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塵離開魔界,什麼話也沒有留下,我原本想著,救他一次能得到什麼有用的資訊。到底是我天真了,又或許行善的出發點本就該簡單些。
我躺在搖椅上:“我缺失了一段記憶。”
“不記得也沒關係。”,紅塵在畫我。
“有辦法找回來嗎?”
“你想找,我就幫你找。”
紅塵給我種了一顆夢核,等它開花,我的記憶就會生長。
“培育它,需要什麼養料?”,我把花盆放在床邊。
紅塵把白色的沙土蓋在上面:“我的記憶。”
“那你豈不是會忘了我!不行!”,我拉住紅塵的手。
他反握住我:“怎麼我說什麼,你都信。”
“當然。”
在我驚訝的眼神裡,紅塵吻住了我,這個吻很溫柔,有點甜。
紅塵親了一下我的額頭:“吟雪,我們該去澆水了。”
“嗯,好。”
拉著紅塵,我們走在死寂的土地上,身邊不再荒涼,彷彿已經繁花盛開。
話本又來了,紅塵說,以後由他念給我聽。我想著有個聲音悅耳的說書人,也算不錯 ,因此答應了。
我枕著紅塵的胳膊:“你說,岸汀他送書給我,究竟有什麼目的。”
“他希望你不會整日沉迷我的美色。”,紅塵找到機會就調戲我,愈發沒有當初清心寡慾小神仙的模樣了。
“討厭~快念,我對火神的往事,可是很感興趣的。”
“得令。”
進入來清妙的神識,握著自己第三魂的手,神農勰看見,他剛剛甦醒時的樣子,四野茫茫,唯黑白二色與他同存,顏色開始變換,萬物都有了色彩,一散發素衣的女子從百花中款款朝他走來。
“你終於來了。”
“你是?“
“我是啊無,無中生有的無,這名字還有你取的,你不記得了嗎?“
“啊無。“
“嗯。“
“可我從來沒有見過你,你一直待在這嗎?“
“不,我一直陪著你,每次輪迴,啊無都在你身邊,走,我帶你去看看那些“我“。“任由啊無牽著他的手,神農勰與她穿入一個又一個回憶。
這一世,啊無是神農勰養的一盆花,在神仙大戰前,被他親手埋葬,想著讓它在這裡生根發芽,如他所願,大戰後這裡開出了漫山遍野的花朵,可他再也沒有來看過。
這一世,啊無是神農勰撿到的一隻野兔,灰黑色,還是公的。好幾次神農勰都想把它烤了,可是都沒有成功,這兔子每日和他同寢而臥,同被而眠也同桌而食,最後死於一名敵方的弓箭手之手。
這一世,啊無終於輪迴成了一個人,普普通通的凡人,她成為神農勰轉世後的青梅竹馬,兩人打打鬧鬧,活潑快樂的度過了一段青蔥歲月,可他覺醒時,整個小鎮上的人包括她,都應劫喪生。
這一世。。。。。。
這一世。。。。。。
。。。。。。
終於到了第八十次,啊無終於得了仙胎,可以陪神農勰一同變革,上場殺敵;雖然是個法力低弱的醫仙,可是能夠為受傷的戰士醫治幫到他,也值得慶幸,最後因替他擋了昊奕一劍,歿。
看到這裡,神農勰塵封的記憶清洗起來,天地初開,除了斧頭,還有一樣東西伴生。那是一顆灰色的珠子,總圍著他打轉,見它有靈性,又是生於荒蕪,就叫了啊無一名。
後來他捨身立起天地的萬年間,珠子也陪著他,還學會了說話,每日給他上報天地又生出了什麼新的東西,或者哼些自創的調子給虛安解悶,再後來,珠子飛走了。直到他倒下時,看見似乎有一個灰衣女子奔來想接住他,但是還沒有碰到,他就破碎歸元,那女子應是化身的啊無。
