麵包,顆顆金橙。
餐點很簡單,可色香味俱全,帶著厚重的心意,讓人心裡暖暖的。
秋煦輕笑著坐下來,“我們不請保姆,以後我來收拾家務便好.”
莫小西也坐下來,“我平時也沒什麼事,我來就行.”
“你會有很多事情做的,吃完飯,我帶你選購些東西,然後下週一你就正式到晴央報到吧.”
莫小西一驚,差點把筷子咬斷,“我,我沒有一點藝術細胞.”
秋煦倒是毫不在意,“我們晴央是不養閒人的,你從實習生做起,我會給你找個師傅帶帶你.”
秋煦是要讓她活得有尊嚴些,這意圖很明顯,她也明白,只是,“可是我一點基礎都沒有.”
她很為難。
“那就做一輩子的實習生.”
秋煦用異常溫和語氣,絲毫沒有壓迫的表情,實施著不依不饒的軟暴力,“我會讓人從最基礎的教你.”
莫小西頭疼,藝術這玩意對她來說,跟藝術家一樣神秘,一樣的只可遠觀,不可理解。
既然秋家就是搞這個的,她也沒有辦法,坦然接受了吧。
於是,她點頭。
色香味俱全的飯,瞬間沒了味道,如同嚼蠟。
吃完飯,秋煦起身收拾餐具,莫小西慌忙去幫忙。
她也想做點能夠做到的事情,可伸伸手又將手給縮了回來。
她突然意識到,這場景貌似很邪惡。
原諒她用這麼汙穢的眼光看待眼前的事情吧。
的確是很邪惡啊。
他們雖然是兄妹,但是才剛剛相認,沒有辦法像正常兄妹那樣毫無顧忌的相處。
這孤男寡女的共處一室的尷尬暫且不說,光說秋煦這人吧,這人可是美到極致的,雖然不似葉臻那樣的強壯,可是拉出去也是一等一的花樣美男。
誰敢說對著這樣一個溫柔,不對,不是溫柔,而是神秘,對著這淡漠、神秘,看著疏離偏偏溫柔到極致的美男,不會春心蕩漾?莫小西很鄙視自己,她給自己打氣,畢竟是一開始,慢慢熟悉起來就好了。
尷尬只是暫時的。
收拾完畢,秋煦帶著莫小西出門了。
淅淅瀝瀝的小雨,霧濛濛的天際,他撐著紅色的傘行走在溼漉漉的青石小路上,像極了江南小巷的油畫。
莫小西絲毫不敢怠慢,緊跟著走了上去。
見二人漸漸消失在霧濛濛的天際裡,艾文眼神暗了暗,轉身朝著樓下走去。
早飯被秋煦很精心的放在微波爐裡,熱氣騰騰。
躲在這裡做只懶貓,還真不是她的風格,只是她最近有些有心無力,真擔心自己會睡著睡著就再也醒不來了。
有什麼事情要做嗎?艾文這樣問自己。
可想來想去,她真的沒有不得不去做的事情,那些所依戀的、放不下的事情,其實真的只是藉口。
她只是捨不得。
端起碗輕輕抿了口,米香清淡、肉香濃郁,秋煦的手藝還真是不錯,天才果然就是天才。
不經意就想到了他們第一次見面時的樣子。
她被一群人追的驚慌失措,像迷路的羔羊,慌不擇路。
飛簷走壁是需要借力的,那天她實在是困頓,手上一滑,從懸崖跌下。
以為這一輩子真的要完結了,也好,繼續下去不過是苟延殘喘。
她閉了眼睛,感受著耳邊呼嘯的風聲,甚至沒來得及難過,更沒有來得及思考那些依戀的人留戀的事,直接重重掉進了荒無人煙的密林裡。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睜開眼睛,首先看到的是一雙淡如流雲的眼睛,這雙眼睛熟悉的讓她幾乎看到了自己。
在與她對視的一剎那,那雙淡漠疏離的眼睛竟然如一潭春水慢慢化開,氤氳起一層又一層的漣漪,良久不息。
“靈……”這個字生生卡在吼裡,他喉結蠕動了幾下,終於將這即將脫口而出的話嚥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三個冰冷的字,“你醒了.”
然後,幾乎就是理所當然的,她住在了這裡。
因為在這裡可以衣食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