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監替安陵容掌著半扇門,安陵容踏進冷宮,對於冷宮的印象,安陵容還停留在上輩子在冷宮見餘氏時。
那時她為了和甄嬛之間的姐妹情義,放下身段位份踏進冷宮,三言兩語替甄嬛解決了餘氏。
自以為做對了事,感動了自已,卻不曾想聽見沈眉莊和甄嬛在背地裡討論自已心狠。
安陵容本就是心狠的人,沈眉莊不明白,甄嬛也不明白,她若不心狠,這宮裡哪裡會有她半點的容身之地。
小順子上前攙扶著安陵容,低聲道:“小主,小心。”
安陵容再次踏足冷宮,這裡跟上輩子比起來並無太大的變化,依舊雜亂不堪,惡臭難聞,隱隱的透著一股子清冷陰森。
安陵容的眼睛看向四周,劃過牆角時發現瘋癲的麗嬪,她仍一味的沉浸在自已的所思所想中,絲毫不與外界接觸,看起來癔症更重了。
安陵容走近一些,並未發現李靜言,反而聽見身後傳來腳步踩在稻草上的聲響。
安陵容穆然轉身,只見穿著一身黃黑色衣裳的女人一臉錯愕不可置信的看著安陵容,她仍跟從前那般一樣。
鄙夷著神色,帶有些許怒氣,只是說出口的話語變得含糊不清,那是因為多次在冷宮中大吵大鬧,被太監用木珊子禁聲,夾腫了舌頭的緣故。
她含糊道:“世…是……擬!!!”
安陵容轉身看見來人,原還驚訝,等徹底看清後,嘴角便撇上一抹不自覺的微笑。
這人她太熟悉了。
從前飛揚跋扈,拉結皇后,巴結富察貴人,卻不想最後栽到一個小小的餘氏手上。
安陵容眉目一挑,平淡的語氣中不帶任何情緒:“是我。”
夏冬春即便是舌頭腫著,她也仍要挑釁:“擬尼…!怎麼…敢……”
安陵容聽她說話實在覺得費勁,接話道:“怎麼敢來這裡?”
夏冬春現在說話都困難,但她絲毫沒意識到安陵容是在羞辱她,反而點點頭。
小順子也認出這人就是從前欺負他家小主的夏冬春,自然沒有好臉色。
小順子扶著安陵容,轉而對著夏冬春喝斥道:“我家小主是宮裡的貴人,有什麼地方去不得?”
夏冬春聞言瞪大了眼睛,她仿若受了刺激一般,嗚嗚咽咽的叫起來,說的話,安陵容卻一句也聽不清。
門口守門那太監聽著冷宮中的動靜,就知道又是夏冬春在裡面鬧事,平日鬧鬧,那太監也是鬧得煩了,實在聽煩了或者驚著宮裡的掌事的,他才去管一管。
還以為夏冬春受了刑,夾腫了舌頭也就消停了,不曾想她被夾腫了舌頭,還敢在這冷宮裡吵鬧。
特別,安貴人還在裡面,若是驚著了貴人,皇上怪罪下來,那他這個守門太監也是當夠了。
那太監衝進冷宮裡,直奔著夏冬春,一腳就踹在了夏冬春的背上。
夏冬春摔在稻草上,那太監追上去扇了她一巴掌,喝斥著罵道:“狗東西!你敢對著安貴人大呼小叫,驚著了貴人,你擔待得起嗎?”
那太監又狠狠的踢了一腳倒在地上的夏冬春,才轉而變臉對安陵容笑道:“安貴人,都是奴才看管不善,才讓這賤人衝撞了貴人,貴人多擔待。”
安陵容嘴角掠起好看的弧度,她平聲靜氣的說道:“公公辛苦,這冷宮中廢棄的妃嬪難免心中有些怨懟不甘,還好有公公教導。想來凡事皆是這樣,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公公既然知道冷宮中的規矩是不可吵鬧,那該罰一定是要罰的。”
“安貴人所言極是。”那太監明白了安陵容的意思,俯首道,“不知安貴人想怎麼罰。”
“小懲大誡即可,就罰她跪在此處,再掌嘴八十吧。”
那太監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夏冬春,心裡想著,這蹄子真是該,從前就聽說她因為家世甚好,瞧不起這個,瞧不起那個的。
所以在夏冬春進冷宮之後,也有不少小主託自已宮裡的人跟他交代,不要讓夏冬春好過。
如今成了這副樣子,說不了話,偏偏還不知檢點的在安貴人面前鬼叫,當真是怨不得別人。
安陵容微笑道:“公公看管此處辛苦,就不勞公公親自動手了。”
“小順子。”
“是。”
小順子聽令上前,他早就想為小主報從前那一巴掌的仇,如今終於有了機會。
夏冬春剛從暈眩中醒來,瞧見那太監狠厲的眼色,便縮著身子往牆角爬,可還未爬到牆角,就被那太監一把抓住。
那太監抓住夏冬春不讓她亂動。小順子上前,抬手就是乾脆利落的一巴掌,落在夏冬春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