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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凱歌

富察貴人哪能讓安陵容就這麼逃脫,趁著沈眉莊說話溫聲細語的功夫,搶了話去。

“不如就讓沈貴人攜琴在旁伴奏,以彌補安答應嗓音,聽說,這在宮中,沈貴人的琴聲可是一絕,不知今日除夕夜宴,大家都在,可否一觀呢。”

安陵容向沈眉莊投去歉意的眼神,她知道,沈眉莊是為了替她開脫,如今開脫不成,反倒還把眉莊搭了進去。

事已至此,二人不得不上。

皇上有了幾分醉意,往事浮現,既然回不到從前,有琴聲樂曲相伴也好。

“如此,就按富察貴人所說。”

沈眉莊向皇上致意:“請皇上稍等片刻,臣妾吩咐採月去取琴,也好讓安答應清一清嗓子。”

等待期間,安陵容低聲與沈眉莊溝通待會兒要唱的曲目。

“姐姐,陵容從小沒讀過什麼書,有些詩詞典故怕是不及姐姐,不過陵容小時候聽過一些民間小調,能背上幾句,在今天這個場合,想來或許合適。”

安陵容將歌詞背下幾句說與沈眉莊聽,說罷沈眉莊點頭應許,安陵容在這樣一個特殊的時候選擇這首歌,看似長了華妃氣焰,但經過上次兩人深聊,沈眉莊知道安陵容這樣做必定有她的道理。

採月取來沈眉莊的琴,二人便站上了夜宴中間,眾人圍坐的那片聚睛之地。

富察貴人坐在嬪妃之間,只等著看二人笑話,除非兩人之前練過,否則絕對貽笑大方。

這些日子,富察貴人與安陵容同在延禧宮,她讓宮中的下人盯緊了西配殿,西配殿中發生的所有事她都一清二楚,更何況,臨近除夕夜宴前幾日,天寒地凍,安陵容與沈眉莊根本沒見面,就更沒機會偷偷練習了。

富察貴人倒要看看,兩人能唱出個什麼東西來。

安陵容走上前屈膝報幕:“皇上,今日年大將軍傳來捷報,臣妾與沈貴人商量,獻唱一首《凱歌》恭祝年大將軍西北告捷,也祝皇上與華妃娘娘花好月圓,瓜瓞延綿。”

華妃沒想到還有當場巴結她的,她得意的瞧了皇后一眼,富察貴人說是為了皇上皇后獻唱,如今,風光全然在她那裡,只怕是皇后又要生悶氣了。

華妃嗤笑一聲,嬌羞道:“皇上~”

夏冬春向來沒腦子,更是個憋不住的,但她不敢得罪華妃,只好對著離她近的齊妃小聲陰陽幾句:“真是聰慧啊,皇上剛才還說呢年羹堯打了勝仗,眼下就唱起了凱旋之歌,果然招華妃喜歡,好好唱吧,唱得好了華妃說不定還會賞她們點什麼,要是唱得不好,便是想巴結怕也巴結不上咯。”

皇上若有似無的笑著,只是安陵容總覺得那笑意裡面透著一股子寒意。

“如此,甚好,唱吧。”

眉莊精於琴藝,安陵容方才只大概哼唱了一邊曲律,沈眉莊便全然記下,此刻躍然耳邊,前奏響起,安陵容準確起調:“先取山西十二州,別分子將打衙頭。回看秦塞低如馬,漸見黃河直北流。”

這是民間街井巷尾傳頌的凱歌,專門歌頌戰士們打了勝仗凱旋歸來,所以叫做凱歌。

“天威卷地過黃河,萬里羌人盡漢歌。莫堰橫山倒流水,從教西去作恩波。”

......

“靈武西涼不用圍,蕃家總待納王師。城中半是關西種,猶有當時軋吃兒。”

一曲唱罷,安陵容與沈眉莊兩人琴曲相合,鬆弛有度,歌聲美妙婉轉,如有輕盈之姿,也不乏蕩氣迴腸的爽朗,歌唱將士英勇,卻仍掛念著家鄉。

渲染出的氛圍讓眾人沉浸其中,就連富察貴人見到此情此景,也不好再說什麼。

皇上打破夜宴之上的沉默:“好!唱得好!這是宋代,沈括的詞?”

沈眉莊起身回稟皇上:“正是。”

“沈括的詞氣勢豪邁,可觀賞一番,你們有心了,來人!賞!”

皇上大手一揮,只為博美人一笑。

華妃先前喝了幾杯酒,這下酒勁後湧,有些上頭:“皇上這樣喜歡兩位妹妹唱的歌,所以賞了好些東西,等到臣妾哥哥回京,皇上定也要好好嘉獎哥哥~”

“那是自然。”

皇上喝下杯中最後一點良酒,眼神突然就定在不遠處觀賞的紅梅上。

富察貴人知道自已偷雞不成蝕把米,心下雖然不滿,但是也不好繼續發作,更何況兩人現下這樣風光,她勢必要出來壓一壓。

“皇上,輪到臣妾,臣妾的古箏是最拿手的,不如...”

皇上心下疲乏,像是想到什麼,他敷衍道:“好,什麼都好,你們自娛便可。朕,有些醉了,想出去走走。你們誰也不許跟著。”

“皇上,皇上你這是去哪兒啊。”

華妃昏昏沉沉的,方才下肚的酒全都起勁了,話都說不清。

皇后心裡清楚,皇上這樣,除了剛才沈貴人和安答應唱的凱歌之外,還有純元的原因。

皇上終歸是放不下純元。

夜宴之上,皇后賢良體貼的人設還得做下去,於是她趕緊叫了果郡王。

”十七弟,皇上他不許人跟著,可外頭天黑路滑的,不能沒有人跟著。”

果郡王手上的酒杯還未離手,他看了一眼紅梅,便心中有數:“皇后放心,臣弟去看看。”

果郡王與蘇培盛跟著皇上出去之後,安陵容與沈眉莊重回夜宴之位,瞧著富察貴人自討沒趣,現下皇上哪還有興致再聽她彈箏。

可是皇上走了,其餘皇親貴戚還在這裡,富察貴人再是一肚子火氣,也不好當面發作。

沈眉莊拉著安陵容閒聊起來:

“我還擔心妹妹喝了酒,嗓子辛辣難受,不曾想妹妹歌喉如此婉轉,幸好皇上很喜歡聽。”

“姐姐的琴聲才是最妙的,陵容有幾個音吃力,還多虧了姐姐琴聲蓋過,如此才算是相得益彰。”

安陵容順著沈眉莊的視線看去,富察貴人的臉都黑了。

“姐姐,若不是這樣,難受的便會是我們,陵容只想在這宮中同姐姐們平安順遂的活下去,其他的事,陵容想不了太多。”

沈眉莊悠悠道:“我倒不是擔心這個,我是擔心你,你與富察貴人同住,往後的日子怕是不會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