“啊無,為何你成為了我的第三魂?“
“啊無一直為你修補魂魄,這是最後一次,下一次啊無就不能幫到你了,最後這次你一定要成功,我會陪著你看著你。“
所以,來清妙並不是啊無的轉世,氣息相同只是因為啊無寄生。
來清妙就像睡了一覺一樣,無任何的不適感。不過已經三魂齊聚的神農勰卻整日心不在焉的,反常得讓人不解,總是看著某處發呆。泥汐和葉須臾都讓她不要打擾他,不過這覺卻讓來清妙想起來一件事。
“七歲時,我在西海外的集市上,曾被人騙了一袋靈石,追著那個人,我掉進了黑沼澤,可是他卻對我做了一個鬼臉,然後跑了。“
“哦,不知,你後來可有找那人尋仇?“
“汐汐,之前找不到,現在找到了。“
葉須臾剛剛進門,突然覺得背後一涼,心頭一悸,再看看泥汐戲謔的眼神,和來清妙燦爛得發慌的笑容,雖然不知道發生事,但還是火速轉身就跑。
神農勰一臉迷惑,兩眼茫然的看著眼前被來清妙一頓暴揍的葉須臾。
“神農,快來幫我啊。“
“今天,誰也幫不了你!“
“我後來回去救你了,真的,可是晚了一步,水神已經帶你回家了。“
“哦?所以我還要感謝你咯?“
“不用客氣。“一頓拳打腳踢繼續上演。
夢羅被葉須臾安排去協助莫言尚調查劍仙李鑫源。因莫言尚先出發,所以夢羅到時,李鑫源已經在和莫言尚逛清樓。清樓非青樓,乃是員嶠島一座特意修建為給島上仙民休閒娛樂的地方,和人界的坊樓一樣,但是卻包羅萬千,清樓按五行而建,有五個區,法器拍賣區為金,仙草丹藥區為木,飲酒品茗區為水,珍餚奇味區為火,寵物坐騎區為土。按金木水火土的順序,每區又有十二層,可水區現在只有三層,有九層被毀,至今不建不補不修。
李鑫源乃是人間出名的俠客,未飛昇前就以高超的劍術和鋤強扶弱,懲奸除惡的英雄事蹟頗得百姓敬仰,飛昇後香火旺盛,生活滋潤,也未曾養出半分驕奢之感,實屬難能可貴。莫言尚查證發現他僅僅只是厭惡神人那套虛偽做派和欺壓仙人的不恥行為所以才棄暗投明,主動加入“覆神“,並無可疑之處。
夢羅聽了莫言尚的述說,覺得李鑫源是個值得結交之人,但他飛昇的原因太過粗陋:虎口救人。夢羅不放心,打算去水區尋個地,與李鑫源詳談一番。茶才端上來,就聽見有人大聲嚷嚷,要所有水區的人全部滾出去。出隔間一看,是醉酒的赤燃,三人見狀只得離開,赤燃卻指著李鑫源,叫了聲:“二弟,你過來。“
聲音不大,可一時間空氣凝結,聽到八卦的水區仙民都驚歎後作鳥獸散去。
文中依舊沒有和沐寒相關的訊息,也不知她在空衍山可還過得好。
紅塵同樣看出來了:“葉兄似乎和我們認識的他,有些不同。”
“大概是因為覺醒了,沒有義父的管束,無須強裝深沉和穩重。”,他的變化並不是突然的,算是有跡可循,在鸞音仙樓,我就發現了。
“把你的鏡子借我一用。”
“鏡子?”
在鏡面灑上水,紅塵使了一種我不曾見過的法術。很快水波微動,裡面出現了沐寒的樣子。
“我見二師尊用過此法 ,奈何那時修為不夠。法術能持續一炷香的時間,你用同心訣喚她就好。”
我誠心感嘆:“若你不是月老繼承人,拜個厲害些的師傅,修為必然不止於此。”
“喲,學了山海訣,嫌棄我法力低微了?”,他苦惱的搖搖頭。
“額哼,我乃蝴蝶王之女,保三界做不到,保你,綽綽有餘啦。”