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劉裕鐸就把安陵容有孕的訊息告訴了皇上,皇上只派人送來一些賞賜,至於安比槐的事,皇上一直緘口不言。
皇上也並沒有像安陵容預想的那般,當即過來看望他。
安陵容只知道上輩子的皇上薄情寡性,但上次安比槐貪腐,皇后給安陵容出的主意也是有孕,雖然那個孩子根本生不下來,體質與現在這個孩子有天壤之別,但皇上並不知道。
皇上因為安陵容有孕,便寬恕了安比槐,保住了他的性命,如今皇上卻一直不表態,安陵容心裡也沒底起來。
第二天破曉,安陵容用過早膳,劉裕鐸照舊前來給安陵容把平安脈,把脈確認無恙之後,安陵容忍不住問道:“昨天你與皇上說我有孕,皇上的表情如何?”
劉裕鐸順其自然的說道:“微臣告訴皇上小主有孕,皇上的表情自然是很高興了。”
安陵容自言自語著:“那為何自昨個兒皇上知道我有孕,一次也沒往延禧宮來過?”
劉裕鐸低下頭,這其中的緣故,必然是與安比槐有關了。
”小主,不要太掛念這件事了,皇上政務繁忙,微臣稟告皇上時,皇上不是當即賞賜很多東西給小主嗎,小主不必太過敏感,現在後宮之中,唯有小主懷有身孕,皇上心裡一定是最惦念小主的。”
安陵容眼中憂思不減:“我知道,皇上一向看重皇嗣,只是我所擔心的從不是皇上心中是否獨獨寵愛於我,而是皇上明知此刻我心中在擔心什麼,卻故意不言不語。”
劉裕鐸順著安陵容說:“小主放心,皇上舐犢情深,安伯父一定無恙。”
劉裕鐸轉移著安陵容的注意力,他笑著輕聲說,
“再者,微臣昨日去給小主的母親醫治過眼疾,伯母的眼睛比起從前清澈了不少,聽說小主懷孕的訊息,伯母眉開眼笑,也高興得不行呢。伯母讓微臣給小主帶句話,讓小主在宮裡安心養胎,伯母在宮外一切都好。”
不知是否因為懷孕的關係,安陵容最近總是有些控制不住的多愁善感,安陵容聽見劉裕鐸提起母親,趕緊問著:“那母親的蘇繡坊如何了?”
“伯母把蘇繡的手藝教給了福安和祿喜,也就是從前的生財和招財,伯母給他們改了名字,福安和祿喜都很歡喜,另外還在長安街辦起了蘇繡教學,凡事願意學習的,只需交五兩銀子或用新鮮蔬果魚肉報名即可。”
安陵容心裡總算是有了些暖意:“這麼說,母親的蘇繡坊是越做越大了?”
劉裕鐸也放鬆許多,他臉上流露出自然的微笑:“是啊,伯母的蘇繡坊在京中很是出名呢,這名氣大起來,找上門的生意也就多了,因為伯母患有眼疾,微臣叮囑不能用眼太久太過,就算是這樣,願意出高價買伯母親手繡制蘇繡的人,也不在少數,且大多都是達官顯貴,出手闊綽,小主大可放心。”
“聽你這樣說,我的確是安心許多。”安陵容喚來憶菱,“不過母親現在年歲大了,原是不必再勞作的。”
憶菱將手中沉甸甸的荷包遞到劉裕鐸手上,劉裕鐸不解的問:“這是?”
“我知道你有家訓,不隨意收受賞賜,還得麻煩你將這荷包裡的銀兩帶給我母親。”安陵容緩緩說著,“如果母親閒時願意繡蘇繡打發一些時間,那也無可厚非,只要不傷眼就好。”
“母親繡蘇繡掙的錢,雖然可以自給自足,但那始終是她自已的,我這個做女兒的,也必得出一份力,從小母親在安府中把我養大不容易,我不希望已經臨到年老,母親還有捉襟見肘的時候。”
“小主多慮了。”
劉裕鐸雖然這樣說,但瞧著安陵容心意已決,還是收下了,“微臣一定原封不動的送到伯母手中,請小主放心。”
“我與你相識一場,若是連你都信不過,那在這世上,陵容再無可信之人。”
劉裕鐸聽見安陵容這樣說,眼中不免湧出幾分動容,那日在松陽縣的所見所聞,劉裕鐸依然記在心裡。
或許正是因為見過安陵容那一面,他總覺得安陵容與尋常的小主不太一樣。
因為固執不肯接受賞賜這件事,劉裕鐸明裡暗裡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
好在皇上一向知道劉裕鐸的性子,只當他是忠貞之士,所以也不曾計較。
但在面對後宮中這些娘娘小主時,就沒有那麼輕鬆了。
有時他僥倖逃過暗算,有時面對那些明面上的刁難只能盡力去抗,可是安陵容卻不同,她收回了賞賜也沒有難為他,彷佛從不覺得劉裕鐸是拂了她的面子,亦或是把抗旨這樣嚴重的罪名扣到他頭上。
安陵容從不擺架子,反而將她脆弱的一面展示給劉裕鐸,因此劉裕鐸也從不對安陵容有所防備。
這讓他少了許多顧慮,凡事,只需盡心去做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